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说什么？”
苏澈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蒙了！
正在斟茶的青花瓷旗袍女服务员，吓得手腕一抖，茶水直接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废物！”
黄程虎大骂一声：“还不快滚出去！”
“对不起黄先生，对不起苏先生……”
那女服务员用自己的旗袍将地板迅速地擦干净，战战兢兢的赶紧退出房间。
显然这黄程虎，作为古玩界的“一流黑手”，表面上再怎么做慈善，上银幕，当年发家的时候，双手染血的脾气秉性也改不掉！
稍微一发怒，顿时杀气就出来了，不怒自威的感觉令人胆寒！
“苏哥，这……”
付东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他当然相信苏澈的眼光！
只要苏澈说这玩意儿是假的，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像是黄程虎这样的人，最讲究的就是个面儿不是么？
人家花了将近两个亿买来的东西，直接直言不讳的说一无是处，就价值一千八百块，这不是把人的老脸摁在泥坑里踩么？
黄程虎果然脸色变得很难看。
盯着苏澈：“苏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智商不够，花一个多亿，买来了一个仅仅只有一千多块钱价值的赝品？是别人在侮辱的眼光，还是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不不不，黄先生……”
付东赶紧解释：“黄先生您误会了，我家苏哥说话只是有些直爽……”
“直爽？”
黄程虎冷笑：“那不还是说明我看走了眼，不配玩儿唐三彩这种级别的古董文玩么？”
“真不是这个意思……”
付东第一时间想要解释，可是眼下这个局面，真是紧张至极，解释都解释不清！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黄程虎怒道：“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在你们眼里一文不值？苏澈，古玩行业，一句话判不了生死，却能影响这东西的价值和买主的心气儿，这规矩你不会不懂吧？你就这么看不上我花重金买来的东西？”
“哒哒哒……”
眼看着这边说话音调变大了。
周围房间不少打手，保镖之流，也纷纷走了出来。
很快就将苏澈和付东二人围了起来。
情况变的极其复杂！
付东一只手已经放进了口袋，打算随时盲点通知疤脸吴忠赶紧上来救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苏澈吞吐着烟圈，始终一言不发。
过了良久。
拿起了那天马唐三彩，笑道：“黄先生既然邀请我来为你掌眼唐三彩，我既然也答应了，双方就应该拿出诚意来，而不是拿出这么一件废品来浪费大家的时间，你说呢？”
“你瞎说什么！你说我这是废品！？”
“是的！”
苏澈轻哼一声：“而且，不是我在侮辱你的智商，而是你在侮辱我！！就这种东西，如果你也能花1.8亿元购入的话，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手离开古玩界，否则，天大的家当也得被你赔个精光！”
说着！
苏澈话音落地！
右手一松！
“咣当！”一声！
“啪！”
这件“天马唐三彩”瞬间落地，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摔了个稀巴烂，粉粉碎！
直接变成了一堆瓷片儿！
“轰！”
这一幕一出，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搞什么？”
“你什么意思？好大的胆子！”
打手们齐齐上前一步，右手已经打算抽出腰间提前准备好的甩棍了！
“赶在这里闹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小子，打碎了东西可是要赔钱的！！”
“赔钱？赔多少？1.8亿么？”
苏澈捡起了地上的一块儿瓷片，看了一眼，又捡起了第二块！
两块儿拼接在一起，一左一右放在桌子上。
“黄程虎是吧，这种一眼假的东西，你也看不出来？”
苏澈道：“这件唐三彩，外面使用了高温喷烧技术，封上了一层釉面，以至于寻常人肉眼根本看不出来这是模具灌装出来的，而误以为这是直接烧制出来的……”
“当然，从外表你看不出来他的接缝可以理解，毕竟，这层釉面的厚度和硬度，是足以以假乱真的，我方才所说的价值一千八百块，其中一千七百五的价值，都是在这个釉面的烧制技术上！”
“但是一旦打碎来看，内藏的玄机，一眼就能看明白了！由于是模具注塑而成，内部的接缝处根本无法消除，一碎，就一切都明白了，你自己看看吧！”
桌子上。
两块儿瓷片拼接处，刚好是一道笔直的衔接缝！
就这种东西，别说是堪比西周，足足一千四百年前的年代唐三彩了，是上周还是上上周的工业垃圾都两说呢！
苏澈洋洋洒洒的说完。
把付东也给说的一愣一愣的。
因为字里行间很是专业，付东本就是外行，乍一听还真是很有道理。
而苏澈，也不想再和这个黄程虎继续玩儿下去了。
