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门外一长溜的马车,石掌柜眼神闪了闪,看来这古家族人在外面发达了。
把人引到镇长处,本来镇长都不想搭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想要打发他们自己去处理,可当他看到古毅投递上来的拜帖,立刻弹跳起来。
“原来古大人是从咱们这里出去的,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诸位。”他虽说是一镇之长,可也是靠着关系才能领到这一位置,真正说起来连官品都没有。
现在在他面前的,可是状元家眷,他一个小小的镇长,哪里敢得罪?
“这靠山村已经安排人住进去了,家家户户的房子也都被他们现在住着,如果想要重新要回来,那只能去找知县大人,我这可做不了主。”
他在心里也叫苦,这天上掉下一个大难题,就怕对方是想回来抢回土地村庄的,可把他给难为死了。
古毅,“这点镇长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在抚县安家落户,这一次过来也只是迁祖坟和迎祖宗牌位,并不是想要回家中的田地。”
他一眼就看出了镇长担忧的事情,只能先开口解释道。
其实大家过来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要是土地还在那里,多多少少能卖点银子,现在看来,这个打算要落空了。
不过这也在他们的料想之内,接受起来也并不是那么的艰难。
不要回村子就好,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不长眼毁的人家的祠堂,要不然这事还真不好交代过去。
他也不敢耽搁,匆忙交代好事情,就赶着家里的牛车,准备带他们走一趟。
古毅跟石掌柜道完谢,连忙带着车队跟着镇长离开。
熟悉的道路,却没有熟悉的面孔,大家都一脸的沉重。
古毅也早就找机会坐在镇长的马车上,“单镇长,还记得当时有些人家并没有跟着去逃荒,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在经过交流中,古毅已经知道此为镇长姓单,单名多。
也是白泥坳重新恢复正常,选派过来的镇长,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原地人。
“这个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还记得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其实事实比他这短短的几句话更残酷,遍地无人收拾的尸体,就算是存活的人也是瘦骨嶙峋,仅存着一口气。
古毅心更是往下沉了,他们靠山村平日里都是靠着山泉水过活,在他们出去逃难的时候,那水都已经快断流了。
就算是留在村里的人不多,在后面的日子越来越艰难,估计也很难支撑下去。
当时有很多人固执着要坚守在家里,这一趟回来也不知道还能再见到几人。
带着这种忐忑的心理,车队总算是靠近了靠山村。
看到这么长的队伍,又有这么多辆马车,沿途有很多人都跟着过来,想看看这些人为什么往这偏僻的山村走。
住在靠山村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很快就把村口给堵住了。
古家族人看到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脸上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这个村子的黄村长看到镇长立刻小跑过来,“镇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这是?”
单镇长把古家回来的来意说了,甚至还特意点明人家是上京官家族人,就希望这村长聪明一点,别给他惹事。
黄村长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列长长的马车,对方有权有势,会不会让他们把这村子给让出来?
他们这几年好不容易在这里安家落户,这要是把他们赶出去,那真的又会回到几年前。
他这毫无遮掩的表情,古毅立刻明白了,“黄村长,我们只是要迎回祖宗的牌位,还有把家里的祖坟迁移,在这呆的时间不会很长。”
黄村长回头看了一眼村民,脸色慌张了起来,祖坟他们倒是没有去碰过,可当时进村的时候,看到那座祠堂还比较牢固,就给来做临时之所。
那上面供奉的牌位大家觉得摆在那里有些慎人,就抱起丢在了后山,时间过去这么久,再经过风吹日晒,可能都已经腐烂完了。
这话周边的村民显然也听到,大家默默的往后退了退,他们以为已经死在外面的人,没想到会风光的回来。
现在事情也做下了,还不知道这些贵人要怎么对待他们这些穷苦百姓。
单镇长看他们这副模样就猜到了大概,想要说点什么,张张嘴,还是默默的站在身边。
古家年轻人立刻暴动了起来,“怎么?你们占了我们的村子,难道连牌位和祖坟都容不下吗?”
黄村长没办法,只能迎面站着,对着古家人不停的抱手弯腰道歉,“当时急匆匆的进村,很多事情没有思考清楚就清理了一遍,祖坟我们可是不敢动的,只是那些牌位估计找不回来了。”
“我们愧对先祖,”古大田盯着村子祠堂的方向,哭得老泪纵横,“断了几年的香火,还让他们遭此屈辱。”
跟过来的族人都跟着抹眼泪,要不是当年东西实在太多了,他们就该背着祖宗的牌位一起逃难。
靠山村的人也知道他们之前做的事情有些缺德,这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有些人甚至害怕,偷偷的往后退,担心,万一要是对方动起手来,就赶紧回家躲起来。
古毅知道现在事情成了定局,这时候再追究,估计也找不到人来负责,只能咬着牙说道,“不知当时我们宗祠里的牌位被放在哪里了?
如果能寻回来最好,寻不回来,我们只能请人重新雕刻,在这里招魂做法,迎着祖宗跟着我们迁移。”
靠山村现在的村民,虽然对在村里招魂做法,心里有些抵触,但总比追究责任要好很多,都沉默在那里。
古毅看向黄村长,“难道你们也不知道被放在哪里的吗?”
黄村长回答得有些胆战心惊,“这,好像,好像在后山那一块地界,不过到现在估计也都腐败掉了。”
古大田知道现在不宜闹事,作为这里辈分最高的人,他只得站出来,“不管能找回多少就找回多少吧,还有一事请教,当年我们村里可是有些人家守在这里,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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