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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专门关押重犯的天牢山字号内,烛火昏暗,潮气冲鼻。此时,偌大的山字号内死一般寂静,偶尔有潮气聚集处滴水打石之声,“啪嗒、啪嗒”,于如此密闭隔绝之地竟有些刺耳惊心。

这几日,山字号内只关押了一名囚犯,便是身处大牢走道尽头最后一间牢舍内的汤山。

崔承用单手提着那三层高过膝的食盒,缓步走向那走道尽头最后一间牢舍。每一步都迈的那般和缓,且毫无半点声响。鬼魅般的身影被走道尽头那悬在墙壁上的几处灯火投映在屋顶,地上,如一把张开的巨手,手指扭动,要将前方的一切抓牢,捏碎。

汤山躺在监舍靠墙地上,犹如没了呼吸一般。崔承用在那牢舍外站了片刻,将手中的食盒放在身前不远处,抖了抖长衫,盘膝坐在牢门外,并不出声,只是静静看着牢中那人。

如此过了半响,牢内的汤山开口道:“崔大人,我汤山何德何能劳烦你过来探望呀。”

“与小汤大人同僚一场,过来喝上一杯,总是应该的。”崔承用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心中喜忧。

“是断头酒么,大汗下令了么?”汤山仍是那般躺着,动也不动。

“小汤大人多想了。便是大汗下令,也不应该是我过来传令。”崔承用缓缓道。

“哈哈,崔大人的意思是大汗终是要下令的,那断头酒迟早是要喝的。”汤山声音冰冷,忽地坐起身来,从黑暗中侧身看着牢门外的崔承用。

崔承用不语,低头打开食盒,从食盒中端出一凉一热两盘菜:一盘红烧蹄筋,一盘酱制猪脚。一时,一股惹人馋涎的味道冲鼻而来。崔承用又从食盒中取出两个酒盏,一尊酒壶,摆放在身前地上。

“小汤大人,不要拘束了,过来与我痛饮一番,你我毕竟同朝为官,也算缘分一场了。”崔承用缓缓说道。

汤山迟疑片刻,忽地起身,却又“哎”的一声坐下,运了运气息,方才再次起身,站定身子,又运了运气息,迈步朝崔承用走去。走到崔承用近前,隔着牢门缓缓坐下,一条腿前伸,另一条腿半曲。牢门外的崔承用借着壁上灯光可看见汤山脸颊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和脑门上刚刚渗出的汗珠。可想汤山如此故作轻松的走了几步,身子已经承受了莫大痛苦。

崔承用看在眼中,脸上露出一丝哀怨之色,低声道:“这里的家伙竟对你动了大刑么?”

汤山不答,点头道:“将那酒水递给我。”

崔承用忙两手端起酒盅,隔着牢门,递到汤山手中。汤山接过,仰头一饮而尽,仰头“哈哈”笑了两声,连声道:“痛快,痛快。”

崔承用接过空杯,又斟满,两手擎起,交到汤山手中。

汤山又是仰头一饮而尽,忽摇头笑道:“真是想不到,我汤山今日身在此地,竟只有一个非我族类的南蛮子只身来探看,哈哈,真是可笑,可叹啊。”

崔承用面色毫无异样,抬眼看着汤山,伸手接过空杯,又给汤山斟满了,恭敬地递到汤山面前。

汤山出言讥讽,却见崔承用毫无反应,心中多少有些意外,撇撇嘴道:“崔大人,你有一点确是我汤山比不了的,真是佩服,佩服啊。”

崔承用脸上浮出一丝笑意道:“小汤大人过谦了,崔某愿听小汤大人指教。”

汤山翻着眼睛看着牢门外的崔承用,又瞥眼看了看崔承用递过来的酒盅,并不伸手去接,更毫无抬手的意思,却又翻着眼睛看向崔承用。

崔承用见汤山不接,却也并不撤回,就是那般欠身伸臂端着,两眼看着汤山。两人如此静默了片刻,那汤山终于抬起手接过那崔承用已经端了半响的酒盅,“嘿嘿”笑了两声,仰头饮尽,甩手将手中酒杯从牢门栅栏间扔出,跌落在地上,并没有摔碎。

崔承用俯身拾起,举到眼前,借着烛光看,忽地叹息道:“可惜了,脏了,不能要了。”说罢,随手将那酒盅扔到打开的上层食盒中。

汤山两眼盯着崔承用,摇头轻声道:“崔大人想听我指教么,哈哈,崔大人何时如此谦卑,汤山实在有些认不得崔大人了。既如此,我汤山有话不会遮掩,便是直说了。我汤山远远比不上崔大人的地方么,便是你崔大人天生的一副奴才贱骨,天生的厚面黑心,却是我汤山万万比不上的。”

崔承用听了这近乎直面辱骂的刺耳之言,非但仍是丝毫不动声色,更拿起木筷夹了一口蹄筋放到嘴中,吧唧出声,于一副陶醉姿态中将那蹄筋反复咀嚼,咽下肚去,又自斟了一杯,端到嘴边,缓缓饮尽。之后,放下酒杯,抬起眼睛看着牢内的汤山,点点头,轻声道:“真是可惜了,平生难得遇到小汤大人这样的知己,将我崔某人看得如此透彻。”

汤山两眼死死盯着崔承用,鼻孔出气,“哼”了一声道:“你崔大人今日过来不会就是与我说几句这样的屁话吧?”

