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重依托自家与洛阳禁军的关系,请人分别前往绛州与少林寺打探消息。
在此期间,柴荣则留在赵府,每日与赵普、赵九重一起各抒己见,互相学习。
原本,赵普近日都在处理家中之事,但显然他十分看重柴荣,所以便忍不住经常来赵府和柴荣切磋,恨不得长在赵府,每次天色渐晚,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这日午后时分,三人在房中讨论兵法。
外面,却响起了陈伯叫喊的声音:“二少爷,军营来人找你。”
三人顿时停止了交谈。
“禁军来人了,应该是有我兄弟的消息了。”赵九重顿时道。
柴荣道:“太好了,希望张兄弟未去大理。”
赵九重当即便起身,匆匆离开房间,跟着陈伯去了门口处。
一名禁军士兵对赵九重抱拳道:“见过小将军。”
赵九重道:“兄弟不必多礼,可是有消息了?”
禁军点头,道:“的确传回了消息,绛州那边小将军提到的王家,据说是小将军的兄弟先前去过,两个人一同去道观所在拜祭了一位叫做七道人之人,而后两人便分开了。之后我们的人亲自去那道观查看,并未发现小将军的兄弟,而且院落里积了不少雪,唯有一串脚印,但应该是属于女子的。而且是近期留下的,无法知道详细情况。”
显然,张寒城很可能并不在绛州。
赵九重道:“那少林寺那边呢?”
禁军道:“少林寺那边说已经封山,近期也没有外人拜访。”
赵九重沉默,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劳烦兄弟了。”
禁军微微一笑,道:“小将军不必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小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赵九重摇了摇头,道:“没有了,你先回去吧。”
禁军道:“行,对了,小将军既然在家中,有空也莫忘了来军中喝酒。”
赵九重爽朗一笑:“行,我记着了。”
……
赵九重摇着头回到屋子。
柴荣看到赵九重的表情,便微微一叹,不必赵九重说什么,显而易见张寒城不在绛州,也不在少林寺。
赵九重道:“我这兄弟难不成真去了大理国不成?说起来,现在严冬时节,也正适合去大理国过冬……而且,他又带着弟妹……”
柴荣道:“张兄弟不在,我这次出来算是只能无功而返了,我必须尽快回到河东才行。”
赵普道:“这么急?”
柴荣道:“我已经出来了许久,虽然在那里我并不怎么重要,但离开太久终究不好,而且,我这里的消息,或许十分重要,所以,就不多留在洛阳了。”
赵九重看着柴荣,顿时咬牙,道:“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河东如何?”
柴荣愣了一下道:“赵兄与我一起回河东?那你家里这边?你夫人不是有孕在身……”
赵九重道:“我想着河东那边的情况,似乎十分重要,我兄弟不能回去,我应该前去代替他,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那里出现什么问题。至于凝儿那里,我爹、娘都在,不会有什么事情。”
柴荣迟疑,道:“如果赵兄随我回去,那的确不错,只不过,这一次与另一支丐帮相争,乃是江湖争斗,赵兄虽然武艺高强但……”
赵九重哈哈一笑,道:“我这武功厉害的很,之前护送你的时候,你忘了?”
赵普目光一闪,道:“但不知,我可否也去河东看一看?”
柴荣看向赵普,道:“赵兄也想去河东?”
赵普道:“不错,天下大乱将至,群雄四起,我想去河东,看一看河东王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赵九重道:“也行,不过……”
赵九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需要偷跑出去,可千万不能让我爹知道,河东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再跑回来,希望不会太久……”
……
入夜时分,赵府中响起了马蹄声。
负责守门的陈伯被声音惊扰,立时向门口看去,却看到赵九重和柴荣两人各自牵着马,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陈伯连忙跑出屋子,喊道:“二少爷!二少爷!”
巷道处,赵九重已经翻身上马,回首看向了陈伯,道:“陈伯不必送了,回去吧,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陈伯吃了一惊,道:“二少爷!什么过几天,你干什么去?”
“驾!”
赵九重一夹马腹,便直接冲向了巷外。
柴荣与他并行,两匹马迅速的远离赵府。
陈伯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爷跑了!”
……
洛阳城郊处,赵普已在月下等候了一会儿,见到柴荣与赵九重纷至沓来,顿时露出了一丝笑意。
三人并未多言,汇合的同时,便已纵马朝着河东方向奔行而去。
赵九重背着盘龙棍,忍不住有些想要大喊,只觉得离开家后通体舒畅。
这段时间贺凝怀了身孕,本来他的心已经收住了,前段时间张寒城回来,都未能让他从贺凝身上转移注意力。
结果,这几天赵普、柴荣,又勾起了他想要外出的心思,致使赵九重在家里只觉得憋闷。
如今,正好可以去河东散散心。
不过,他打定了主意,只出来几天就马上回去,毕竟,之前辜负贺凝的事情,他心中还是无比愧疚的。
……
三个人日夜兼程,到了天蒙蒙亮时,才停下马匹,选择在附近的县城之中歇息。
赵九重带着赵普、柴荣到了一处饼摊便落座下来,准备先填填肚子,并补充些干粮。
三人吃食的过程当中有说有笑。
赵九重正啃着饼,余光之中,一道身影却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原本,这不至于吸引赵九重的注意,只是,对方的衣着,打扮,让赵九重下意识觉得似曾相识。
等他定睛朝着前方之人看去,才猛地一惊,道:“是她!”
赵普、柴荣疑惑的看着赵九重。
赵九重立时从一旁捡起了盘龙棍,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着,赵九重便直奔着前方那道人影奔走而去。
……
风九夭离开参合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原本,按照正常的速度,她应该已经到达河东。
但,他在中途的时候,选择绕道去了绛州城一趟,去道观看了看,然后才选择离开。
这一路上,她又故意拖延了脚程,只因为心中不想与张寒城站在对立位置。
所以,这些日子下来,她都并未到达河东。
正走着,她帷帽之下的耳朵突然一动,头微微侧偏,脚下豁的向一侧闪躲。
呯!