“黄先生，我说的这些，你应该也听懂了，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告辞了，今天，你的待客之道，让我很是不高兴，希望以后不再有机会见面。”
“东子，我们走！”
苏澈转身离去！
“是，苏哥！”
苏澈直接走人！
“且慢！”
站在一旁，瞠目结舌的黄程虎，足足十几个呼吸之后才反应过来！
“苏先生留步，苏先生留步啊！！”
“哈哈，误会误会，这全都是一个误会！”
黄程虎前后态度直接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苏先生千万不要见外，实不相瞒，我刚才真的是骗你的，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唐天宝年间的唐三彩，如你所言，工业制品而已，我花五十块钱买来，又花了一千多块钱，封上了一个真实的釉面！！”
黄程虎着急的直接全盘托出，解释得清清楚楚：“苏先生不愧是少年天才慧眼识真！我这点小把戏，便是很多专业级鉴宝宗师都看不出来，没想到被你一眼看穿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请苏先生一定见谅则个，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苏澈依然不留步！
付东倒是暗叹苏澈真神了，而后愠怒的看向黄程虎：“黄老板，如果是这样，那就是你做事不地道了，是你主动邀请我家苏哥来帮你鉴定，还编了个什么民族情结的故事来包装你的骗局，我苏哥这才大仁大义说免费为你鉴定……结果，这都是你一手策划好的剧本啊？？？”
“不不不……”
黄程虎深深的鞠了一躬：“苏先生务必留步……我也是因为眼拙，从未在古玩界听说过苏先生的名号，这才善作主张试探一下苏先生……没想到，是我格局小了……对不起，我给苏先生诚挚道歉！”
说着，黄程虎也直接拿出了诚意：“来人啊！把我珍藏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拿来，我亲自给苏先生泡茶！！”
“苏先生，除此之外，我这顶楼的所有东西，你随便挑选一件！只要是你看中的，我绝对不皱皱眉头，分文不取，只为表达诚意，向苏先生道歉！！”
这时候……
苏澈驻足。
方才他在某一个橱柜里看到了一个瓦罐。
大概有半个砂锅那么大，虽然小了点儿，但是绝对精品，上面光晕很是明显，微微闪烁，按照苏澈的经验判断，至少也有三百到六百年左右的历史……是个真正的年代陶罐！
“此话当真？”苏澈回头问道！
“当真，当真！！”
黄程虎诚意十足：“只要是苏先生看上的，不论价值几何，我一律双手奉上！！”
付东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可是背后却是汗水湿透了。
和黄程虎这种人打交道，说不定要没命的啊，所谓“一流黑手”，最重要的就是一个“黑”字，和这种腥风血雨中杀出来的人斗智斗勇，玩儿攻心计，岂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可是反观苏哥，由衷的让人心生敬佩，非但直接摔了那狗屁唐三彩，反而还能在黄程虎手上捞到便宜，这简直是神仙的本领啊！
付东大致看了一眼，黄程虎这里价值连城的古董文玩多如牛毛！
贵的有好几个亿的标的！
便宜的也有几千万，几百万不等。
也就是说，今天就算是不狮子大开口，也能狠狠地赚上一笔啊！
想及此处，付东激动的眼神看向苏澈……想要看看苏哥会挑选哪一件呢！
实在不行让自己随便选一件，自己也能过把瘾啊。
却没想到，苏澈指向了一个角落……
“就要那个陶罐吧。”
付东看了一眼，标价是三万元。
“噗嗤……”
“苏哥……”
付东想要出言提醒。
却被苏澈一眼给瞪了回去。
黄程虎也不打马虎眼：“来人，把那个陶罐取来！”
“是，虎爷！”
很快，陶罐从橱柜之中取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苏澈的面前。
黄程虎是真心实意的，小心问道：“苏先生，这陶罐是年份的不错，但是，价值并不高……”
苏澈却是摇头。
“价值高于不高不重要，我喜欢最重要。”
“当然，无功不受禄，标价多少我就付款多少，还要多谢黄先生割爱。能淘到喜欢的东西，已经是不小的福气。”
话音落地，苏澈打了个响指：“东子，付钱！”
“是，苏哥！！”付东赶紧拿出银行卡来，这才感叹苏哥格局之大，自己实在是惭愧！刚才还想挑选个值钱的，若真如此，反而落人下乘了！苏哥高明啊！
同样的，苏澈此话一出，这一次，黄程虎看苏澈的眼神是真的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对方年纪尚轻，但是格局之大，远非同龄人能比！
便是自己，多年来自诩江湖精怪，一流黑手，竟也有些自愧不如！
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年轻的天才，有前途的青年，或是佼佼者，他见过不少，但是如苏澈一般的，无出其右，再无第二个！！
黄程虎心想：“此人做事大气敞亮，绝非常人！若能与之相交，百利而无害！！”
正在这时，大红袍斟泡完成！
“苏兄弟，请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