崔承用侧头看着自己方才走过的狭长走道,眼前丈外便是黑漆一团,看不见来时的道路。如此沉默半响,缓声道:“我与小汤大人说个故事,小汤大人可想听?”

汤山不置可否,两手环抱,侧身向内,只将后半个身子留给崔承用。

崔承用并不在意,缓缓说道:“我生在直隶,地处山地,距离天子所在京城不远,却是一处穷山恶水之地。家里父兄便是租种地主的几亩薄田过活。丰年时,仅能糊口,遇到天灾,便只忍饥挨饿,再不成便是卖儿卖女了。”崔承用仿佛自己也被带回了那段不堪童年,不自禁地叹息着摇了摇头。

汤山料不到崔承用会说起自身往事,心中纳闷,侧耳静听。

崔承用继续缓声说道:“那一年大旱,地里歉收,家里实在没有粮食果腹,尚不足十岁的我便与同村的几个伙伴去临近镇上乞讨。那一日已过了午时,天气燥热,路上无人。我们几个行至一处大宅外,便躲到那阴凉处歇息。那大宅正门口拴着一条正自睡着的恶狗,那恶狗身前不远放着一个狗食盆子,那盆里堆放着小山样的杂饭碎肉,想是正午时主家吃剩的。我们几个饿了多时,看到如此光景,自是馋涎欲滴,便凑到那家门口讨食。那家的看门人正躺在门口阴凉处的躺椅上午睡,被我们几个讨食的孩子闹醒,恼我们扰了他,便一顿呵斥驱赶。我们几个无法,眼馋那狗食盆子里的吃食,自然不想就此离开,便等那看门人睡着,想着偷那狗食盆子里的吃食果腹。”说至此,不知为何,崔承用竟“嗤”地笑了一声,继而又叹了口气。汤山仍是脸朝内侧,背身对着崔承用,不出一声。

“我们中一个年岁稍大,名唤小北的最是胆大,他盯着那睡着的恶狗当先过去,走到距离那狗食盆子不到十步远时,生怕脚下声响惊醒了那恶狗,小北便俯下身子,趴在地上,也如一条狗般慢慢爬到那狗食盆子近前。他停住身子,抬眼看看那恶狗,又低头看看那身前的吃食,哈哈,那时他便真如一条抢食的野狗一般。他认定那恶狗尚在熟睡,便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侧身盘膝坐定,缓缓脱下身上的破烂单衣平铺在地上,双手抖抖地捧起那狗食盆子里的吃食放在衣服上。”崔承用顿住,又侧头望向来时的黑暗走道,沉默了片刻,低头夹起身前盘中的一块肉放在口中,咀嚼出声,忽地“噗”的一口将那尚未嚼碎的肉吐到了地上。汤山被他声音惊动,却只稍稍侧头,并没有将身子转过来。

“就在小北第二把捧起吃食放到自己衣服上时,那恶狗猛地醒了。它见有人来偷它的吃食,便俯身露出獠牙,口中嘶嘶低吼。我们几个都惊了,出声叫小北快些回来。那小北更是惊慌,想脱身而逃,却又舍不得已经放在衣服上的吃食。便就在他抓起衣服四角,想兜起吃食再逃时,那恶狗便猛扑上来,张口撕咬小北。那恶狗的身量与小北差不多,却咬的小北毫无还手脱身之力,只是挥舞着两手惨叫躲避。”说至此,崔承用又“嗤”地笑了一声,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逗趣之事。笑过之后,便又沉默半响。

“我们几个早慌了手脚,不敢过去相助,只站在原地喊叫‘救命’。那看门人醒来,先是起身呵斥那恶狗,见恶狗仍是狠命撕咬,不为所动,方才走过去拉拽恶狗的束绳。那恶狗被拖拽出几步远,仍是势不甘休地狂吠不止。我们几个跑过去拖起浑身是血的小北,生怕那恶狗还来撕咬,心惊胆战,惊慌失措,只想跑得远远的。小北在回村的路上便没了气息,回到村子时,人已经凉透了。小北的爹娘当晚抱着小北的尸体去那大宅外想讨个说法,却被那大宅里的家仆打了出来。声言自家狗并没咬人。小北娘气不过,便在那家大宅门前的石阶上抢头撞死了。小北爹拖着两具尸体走了一夜,去县衙门前喊冤,却因了无凭无据,县官老爷根本不理会。小北爹在县衙门前指天骂地,诅咒世道不公,苍天无眼,被那县官以藐视官家的罪名打了八十板子。小北爹被同乡拉回村里,没多久便气病交加死去了。”崔承用说罢,摇头“呵呵”地笑了几声,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了。

汤山扭过身子,两眼瞪着崔承用,出声道:“你与我说这些意欲何为?难不成要我撒几滴泪,说一声‘崔大人能有今天真不容易’?”

