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李胡死死的盯着场中之景,眸中闪过了一丝惊疑之色,说起来刘知远一方确实是派出了三个人对战属珊军的四个人,可是这对战之中,属珊军一方丝毫没有占到便宜,反倒是张寒城三人看上去还要处在下风。
尤其是沙陀鳄那里,一个人压制两个人也毫不吃力。
继续下去的话,属珊军四人岂不是要败?
如此一来,那赌局也便是耶律李胡输了。
耶律李胡虽然一早就想好,就算真的输了,那也不会放刘知远去雁门关,但那样的话,对他这个王爷来说,总归算是撕掉了脸皮,属珊军也好、契丹的将士也好,事后又会如何看他这个王爷?
想到此处,耶律李胡意识到不能再比下去,当即,他冷哼了一声,道:“没意思,没意思,这比斗万分无趣,只是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不比了,不比了!”
话音落下,刘知远眉毛一挑,看了一眼仍然在比斗的几人,道:“王爷不想比了,莫非是怕输么?”
耶律李胡心道自己就是怕输,可嘴上却不让分毫:“胡说八道,本王岂会是怕输,只是这打架太过寻常,不如我们双方军队打起来更加有趣。”
刘知远道:“王爷果真是怕了。”
耶律李胡勃然大怒,道:“你这厮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本王,莫非是看不起本王,如今你触怒了本王,本王必要杀你!”
当即,耶律李胡看向了场中正在比斗的四人,猛地道:“此次比斗就此结束!对面的中原小儿敢触怒本王,我军要将他们尽数斩除!”
立时,多福上师、雷洪、寇振、牙木托便陡然间停手抽身。
张寒城眸光一闪,转首看向了周华裳和沙陀鳄。
但见周华裳和沙陀鳄对张寒城略一点头,而后,周华裳便直接提起射神枪,对准了正在后退之中的牙木托!
嗖嗖!
一刹那间,周华裳手中两杆短枪的枪头,竟在机关的扣动之下,直接朝着牙木托飞了出去!
牙木托吓了一跳,连忙以狼牙棒阻挡!
但,他终究抵挡的有些迟了,只听噗噗两声,那两个枪头直接窜进了牙木托的胸口当中。
与此同时,沙陀鳄也已经临近了那持着铜鼓的雷洪跟前。
沙陀鳄单掌拍飞了铁葫芦之上的塞子,而后猛地一震酒葫芦,手中的鳄嘴剪扬起,袖口之中呼的一声喷出了一团火焰,此火一沾那葫芦里涌出的烈酒,便直接化作了火龙,瞬间将雷洪包裹在了其中。
而高处!
张寒城已经凌空跃起,到达了那持着斩马刀的寇振头顶,一只手掌已经聚集周身内力,自高处对着寇振一掌拍击而出!
吼!
寇振来不及抵抗,瞬间便被张寒城的掌力击中,直接嘭的一下崩飞了出去。
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所有人根本都来不及反应,张寒城、周华裳、沙陀鳄竟然风行雷厉般的出手,直接抹杀了属珊军之中的三人。
而此刻,那多福上师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道:“你们怎能突然出手!我方已经喝止比试!”
张寒城缓缓落在地上,淡淡开口道:“这比试从一开始就定好,何来喝止一说,而且大师你的口音令我听不清楚,方才王爷难道不也是说了些我们听不懂的中原之语么?”
耶律李胡勃然大怒,怒喝道:“你找死!本王喝止了,你却还要出手!”
张寒城看向了耶律李胡,道:“王爷,你又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不如,我离得近一点,好好听听你在说什么!”
话音落下,张寒城猛然间转身,朝着耶律李胡那里踏开脚步,与此同时大喊了一声:“剑来!”
当即!
刘知远身侧的白化羽便直接到了张寒城插在地上的玄铁重剑旁边,手掌一握,猛地将玄铁重剑甩向了张寒城那里。
此刻的变化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刘知远都没有料到这比试竟然会出现这种超出了计划的情况。
他看着那玄铁重剑追逐张寒城而去!
