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胜谁负?
谁生谁死?
江面潮汐散尽,唯有平静下暗藏的汹涌。
岸边众人心情凝重,无论是哪一位获胜,哪一位活下,都会对天下格局产生莫大影响。
但是谁能活下来?现在仍然是未知数。
寇仲脸色复杂,遥遥望去,江面波澜不惊。
无论宋缺与陈锐的是生是死,或者一人生死,对他争霸天下的志向都有极大帮助,可是他心中却无半点乐意。
“陵少,我自决定踏入刀法一途,师法自然,每逢强敌,遭遇生死之境,皆全力以赴,但现在见到如此绝刀场面,你说我是不是拥有没有机会了?”
徐子陵摇摇头,沉默片刻,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你能你能达到甚至超越他们!”
寇仲坚毅的方面上流露出一丝平静的笑容。
师妃暄盯着两人,没有说话,转而又看向神色紧张的宋师道,宋玉致兄妹。
轰隆!!
异变骤生。
两声轰天巨响中,两道耀目刀芒破江而出,仿若潜鲸覆海,壮观非凡。
轰!
锋寒惊目的无匹刀芒轰然绞杀撞击,似两道咆哮巨龙奋力角亢,破云盖日,裹挟风雨雷电,蓦然凌空绽放一团耀目光火。
盛烈光火中,两道银白乍分,破空飞电。
风消浪静,两人平静而立。
陈锐双目爆发中惊人神采,仿佛能将面前空间洞穿,凝视宋缺片刻,心中自感宋缺气度恢弘,:“这一战是我输了!”
宋缺终究是宋缺,不负天刀之名,尤其是所创天刀八决,施展时有若天仙乘风,霞雾云影,意态万千,精妙辉煌。
刀道如登天梯!
用志不分,乃凝於神,神凝始可意到,意到手随,始懂用刀。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刀,全身随之,神意合一,而这远不是宋缺的境界。
有法是地界的层次,无法是天地的层次,有法中暗含无法,无法中暗含有法,是天地人浑合为一的最高层次,只有人才可把天地贯通相连,臻至无法而有法,有法而无法境界,这样方能施展刀法时而如龙飞九天,时而如蛇潜地深,无誉无毁、不滞於物。
这便是宋缺极道之境,得刀而忘刀,堪称刀道之极致,近乎鬼神一般境界。
“你并未败!若是生死相拼,死的人肯定是我!”宋缺摇了摇头。
陈锐没有多做回应,轻笑道:“多谢前辈相赠天刀八决!”
宋缺此时也毫不掩饰眼眸中的夸赞:“你在刀法一途走出了自己的道路,有无我这天刀八决无甚区别!”
陈锐点点头:“再会!“
宋缺亦下颌微点,目视陈锐化作一道银色电弧,破江飞出。
岸边,师妃暄看着那毫不停留向山林纵跃而去的白色身影,动人眼眸闪过些许复杂。
寇仲心中顿时有些难过:“陵少,原本这要命师父死掉了我还会感到伤心,现在见到他的身影,我恨不得他立马殒命,这究竟是什么原由?”
徐子陵有何尝不是,但最终心中只能作一声叹息。
“哥,这个凶人回来了,你说爹爹怎么样了。”宋玉致紧紧拉着宋师道的双手,流了下来。
宋师道脸色悲痛,也认为自己的父亲殒命,环视众人,皆用一种窥视而不怀好意的目光,更令他心中气结。
“我一定要为爹爹报仇!”宋玉致铿锵有力道。
“你要为谁报仇!”
一道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正是宋缺那完美阳刚的脸庞。
“爹爹.....”宋玉致破涕为笑,飞扑上去。
宋缺接着小女儿宋玉致,一贯如冰冷傲的脸庞上竟流露出一丝笑容。
宋玉致见状,不由大声道:“爹爹,这么高兴,莫非战胜了那罗成?”
此问一出,当即所有目光看向宋缺那高大的身躯。
作为大宗师级别的高手,宋缺对周围环境的感应自然细致入微,冷哼一声,令周围窥视的众人气血起伏,胸如锤击,霎时,一众目光不敢再窥视。
他们皆是宋阀在巴蜀培植的势力,可刚才谋生反心,怎能令宋缺不怒?
“此战,乃是我败!”
宋缺立威后,便回了宋玉致的话,可此言一出,仿若晴天霹雳当空炸开,众人为之哗然色变,像是煮的滚烫的油锅,彻底沸腾。
“当世用刀第一人名属罗成。”
众人眼中难掩惊色,不知如何做好,可即便罗成胜过宋缺,但此时宋缺依在,反手便可镇压他们,容不得他们做任何小动作。
师妃暄脸色微变,即便有所预料,但当宋缺亲口承认她竟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如此年轻,天下谁人可制?
死水微澜!
此时,师妃暄心境便是这般,一颗石子轻轻砸开她静如止水的心湖,掀起淡淡可见的涟漪。
陈锐并不知道宋缺会送给他天下第一刀手的名声。
虽然名声为虚名,可能能冠以天下第一的名头,无论对谁,对江湖各派都是一种无形震慑!
远处,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
林海涛涛,一道激射的白影破开重重荆棘。“嘭”的一声,树干轰然倒下,白影腾空而起,冲上云霄,离地十多丈。
“嗡!”
白影高举重拳,猛然当空轰下,造成雷鸣般的音爆,同时一股奇异波动朝东南方向拍去。
半个时辰后,两百余披甲携弩的燕云鬼骑来到陈锐身边。
“我与天刀一战,突破契机已至,为我护法,任何靠近周围三丈者,杀无赦!”
话音落下,陈锐便钻进了刚才刀劈出来的暗洞中。
苏烈当即领命,派数十名斥候钻入密林暗探情报,两百骑兵重重围绕暗洞。
静深如海,自燕云鬼骑驻守的一刻,山林中便无任何鸟鸣虫蝉。
“啾!”
一声突兀且尖亮的鸟鸣声打破了整个山林静谧。
霎时。
暗洞旁守护的苏烈及两百燕云鬼骑同时看向不远处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们能听出鸟鸣是骑兵所发,是为敌袭。
“燕云鬼骑,不愧是北地骁骑!”
一位峨冠博带,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锦袍的老人缓缓走来,嘴里碎碎念着。
苏烈脸色凝重,如临大敌,事实上来人的确是大敌,因为他是宁道奇,中原第一人。
宁道奇没有理会前方目露精芒的将领,径直走向那暗洞,摇头叹道:“不枉老道煞费苦心!”
“挡住他!”
苏烈低沉道,似是潜龙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