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纺织领域不可或缺的原料,然而当前的产量仍旧少的可怜;后者则是实实在在的经济作物,尽管味道上并无特别之处,但可以通过深度加工提升其价值。不然又能怎样,她们离甘蔗产地太远了。
祝明月心中充满了无奈,她此刻面临的难题在于,“如果有选择的话,百姓更愿意种植看得见摸得着的粮食。”
若非祝明月背后有着丰厚的财力作为支撑,她也会种粮食。
无他,比起钱是人的胆,如今唯有粮食,才是人们心中真正的依靠。
比起红薯惊人的产量,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棉花和甜菜那点可怜的收获,根本不是让出一点边边角角土地就能满足的。
林婉婉先将主意打到身边人身上,“秀然他们有庄园,少一季粮食,种一年棉花或者甜菜,只要销路稳定,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尤其棉花可是恒荣祥正在全力研发的新项目之一,前景广阔。
祝明月两手交握在一起,心中暗自思量,豪门大户的庄园的确是个好选择,他们早有丰富的粮食储备,对粮食的需求没那么紧迫。
祝明月沉吟道:“等恒荣祥年终分红的时候,我会和他们提一提。”
林婉婉向来对家中财务细况不大关心,不知有多少现钱。提到另一个方向,“四野庄和花果山都是精细化管理,长安周边地价贵,如果去远一点的地方买地作为种植基地,专门种植棉花或者甜菜如何?”
特意补充一句,“也不用去太远的地方,关中即可。”
一丈之内才是夫,在现有社会环境下,身边的财产才是能握在手里的。
三人根基浅薄,没有忠心的世仆可以调用,远方的田产庄园,根本不可能顾及到细节。
祝明月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拿钱出去打水漂的主意,粗放式管理,只要不抱有太高的期待,相当于买地雇人耕作,只拿一季收获。
棉花采摘下来后,可以运到长安进行处理;而甜菜甚至可以在田庄内组建制糖作坊,制作红糖后再运到长安进行精细加工。
如此辐射范围一起来,说不定会带领周边农户一起种植,从而获得更多的原材料。
祝明月微微颔首,“我会好好考虑的。”
如果运作得当,又是三人的一条退路,只是没有粮食作为后盾,总觉得缺了一些底气。
林婉婉在外奔波数日,回到小院洗漱后就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在上班前,她特意绕道去了东市的步步糕店,买了七根糖葫芦。她、五个小徒弟,再加上赵金业,一人一根。
如今冰库已成,说不定明年夏天也能吃到糖葫芦呢。
学医日子太苦,需要一点东西来甜甜嘴。
因为林婉婉外诊出得太久,学业耽搁太多,今年的寒假从小年一直放到初五,比去年短了一大截。
林婉婉倒是想搞个“过年七天乐”,但习俗不允许。
国子监学生的授衣假,相当于寒假,还有一个月呢。
林婉婉一早进医馆大堂,病人还没来,只见尹香儿在几排座椅上爬上爬下。
哎呦,忘了还有一个小孩。
林婉婉只能把原计划奖励给自己拿一串糖葫芦递给尹香儿,“拿着慢慢吃。”
尹香儿不是第一次从林婉婉手里拿东西吃,脸上挂着两个小酒窝笑道:“谢谢林娘子。”
林婉婉弯腰嘱咐道:“玩一会就回去哦!”
另外嘱咐旁边的王嬷嬷,“小心竹签子,让她在大堂玩一会就带她回去。”
王嬷嬷连连应道:“是。”
晁瑜英不许女儿出济生堂大门,尹香儿也就只能早晚在大堂附近玩一会,病人出入的时候就避开。
林婉婉继续往里走,把手里的糖葫芦散给几个小孩,收获一片喝彩恭维声。
有冰糖葫芦甜甜嘴,上学似乎也没有那么苦了。
林婉婉的诊室,几日不来,依旧一尘不染。挽起一截袖子,坐到椅子上,问道:“我出门这几日,有没有什么疑难杂症?”
今天谢静徽值日,摇了摇头道:“没有。”
年前年后时节,一般人家都不会上医馆,觉得兆头不好。
与济生堂的冷清相比,隔壁的花想容生意堪称火爆。
哪怕万福鸿的分店已经开业,但这边紧挨着作坊,门面更大,货物品类也更丰富。那些去长安县不方便的客人自然更乐意来此购买。
只是花想容初创人手紧张,不可能像那些深耕长安几十年的大店一样,专门派出一支人马游走于高门大户宅邸中。
所以客户要么亲自到店挑选,要么派遣仆役来购买。
若非实在形象不雅,赵金业非得站在门口嗑瓜子,顺便估量两门生意,谁挣得多谁挣得少,最后又是谁走路,谁笑到最后。
反正济生堂也不是第一次搬家了,每次都是越搬越大、越搬越好。
丘寻桃等人就没有这般顾虑了,她们站在门口不会对女客造成困扰。不得不感慨一句时移世易啊!
两边几乎同时开门营业,结果花想容的客人先上门,离开的时候,每一个都喜笑颜开。
哪像她们啊!
丘寻桃感慨道:“我们今天该不会一个病人都没有吧!”
杜若昭回应道:“这不是好事吗?”
不管算哪方面的“好”,丘寻桃轻轻在杜若昭肩膀上拍一拍,“师妹,不论有没有病人上门,我们的作业都要写。”
杜若昭扁着嘴,“师姐,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别提这些悲伤的话题。
不出所料,今日的病人果真少得出奇,林婉婉在诊室做文案工作,忙碌半上午,踏入了后院的制药工坊,逐一核查成药的库存情况。
再转去花想容的后院,途经晁瑜英的小院,见顾小玉和尹香儿在院子里玩。
林婉婉探身进去,和两个小家伙打过招呼,掀开门帘见顾盼儿和晁瑜英坐在一起说话,问道:“盼儿,你怎么来了?”
顾盼儿含笑道:“今年该是最后一次来了。”
林婉婉忍不住酸道:“你的年过得这么早?”
顾盼儿玩笑道:“我本就是闺阁娘子,成天闲过日子,又不是朝堂上的士大夫,还需讲究个封印休沐。”
林婉婉不得不对她这番“诡辩”竖起大拇指,“说得对啊!”
晁瑜英附和道:“顾娘子的日子,常人羡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