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回头再说那书生和独孤山两人,他们从那座破败不堪的土地庙后侧出来,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转过了一座小山丘,就在山后有一片不大的草地。
草地的左侧有一片稀稀疏疏的小树林,来到林边,独孤山毫不停留径直走进林内,那书生亦步亦趋,紧跟着也迈步进入林内。
进入树林内大约一丈距离,有一片小小的空地,独孤山就在空地中央的位置停下了脚步,那书生随即也停下自己的脚步。
独孤山扭回头半转身,缓缓说道:“安云海手下的捕快一直在燕云镖局附近窥伺,并设下诱饵伺机抓捕张狼,等待张狼的出现的那段时间,我一直以竹笠遮住自己的脸庞,在镖局附近小心游荡。”
那书生没有作声,独孤山接着说道:“我原本的打算是想一旦那些捕快擒住了张狼,立即出手将张狼抢走,或者我自己能够先于那些捕快发现张狼的踪迹,抢先将他拿了下来,那当然就最好不过了。”
那书生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打算将张狼抓起来?”
独孤山道:“因为他很可能就是燕云镖局那件案子现场的惟一目击证人,我想从张狼的口中,问清楚整个事情的真相。”
那书生道:“既然你只是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那么让那些捕快将张狼抓起来,事情的最终真相你也一样会清楚的!又何必多此一举,非要自己抓住张狼或抢走张狼呢?”
独孤山道:“可是到了你说的那个时候,宁飞和安云海必然已经对你采取了抓捕行动,或者,已将你成功拘捕。”
那书生道:“听你老人家这样说,你似乎早就知道燕云镖局发生的那一切都是我精心设计的把戏了?”
独孤山道:“我当时只是有些怀疑,并不能确定。”
那书生道:“哦?”
独孤山道:“那天晚上我曾经与云飞龙和方碧云两人大打出手。”
那书生道:“你们打斗交手时我看见了。”
独孤山道:“当时你曾在暗中窥伺镖局里面后续发生的事?”
那书生道:“我当时就已经发现张狼看见了那件事的真相,一心想从院外追上去杀掉他,以免因为他造成真相泄露,谁知道就在那时,碰到宁飞和安云海从院门外面奔了进去,我当时就想:他们两人怎么来得那么快?难道我的秘密谋划早已被别人发觉,并提前泄露了出去吗?我满腹疑惑,实在无法放下心来,所以就放弃了追杀张狼,又折回来从院子外面看一下他们究竟干什么?”
独孤山道:“你认识快剑宁飞吗?”
那书生道:“听说过他在江湖上的大名,但没见过,也不认识,但从他当时的身法和气度,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超级高手,以我的身手在他面前根本走不了三五个会合,所以我虽然折回来,并不敢太过靠近,也因此,我虽然看见你们交手,
也看见了宁飞出手将你们三人制止,但是当时你们说过什么,我完全不清楚。”
独孤山冷冷道:“其实你看得也不是真正清楚。”
那书生道:“哦?”
独孤山道:“那晚上的交手中,你是否看清了云飞龙有能力与我同归于尽?”
那书生不由一怔道:“真的吗?云飞龙的功夫我一向了解清楚得很,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本领,能够最终迫使你与他同归于尽呢?”
独孤山道:“我说你不清楚,果然没有说错。”
那书生道:“我真是有些糊涂了,你老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独孤山道:“你可知道云飞龙的姐姐就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俏罗刹云飘雪?”
那书生大吃一惊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他还有个姐姐叫云飘雪过这件事?”
独孤山道:“云家因为一向行侠仗义,在江湖上仇敌极多,他只所以不肯说出来,也许是为了避免给你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听独孤山这么说,那书生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暂时沉默下去。
独孤山接着说道:“当时因为我逼得他和方碧云陷入绝境,无奈之下他正准备使出‘青玉神功’,‘青玉神功’是云家秘传的独门武功。”
那书生道:“你说的这些我倒是知道。”
独孤山道:“云飞龙虽然功力稍显不足,不能够完全发挥“青玉神功”的全部威力,但根据宁飞这个在场的超级高手推测,我与他再继续打下去,必然落个玉石俱焚的局面。”他又一字字的接着道:“我完全相信宁飞的判断。”
那书生道:“以宁飞的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和无比丰富的对敌经验,相信是不会判断错的。”
独孤山道:“正是因为如此,云飞龙实在没有理由需要借助那条寈灰色巨狼来杀人,如果说──”他顿了一顿才接下去说道:“云飞龙是担心铁环派事后找他算账,这个理由同样很勉强,咱们铁环派最近这些年虽然高手能人辈出,但是比起云家仍然有很大的差距。”
那书生道:“所以你老人家因此开始起了疑心,是吗?”
独孤山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确实因此疑心大盛。”
他语声一沉又道:“想不到我今日在镖局附近和前几日一样逡巡时,竟然发现了一个人……”
那书生道:“是我吗?”
独孤山道:“当然是你,今日在镖局附近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双老眼,我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以致看错了,难道天下间竟然真有两个那么完全相像的人不成?”
那书生道:“我出现时一直戴着一张人皮面具,你老最后凭什么断定就是我?”
独孤山盯着书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道:“你虽然戴了人皮面具,容貌完全改变了,我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你!”
那书生道:“这是为什么?”
独孤山叹息一声,说道:“你恐怕忘记了一件事吧?”
那书生疑惑道:“我忘记了什么?”
独孤山道:“难道你忘记了是我看看你一天天长大,你的一身武功差不多有一多半也是我教的。”
那书生道:“你老人家的养育和授艺之恩,我当然不会忘记。”
独孤山道:“说句心里话,你在我的心目中,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对于你的外在形貌和言谈举止,我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以今日第一眼看见你的背影,已经严重怀疑就是你,后来再听到你在饭馆呼唤小二点菜的声音,更加肯定就是你。”
那书生道:“由我刚一出现那时开始,你老就一直跟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