但见张寒城抬手之间,内力蜂拥出去,一把扯住玄铁重剑,握在手中同时,已经距离耶律李胡只有五丈之遥!
耶律李胡骇然大惊:“速速拦住此人!”
说着,耶律李胡已经惊恐的向后退去!
多福上师已然到了张寒城的一侧,他化臂为鞭,直接抽向了张寒城的脑袋。
张寒城脚下一变,闪身退走的瞬间,已然提起玄铁重剑,朝着两侧正要护卫耶律李胡的属珊军挥剑袭击而去!
轰!轰!轰!轰!轰!
剑气随剑出鞘,瞬间在属珊军武人们的身前炸开,一些武人只想着护卫耶律李胡,门户大开,这剑气飞出的同时,他们抵抗不及,当即便被冲击了出去。
张寒城一剑过后并未停止,转手之间,再对另一侧武人一剑挥出!
轰!轰!轰!轰!轰!
这风雷一般的出手,直令所有人骇然无比。
张寒城目光冰冷,看了一眼还在吃惊后退的耶律李胡,脚步抬起,迅速的向后退走而去!
多福上师终于站在耶律李胡的前方,死死的盯着张寒城。
张寒城这两剑可以说粗糙无比,而且十分平庸,只是力大剑气充足,可是,却因为突如其来,导致属珊军一连伤了十几人之多。
从始至终,张寒城根本就不是去动耶律李胡,而是要攻击属珊军的人!
耶律李胡额头生汗,惊恐的看着张寒城那里,道:“别让此人过来!”
张寒城拎着玄铁重剑,站在属珊军前方不远的地方,道:“王爷如果想要和中原人打交道,麻烦将口音改变一些,否则,我们根本听不清楚王爷在说什么。”
后方,周华裳、沙陀鳄已经退到了刘知远那里。
刘知远目光一闪,当即明白过来了什么,大声开口道:“撤军!撤军!这群契丹人不尊约定!我们走!”
当即,所有的军马好似早已经演练过了一般,竟开始一齐朝着关口位置退去。
刘知远翻身上马,直接落在了马背上,夹了下马腹,便冲入了关口当中。
这撤军的速度飞快无比,唯独留下了弓箭手对着属珊军这边,以及一个人面对耶律德光、属珊军的张寒城。
耶律李胡气的够呛,这次比试折损了六个人手不说,还被张寒城两剑伤到了不少,完完全全就是他这边在吃亏。
而对方除了尉迟广汉受伤以外,就根本没有什么损伤了。
张寒城平静的站在原地,提起左手,扯下了面具之上裹着的黑布,露出了摄魂铁面上面的花纹!
一瞬间,正盯着张寒城看的各路之人,陡然间感到那摄魂铁面之上仿佛出来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朝着他们直接扑杀而来!
张寒城一言不发,手中玄铁重剑已经提起,朝着前方的属珊军挥击而去!
这出手再次出人意料!
多福上师眼见着张寒城要行凶杀人,脚步飞踏间便冲向张寒城,周身龙象之力化作掌力,推向了张寒城。
张寒城早有防备,一剑斩飞属珊军数名高手的同时,便调转方向,绕开了多福上师,继续朝着另一侧属珊军武人攻去。
耶律李胡惊怒交加道:“出击!出击!击杀此人!将那只军队尽数杀了!”
话音落下,属珊军众人终于纷纷抽出兵刃,一齐朝着张寒城扑杀而去!
张寒城收回玄铁重剑,回身以重剑拍击了多福上师的一掌,而后腾空飞起,脚下凌霜幽步虚空踏开,嘭嘭嘭三声便折返向了关口位置!
后方!
箭矢已经嗖嗖嗖的射向了张寒城这里!
而与此同时,城关上下的刘知远军中弓箭手,也已经松开弓弦,纷纷放箭!
两方箭矢一瞬间便在空中交织在一起,属珊军那边的弓箭,基本都是攻向张寒城这里的!
张寒城动用洗髓经之力,游走周身化作护身罩气,手中玄铁重剑挥击的同时,打向了那些飞来箭矢!