崔承用两眼盯着牢内的汤山,汤山便也与之对视,两人四目相交,互不退让。牢内一时寂静无声。

“我今日过来,只想让小汤大人知道你我相斗,你到底输在了何处?”崔承用撇嘴笑笑,避开汤山的双目,缓声言道。

“今日你在外,我在内,看似我输了。可崔大人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对大汗一片忠心,范公知我,我不信我最终会被你这南蛮异族算计了。”汤山又侧身向内,仍将一个后背对着崔承用。

“哈哈,小汤大人还是没有听懂我方才那个故事呀,也难怪,我那故事还没有说完呢。”崔承用摇头继续道,“我便直接戳破给小汤大人听,你可仔细听好了。”

汤山“哼”了一声,心中回味方才那“故事”,却也一时不明所以。

崔承用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到嘴边,缓缓饮尽,将夹了一口肉放到嘴里,又将身前的杯盘收起,放到餐盒内,待到做罢,方才缓声说道:“那时,我眼见小北一家三口惨死,虽心中悲愤,却无力相助。半月后,我们几个伙伴在外乞讨,又转到那家大宅外,见那恶狗仍是伏在地上睡着,身前的盆子里仍是堆着小山一样的吃食,自然我们再也不敢上前偷食。那时的我望着那盆子里的吃食,肚子中‘咕咕’叫着,心中竟仿佛一时忘记了半月前死去的伙伴小北,没有什么悲伤愤怒之情,只对那条恶狗生出了一丝羡慕,面对那堆起的吃食,竟还能如此酣睡。我立时恨不得化身为那条恶狗,伏在那盘中吃个痛快。哈哈,自那时起,我心中便生出一个念头,这念头就此埋下,至今不曾消除——那便是:宁愿依傍个富人当一条狗,也好过做个穷人,穷苦一生。”

汤山面朝内,“哼”了一声道:“那我真要恭喜崔大人了,你原先在那边给阉人魏忠贤做狗,来到这里又是四处摇尾,还是做了狗,崔大人总算是如愿了。”

崔承用笑道:“承喜承喜,小汤大人说的对,我就是如此。我认准了主人,便自甘做一条尽忠竭力的狗,自认也是一条头脑聪慧的狗。不像你小汤大人,本也是一条主子圈养的狗,有人恭维了几句,便心中错乱,将自己真的当做了主子,凡事不去揣测真正主子的心思,总凭着自己的妄断行事,我信你对大汗一片忠心,但你错看了自己的身份,加之头脑不清,自大武断,才有你今日输在我手。”

汤山几时听过如此评价,只觉胸中一股气息上涌,头脑嗡嗡作响,猛地转身,仍是那般坐在地上,身子在地上向前挪动,“嘭”地一声,整个身子撞在牢门铁栏上,声嘶怒道:“崔承用,你放屁,我怎会与你相同,我父亲追随天可汗以“七大恨”誓师起兵反明,随天可汗四处征杀,出生入死,多次重伤,盛年而亡。我自成年便随大汗四处征战,深得大汗赏识提携,我家族多年荣耀,怎是你这南蛮异族走狗可比。”

“哈哈,哈哈。”崔承用长笑起身,抱拳道:“这牢中昏暗,我方才没有看清。现在小汤大人凑过来我方才看到小汤大人脸上的伤痕。哎,那莫正是大汗的贴身奴才,平素与小汤大人也算交好,却怎地下手如此之狠,审问便审问,何必还要动此大刑。想来是那莫正忘记了小汤大人的家族荣耀了。”

汤山一愣,看着崔承用那副笑脸,只觉胸口气闷发滞,身子不禁向后缩了缩,想遮蔽脸上伤痕,已知无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今日不早了,我便告辞,我方才的言辞,小汤大人也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崔承用说罢,提起食盒,也不理会牢内呆愣的汤山,转身朝那黑暗幽深的来路走去。

汤山忽地扑到牢门上,吼声道:“崔承用,你个狗贼,我要与你去大汗面前理论,我定然不会放过你这狗贼。”边喊,边摇晃牢门,身上锁链与牢门铁栏相撞,“咣咣”作响。

已经走出几步的崔承用忽地转身走回来,站在牢门外,两眼看着牢内那目眦欲裂的汤山,缓声道:“我还忘记了一事,此次前来,给小汤大人带来了一件礼物,方才吃酒,竟忘记了。”口中说着,便放下那手中食盒,掀开上层,那里面放置的是两人方才吃喝的杯盏,将那一层拿下,昏黄烛火下,便可见到食盒下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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