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飞四处打量一眼,连连点头道:“老前辈考虑得果然十分周到,这里的确是一个进行私密谈话的好地方,起码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赵千户转问道:“我这样有些古怪地请你到这个地方来,你是否会感到有些奇怪呢?”
“奇怪是有点,但是基本还在我的预料之中,在跟魔王商谈和解的时候,晚辈就已经推测老前辈肯定有所不同寻常的发现。晚辈想老前辈一定会寻个合适的机会和我说的,我本以为要过两日等你处理完韩老前辈的身后事才来找我,却是没想到老前辈您会这么快找到我!”宁飞接着有些好奇地问道,“老前辈不同寻常的发现究竟是什么呢?”
赵干户面色有些凝重地说道:“死人虽然不会说话,当然也不可能再说话,但是却未必不能够告诉我们一些东西。”
宁飞心中一动,想起当时和那魔王商谈完最终出内堂门时,赵千户好像特意抢先一步抱起了韩烈的尸体,忙问道:“您在韩老前辈的尸体上到底有什么发现呢?”
赵千户道:“回来之后,我细心察看一番,发现韩兄弟他脸上残留着一丝惊怒之色,眼瞳里面也彷佛充满了很多的疑惑。”
宁飞道:“周成远偷袭韩老前辈成功的那一剑无疑很令人意外,也确实有些让人防不胜防。”
“有一件事宁小兄弟可能还不知道。”赵千户缓缓说道,“周成远那一剑虽然十分突然,但类似这种形式的突然袭击,我那个韩兄弟已有过不少经验,而且周成远的这一剑还远远算不上多么迅速,纵然能够将韩兄弟重伤,但是真想要杀他的话,似乎还要差一点儿火候。”
宁飞一点也不怀疑赵千户的话,因为以赵千户的精明程度,以及他对自家结拜几十年的兄弟韩烈的熟悉程度,综合这两点,他应该不会作出什么错误的判断。
赵千户继续说道:“返回宅院之后,我仔细察看了韩烈兄弟的尸首,最后在身体左侧腰部的一处重要穴道上,我发现了一个赤红的血点,假如我的推测没有错误的话,那应该是由一枚细针刺中之后弄出来的。”
宁飞眉头一皱道:“可是一枚毒针?”
“不是毒针。”赵千户眉头紧锁道,“尽管那枚细针没有毒,但是被这一针射中腰部的重要穴道,很可能造成韩烈兄弟在运功过程中,本来运行流畅的一口真气突然就很难提得起来,一旦真气运行不畅,必然会动作一滞,从而无法正常闪开或挡住周成远那突然袭来的一剑,以致于送命在周成远手里,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会真的以为韩烈兄弟是因为过于粗心大意才落个身死剑下的命运。”
宁飞不禁诧异地问道:“老前辈可还记得清当时是那一个人正好站在韩烈老前辈左侧那边的?”
赵千户道:“那个人正是我们南天四老中的雪剑无双柳云清!”
宁飞猛地一怔,说道:“柳云清再后面呢?”
“再往后一点就是那面开着大大小小圆洞的墙壁,相距在一丈五尺之外,而你当时正在那面墙壁的后面,如果当时有人在墙壁另一面向我们那边偷偷施放暗器的话,那暗器绝对逃不过你的眼睛,也绝对不会被你放过来到我们这边。”
宁飞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赵千户接着道:“周成远一剑偷袭得手,随即就被柳云清将头一斩而下,而在那之后,柳云清一直抱着韩烈的尸体不放,显得很是兄弟情深。”
宁飞沉吟了一会说道:“老前辈非常怀疑那枚细针其实是由柳云清偷偷发出来的,他在韩烈前辈死后一直将尸体紧紧保住不放,就是打算伺机将自己发射的那枚细针悄无声息地拿回去?”
“我的确就是这样怀疑的。”赵千户直言不讳道。
宁飞接着道:“柳云清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相信没有人能比老前辈你了解得更清楚了。”
“柳云清这个人生性淡泊,在我们结拜的兄弟四人当中,他的书读得最多,学问也很好,为人素来也是清高,不重功名利绿,在我看来,假如说还有第二个人配称为君子的话,我相信绝对就应该非他莫属了。”赵千户淡然一笑道,“可惜就算是龚正这位江湖同道交口称赞,人所皆知的君子,有一天也会变成了伪君子,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我的那位结拜兄弟,怀疑他本质上是否真的就如我们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清高呢?现在连我也完全无法肯定。”
宁飞又问道:“你们老四位的交情一向究竟尸如何的呢?”
赵千户干脆道:“很好,非常好,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觉得特别奇怪,我就纳闷到底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动我那位柳云清兄弟的心,以致于使他竟然不顾这几十年的兄弟情分,做出这种阴险偷袭的事情来。”
看到宁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赵千户立时明白宁飞想说什么,摇摇头道:“你或许想说我那兄弟是否他人被那魔王所改变而来的,在我看来绝不可能。”
宁飞道:“是我多虑了,按说以老前辈如此精明的程度和丰富的江湖阅历,若是柳云清真是别人所改变而成的,相信早已被您老察觉出来其中有异。”
赵千户道:“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没有发觉他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妥。”
宁飞道:“这么说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针若真是他暗中发射的,他如果不是魔王的人,那就是与韩老前辈之间也许有什么难以化解的过节,乘着和周成远交手的这次机会,好借刀杀人。”
赵千户想了想道:“韩烈和柳云清他们两人的性格虽然各走极端,有很大分歧,但是我们结拜一来一直都相安无事,如果真有什么难以化解的过节的话,这除非发生在我们金盆洗手、各散东西之后,所以才能不为我所知,但自我们四人因为周成远寻仇一事重新聚首以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看不顺眼的动作,大家走在一起也是有说有笑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绝对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否则我一定可以看得出来。”
宁飞接着问道:“赵老前辈今天把我叫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需要我怎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