悲面卫乘风而去,潜入月色之中,转瞬间便已经失去了踪影。
赵匡济命令禁军围困那些莲花神教教众,只是许多动用了莲花化身的教众,竟开始三三两两的出现七窍流血之状,竟纷纷暴死!
唯独那些并未动用莲花化身的教众,还存活着。
“你们这些魔头!大西天佛主绝不会放过你们!”有黄袍人被禁军捆缚,顿时大吼了起来。
禁军们也十分无奈,这些教众分明就像是一群疯子一般,根本看不懂情势,认定了莲花神教是代表了大西天佛主,他们便是邪魔。
张寒城心中悲哀,只觉得这些教众被愚弄过后,好似连命都可以给别人,他们根本不值得如此,却一点都不自知。
赵匡济来到张寒城的身侧,道:“张兄弟与此人交易,这件事情,是否还是太过贸然了一些?”
张寒城转身,赶紧道:“多谢赵大哥帮我,如不是你,这一次我一个人怎么都没办法做成这件事情。交易也是没有办法,他们十分狠毒,那些家眷都是无辜人命,我没办法看着他们死,而且,我确实也拦不下这个人。”
赵匡济无奈的叹了一声:“好吧,我知道了。”
张寒城道:“赵大哥请放心,这些莲花神教的人,或许事后会袭击禁军,他们都会武功,所以之后我会护送赵大哥你们去洛阳城,一直保护着你,不让你被他们伤害。”
赵匡济未曾想到张寒城竟会这么说,微微一笑道:“原本我应该客套一下,再拒绝,但是……这些人确实武功高强,绝非我能够想象,你要护着我,我也只能厚着脸皮答应了,不然,也许我就要死了。”
……
城北的一处较大的宅院当中,悲面卫从高处落入院落当中。
门口两名穿着黄袍的身影见到悲面卫到来,顿时单膝跪地,齐声道:“参见圣使!”
悲面卫目光闪动,道:“那些福远帮的家眷可还安好?”
其中一名黄袍人道:“他们吃过莲花仙丹后,便都睡了。”
悲面卫道:“每个人都吃过了么?”
黄袍人急忙道:“回禀圣使,按照圣使所说,每个人从迁到这里之后,都喂了莲花仙丹,无论男女老幼皆是如此,到现在,大约每个人都服了五次,有两个小孩承受不住莲花仙丹的药力,死了,我们将他们埋了。”
悲面卫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叫人,把这些家眷都叫出来吧。”
“是!”两名黄袍人也不问理由,当即应声,而后便去到了这宅院后方的几处房中。
很快,二十名黄袍人便将零零散散的六十多名家眷领了出来,有些是从厢房里领出来的,有些是从地窖里领出来的。
这些家眷脚步虚浮,双腮有些凹陷,目光也十分呆滞,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一众黄袍人,尽皆一声不吭。
悲面卫扫视了一眼场中的情况,便看到了有四名年轻女子,脸上有淤青,衣衫也有破损,当即眯着眼睛,喝道:“谁做的!”
一众黄袍人顿时吓了一跳!
当即,有其中半数的黄袍人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浑身发抖,额头生汗。
悲面卫勃然大怒道:“说是叫你们好生看管这些家眷,喂他们莲花仙丹,你们却做这种事情!”
“圣使……圣使息怒……我等……我等知错!”
悲面卫冷哼了一声:“如不是用人之际,尔等便都要去地狱之中,现在算你们捡了条命,押解这些家眷,随我离开!”
“是!”
“是是!”
跪在地上的半数黄袍人顿时起身,接下来,便押解着家眷跟随着悲面卫离开。
……
巷道当中,悲面卫等一行人前方,正站着几名禁军和一众官兵。
为首的禁军乃是一名队正,见到悲面卫带着这么多家眷,顿时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悲面卫答非所问,道:“去大成庙中告诉你们的将军,我要更换交易地点,从西城门变成北城门。”
禁军队正顿时道:“我问你们是什么人!”
悲面卫目中寒光一闪,道:“与你们将军交易的人!你如是想要动手,死了也不怪我!”
禁军队正顿时吓了一跳,只觉得悲面卫不太好惹。
悲面卫道:“你们不放心,可随我一起去北城门处,但同时,你们要去报信,说我在北城门。”
说着,悲面卫抬起脚步,自顾自的带着一众黄袍人和家眷向前走去。
禁军队正迟疑了一下,最终对后方跟随的众人点头,让开了道路,同时又命令了一名禁军火速前往大成庙中报信。
……
大成庙中。
赵匡济听着禁军汇报,道:“此人果然阴险狡诈,起初还说是去西门,却临时改成了北门,让我方才派出去西城搜查的兄弟都白去了,这人身边,可跟随了百姓?”
