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将各路网络大神盘出的信息,精心整合到一起,娓娓道来。
“汉朝史书中记载了一个西方国家——大秦,大概是当时的人觉得它和曾经强盛无比的秦朝一样强大,所以如此称呼。
事实上它的名字应该叫罗马,条条大路通罗马,那时的罗马可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之一。东边有煌煌大汉,西边能与它媲美的就是罗马。”
吕元正作为眼下帅帐内,相对爱读书的那一拨人,补充道:“甘英曾奉命出使大秦。”
这是正儿八经的使节,不是说死就死的那种。
段晓棠微微颔首,“但很可惜,他最终没有走到。”
要是甘英真的成功抵达罗马,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一场多么盛大、多么震撼的盛会。
段晓棠继续说道:“汉朝与罗马就好像是在镜子两边相互映照的兄弟。”
“我以前听过一句话,‘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汉朝末年哪怕内部四分五裂,依旧能够压服四方蛮夷。”
范成达点头表示认同,中原诸侯打架,那些蛮夷连在一旁观战的机会都没有。
段晓棠轻轻地靠在椅背上,“但与大汉同时期并立于世的罗马,却在内外交困中的艰难处境中,国力不断地被削弱。最终亡于蛮族的入侵,和汉朝灭亡前后脚的事。”
“亡于蛮族” 这几个字一出口,瞬间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虽然此时无人提出亡国亡天下的理论,但对汉人而言,最大的恐惧之一,或许就是胡人南下,披发左衽。
所以元宏大的所作所为,才会格外叫人痛恨。
罗马作为曾经被大汉认可的“文明国度”,最终却落得这般结局,怎么不叫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呢!
段晓棠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眼睛一亮,说道:“其中有一支蛮族,就是当初被汉朝打败后驱赶向西的匈奴后裔。”
谁能想到,看似毫无关联的东西方文明,竟然有着这样奇妙的 “联系”。
假如汉朝当初没有击败匈奴,那么罗马帝国所面临的压力是不是就会小一些,甚至有可能不会走向灭亡呢?
范成达的思维一下子发散开来,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突厥人向西发展,是否会到达曾经的大秦故地?”
毕竟,罗布一直想要经略西域,他的发展方向就是往西。
段晓棠轻轻点了点下巴,思考片刻后说道:“应该会吧!以突厥如今的实力,他们往西前进的道路上,几乎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对手。”
杜松冷哼一声,不屑地说:“突厥人打匈奴人,那可真是一场好戏。”
恐怕孝武皇帝复生,也想象不到会出现这样奇妙而又荒诞的场面。
吕元正:“草原上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你打我,我打你!”
在中原人看来,他们都是草原上的戎狄,没有本质的差别。但各个部族之间,可从来不认为周边的“邻居”是自己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之所以如此轻易地接受罗布,不就是为了减轻大吴的压力吗?
段晓棠说起一个无法辨别真假的说法,“据说匈奴只有语言没有文字,如今生活在西方的那支匈奴后裔,早已忘了来历,只当自己是土生土长,世世代代生活在大秦故地周边的部族。”
杜松疑惑道:“这怎么能忘了呢!”
这才过去几百年,怎么就数典忘祖了!
可话刚说出口,杜松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草原上向来不讲究礼仪尊卑那一套,向来信奉强者为王,适者生存。
对他们而言,如果忘了祖先能更好的融入当地、繁衍生息,那么忘了也就忘了。
反正祖上又没出过什么显赫人物。
难不成让他们打着恢复祖先荣光的旗号,挥师向东,寻找曾经失落的草场?
几百年前他们是大汉手下败将,现在他们又怎么可能成为大吴的对手呢?
别忘了,这中间还夹着草原如今的霸主 —— 突厥。
段晓棠并不特意纠正杜松的说法,别说几百年,几十年前、三代以外的事,她都不知道。
摊开双手,无奈地说:“反正大秦就这么灭亡了,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西方的罗马灭亡了,但东方的“大汉”一直存在,只是对外的名字在不断地变换罢了。
吴越拉回正题,“这和我们说的事情,有何关联?”
段晓棠笑了笑,神秘地说:“当然是因为铅啊!”
“所有人都认为罗马的灭亡是由政治、经济、军事等多方面因素综合导致的。直到后来,有人意外发现罗马人的尸骨中,铅的含量异常偏高。”
这种行为,可能涉及亵渎遗体,为时人无法接受。在其他几人不解兼震惊的目光中,段晓棠赶紧描补,“只是偶然发现得,这需要一些专业知识,反正我做不到,婉婉也一样。”需要专业的工具和仪器。
段晓棠感慨道:“在东方一汉当五胡的时候,罗马帝国的国民却集体中毒。”
“他们不直接服用铅,但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铅。他们的厨具、餐具,甚至城中的水管,都是用铅做的。他们不曾直接服毒,但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都受到了铅的影响。”
段晓棠总结陈词,“国民身体素质都这样了,可以想象他们在政治、经济、军事等各个方面会有怎样的表现。”
天水赵氏和齐王府集体“服毒”,或许还要加上一部分联系紧密的长安高门。这种事已经足够超出吴越的想象范围了。
但从未想到,天下的另一头,居然有一个不亚于汉的伟大国度,因为铅毒而轰然倒塌。
吴越质疑道:“此事你如何得知?”
国家兴亡,是能随随便便挂在嘴边的吗?
段晓棠耸了耸肩,“以前听人闲聊提起过。”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段晓棠提出另一条论据,“长安西市有不少胡人,不一定是罗马遗民,但居住在周边的人都该听说过。罗马人挚爱葡萄酒,尤其是用铅杯盛装的酒水,格外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