但听呯呯呯呯一阵爆响声,那些箭矢竟接二连三被打的四处乱飞。
虽属珊军的武人十分厉害,可面对突然来到的弓箭,也难以抵御,刹那之间,便有武人中箭摔倒。
张寒城遮住飞来箭矢,再次冲向关口位置,弓箭手们再次放了一次箭矢,而后便开始迅速顺着关口回缩。
这不到十个呼吸之间,属珊军便再一次吃了大亏。
耶律李胡瞪大了眼睛,他已经怒火无处发泄,道:“给本王追!杀了他们!”
属珊军、契丹士兵立时之间涌入了关口之中。
只是!
才刚一冲入关口,惨叫声便已经接连响彻!
但见那关口左右两侧,竟是先前在关墙之下的那些弓箭手!
此刻,他们纷纷拉弓射箭,对着那群冲入的属珊军武人便是一阵箭矢攻伐。
因为冲的太急,后方的属珊军已经顶了过来,他们想退也无法退走,只能迅速中箭倒地。
而就在整个关口的对面,又是两排弓箭手已经排列好了两排,刘知远提起手,指向了乱七八糟的属珊军,喝道:“放箭!”
嗖嗖嗖嗖嗖!
连串的箭雨再次打击向了属珊军。
而两侧的那些弓箭手,却已经开始退走!
整个属珊军在中箭、惨叫之中终于进入了关口当中,可却完全的陷入被动之中。
这边还没有完全的弄清楚所以然来。
关口上方,却响起了一阵淡淡的嘲讽声:“契丹的崽子们,最近天气冷了,我来给你们添把火!”
哗啦!
但见白化羽突然飞出了一支银镖,一连划破了吊在关墙顶上的一串水囊。
水囊之中泛黄的油汁尽数撒在了下方的属珊军武人身上。
一枚火折子,却已经又被白化羽抛向了下方!
呼!
但听见火声响彻,烈焰直接席卷了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开来。
白化羽直接顺着城墙退走。
耶律李胡此刻被堵在关口之外,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听见惨叫声,看到一些火光,他已经被暴怒冲昏了头脑,继续命令属珊军朝着关口之内冲杀。
属珊军一连受到阻碍,此刻已经有些傻眼了,虽然刘知远就在前面,那些弓箭手看上去也不足为据,但方才发生的一连串突袭,已经叫他们有些破了胆子。
冲在前方的属珊军根本不太敢向前。
但后方已经响起了耶律李胡的催促声,这些人终于发出大吼,直接冲向了刘知远那里!
但!
才冲出数丈!
只听一侧响起了轰的一声爆响!
但见一颗人头大小的岩石直接飞了出来,因属珊军站的太过紧密,直接生生轰飞了四五道身影!
而这只是开始!
接着,左右两侧开始接连有岩石不断地飞出!
同时,下方一些地面,稍微一踩,便直接陷落其中。
加上刘知远身边那些已经不被属珊军放在眼中的弓箭手接连放箭!
整个属珊军开始大片大片的死人!
这些人原本,都是不可战胜的武人,可此刻,在这些暗藏的机关之下,他们却开始接连暴死,就如同普通的人一般,毫无抵抗能力!
等到耶律李胡终于从关口出来的同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将他吓到了。
那些无比强大的属珊军,此刻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各处,有的身上还在燃烧着火焰,人却死了,有的周身尽是箭矢,有的因为被岩石砸中,而身体变形,还有的正在地上爬行,早已经没了兵刃,不断地惨叫着。
反观刘知远,却端坐在马上,两排弓箭手仍然守在那里。
刘知远看着耶律李胡,淡淡开口道:“王爷感觉如何?”
耶律李胡飞快的后退,藏在几名属珊军的武人身后,怒吼道:“你找死!”
刘知远道:“这一切不过是王爷迫使我这样做的,如是王爷认输,放我们去雁门关,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吗?”
耶律李胡喝骂道:“我一定会杀了你!还有那群混账!你们都该死!”
刘知远道:“王爷也只能说出这些,给自己壮壮胆子吧,此刻王爷早已经落败,却还仍不自知,王爷可知道,此刻的朔州城已经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