禁军赶紧道:“跟了,跟了,跟了不少人呢。”
赵匡济道:“好,我们现在就动身前往北门。”
张寒城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害怕保不住福远帮的家眷。
……
绛州城北门城楼之上,禁军、官兵已经引箭在弦,对准了下方的悲面卫和那些黄袍人。
至于一行人的周边,相继有禁军和官兵赶来。
一些福远帮中人,也听了消息来到这里,其中不乏有人在人群当中认出了自己的家人。
这些人惊恐的看着悲面卫和那些黄袍人,想要冲上去救,却又害怕逼急了对方,导致这些家眷死了。
街道一侧,袁三爷提着刀子,带着十几名持弩的人接连赶来,他们先前得到了消息,便冒险跟禁军入城,接着就开始搜查家眷,此刻还没搜寻多久,就知道了家眷到了北门处。
袁三爷眯着眼睛,看着这情势,自是知晓,这城门口的人,是在用家眷作为威胁。
“袁三爷,我们怎么办?”顿时有人询问道。
袁三爷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也如同那些禁军、官兵一般,以弩箭瞄准他们。”
众人顿时点头,他们是先走的一批福远帮帮众,没有家眷在其中,可福远帮上下平时还是十分团结的,这些家眷不是他们自己的,却胜似是自己的。
终于,赵匡济、张寒城以及一众禁军浩浩荡荡的从大街上行军而来,他们押解着莲花神教还未死的教众,以及莲花神女、包括三名莲花神教护法。
城内许多百姓悄悄开了窗子,看着这景象,今日绛州城再次出现乱子,各家各户都被搜查,如今已经到了深夜,乱子却还未停止,人们都希望禁军能够平定一切,从今往后绛州城能够平安下去。
赵匡济一手放在刀柄之上,带着张寒城从前方围堵的禁军、官兵人群之中穿过,与悲面卫对峙。
袁三爷看着张寒城的身影,目光一闪。
身后福远帮众人也十分惊异,他们早知道张寒城跟禁军合作,只是有些将信将疑,毕竟张寒城年岁尚浅,如今这一幕出现在眼前,却叫人不得不信。
悲面卫看着张寒城道:“想不到我竟劳烦了这么多人大驾,如此多的禁军、官兵,城楼上又有弓箭对着我,是想要让我插了翅膀也逃不走啊。”
张寒城看了一眼悲面卫身后的家眷,道:“你说的,我们可以交易了对吧?以人换人。”
悲面卫道:“原本的确是这样说好的,但现在看来我把家眷交出来了,我们也就不用活了,没什么意义。”
张寒城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赵匡济喝道:“岂有此理,事情已经说好了,哪里有临时改口的道理?”
悲面卫道:“我将人放了,你们下令射杀我们,那结果是我吃亏,难道我明显看到了自己要被算计,还一头扎进去吗?”
说着,悲面卫看着张寒城道:“现在,我看你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能够让我满意,否则的话,以我的本事,仍然能够在这围堵当中逃走离开,其他的人,大不了同归于尽就是。”
张寒城陷入了沉思当中,看向了悲面卫后方的家眷,数了数道:“现在,你那边有不到七十个家眷,你放二十个人,我就还给你一个,这样行么?”
悲面卫喝道:“你当我不会数数?我放四次人,你只能还给我四个人。而且,你若是故意还给我教众,依旧扣着神女、护法?而且,换完了人,人都去了你那里,我们岂不是要被射杀?”
张寒城道:“那你说怎么办?”
悲面卫眸光一闪,道:“我还二十个人,你们把城门打开。我出城,你们不得超过五十人跟随,接下来,我们一里一换人,先换神女与护法,每一人可换五人。你那里还有五十多名我莲花神教帮众,我这便则还有二十几个家眷,变成半里一换人,每放三个过来,我便放一个家眷回去。”
张寒城陷入了思索当中,在莲花神教这些人眼中,那些教众未必珍贵,悲面卫主要还是想要换回莲花神女和三名护法,尤其是莲花神女,应该放在最后换,按照悲面卫所说,先换走了莲花神女和护法,那结果,就是悲面卫完全可以不守承诺,大不了不要剩余的教众了。
所以绝对不行。
赵匡济道:“此事不可,我们只有五十个人跟着,换回来的都是家眷,你是高手,又带着如此多人,说不定还要反扑我们。”
悲面卫冷笑道:“你觉得吃亏,那就继续耗在这里。”
张寒城迟疑道:“你说的方法可行,但是我不相信你,而且也太麻烦,换人要换出几十里。我们八十人跟随,要你先还三十人开城门,你手上还有三十几人,出城之后,你交出其中二十人,我们把莲花神教帮众全部还给你,然后让你走五里,接着,你用剩下的二十人换你们莲花神教的神女和护法。”
按照张寒城这种说法,自然是把最重要的神女和护法放在最后,也更有把握完好换回剩余家眷,同时带着的人多,他自己能够跟悲面卫抗衡,其他的人,也能跟莲花神教的帮众抗衡。
悲面卫道:“如你所说,我要十人换开城门,五里后,我要留四十人换神女和护法。”
张寒城目光一闪,道:“好。”
悲面卫不过是同样忌惮张寒城容易牺牲家眷,不交还莲花神女和护法。但张寒城确实是要跟对方交易,只要后换莲花神女和护法,他就可以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