一杆铁棍突然间便从她身侧落下,呯的一声砸碎了地上的石板。
赵九重咧嘴一笑,道:“想不到你还躲得挺快!”
说着,赵九重提着铁棍,猛力朝着风九夭抽了过来。
风九夭哐啷一声抽出柳叶刀,猛地打向了赵九重的盘龙棍,二者相撞的同时,风九夭已经借力弹飞出去,飞身直接上了后方的房顶。
这一幕顿时令四周的百姓惊恐万分,立时间便陷入混乱,朝着四处逃窜而去。
风九夭透过黑纱,看着赵九重,眉头微微紧蹙,她当然记得赵九重是谁,第一次见到赵九重,便是在绛州同邓虎烈、包方圆以及公冶渊共同追击疯僧的时候。
那一次,正是赵九重夺走了五岳盟书,风九夭一直追逐赵九重和段思良。
如不是那一次,风九夭也不至于后来遇见张寒城。
风九夭一言不发,她知道赵九重和张寒城关系紧密,不过却并未开口。
赵九重这里,并不清楚风九夭和张寒城的关系,一脸得意道:“上一次,你追小爷的事情,小爷可记在心里,这一次小爷便在你身上找回来!”
风九夭冷淡道:“你一男子,对付我这女子,是否有些不妥。”
赵九重哼了一声:“你这女子可是比江湖中的许多男子还要更厉害,我才不会让你。”
话音落下,赵九重猛地提起盘龙棍,两脚大步踏开,猛地纵身一跃,盘龙棍立时被赵九重高举,迎面砸向了风九夭。
风九夭看着盘龙棍袭来,步法一变,足跟后弹,便闪躲开来!
嘭!
瓦片顿时被赵九重砸的四分五裂,他整个人连带着瓦片瞬间落在地上。
风九夭不再理会赵九重,顿时朝着一侧飞奔,纵身一跃,便化作了一只燕子,飞向了另一处房顶。
赵九重眼见着风九夭逃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拎着盘龙棍便当街朝着风九夭追去。
风九夭的轻功非凡,远非赵九重可比,赵九重追击了大概三条街,便见到风九夭身子一轻,直接朝着一侧飞身而去。
赵九重强行停止身形,转身追去,却才没跑几步,便入了死路。
再一抬头,风九夭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赵九重气得够呛,低声道:“这都让她跑了,早知道就不打草惊蛇了,这里适合她,却不适合我。”
风九夭的凌霜幽步非常适合在房顶、瓦檐之上腾挪,赵九重的跑法只适合平地,在这等县城之中,自是比不上风九夭。
不过,赵九重略微回想,总觉得风九夭的身法,有些似曾相识,很快,他便想到了张寒城的身法和风九夭身法的相似之处。
赵九重忍不住挠头,张寒城的身法和风九夭的身法还是有一定的区别,张寒城的身法有更多内力的运用,风九夭却没有。
想来想去,赵九重便又觉得大约只是巧合,当即便只能无奈转身,回去寻赵普和柴荣了。
柴荣与赵普已经吃完,等到赵九重回来,柴荣便道:“赵兄方才是?”
赵九重道:“方才那个女子,乃是慕容龙城的人,我看见她了,当然想着将她捉了,可惜她跑得太快,我没捉住。”
柴荣道:“原来如此,看来这慕容龙城的势力,已经遍布各处了。”
赵九重深以为然,道:“慕容龙城那家伙厉害的狠,不过他那种卑鄙之人,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赵普已经听到慕容龙城的名号多次,他心中却不太相信一个江湖中人,真能够搅弄天下风云,所以对慕容龙城不是太以为然。
毕竟,赵九重这里对慕容龙城的评价一直不高。
……
赵九重本想着赶快上路,说不定能够遇到风九夭,但考虑到赵普、柴荣已经赶了一夜路,加上马匹也需要休息,便找了客栈歇息。
大概午间时分,赵九重睡得正酣。
窗口却突然间打开了,一阵凉风顿时吹入房中,令赵九重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然后,便猛地张开了眼睛,腾的坐了起来。
但见房中,风九夭正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着赵九重。
赵九重看着风九夭,余光已经落在了榻边的盘龙棍处……
风九夭道:“看来你有些害怕我。”
赵九重道:“怕你?”
风九夭道:“否则你为何要准备拿兵刃?”
赵九重道:“对付你,不需要棍子。看来,你这小女子是来杀我的。”
风九夭道:“你想的有些多,我并未带刀。”
赵九重顿时目光一闪,看向了风九夭的腰间,果然空空荡荡,并未带兵刃:“那你是来做什么的?难不成已经沦落到了偷东西的地步?”
风九夭道:“我来这里,是要问你,可是要前往河东?”
赵九重皱眉,道:“什么河东河西?”
风九夭道:“应该是河东了,我刚翻过了和你同行之人的包袱,其中一人的包袱里有一封信,是刘知远的信。”
说着,风九夭直接翻手取了一封已经拆开的信。
赵九重道:“你果真是个小偷,既然知道了我们的去处,还问小爷作甚?”
风九夭道:“只是确认一下。”
赵九重盯着风九夭,道:“看来,你是要将此事告知慕容龙城了?”
风九夭道:“如果是准备禀报公子,那又如何?”
赵九重咧嘴道:“那便只能将你杀了。”
风九夭道:“你杀不了我,因为你抓不到我。”
赵九重道:“大言不惭,你除了会跑之外,还会什么?”
风九夭道:“我只是说事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