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的眼神直勾勾的，冷冽又嗜血，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浑身的煞气凛然。
唐九明白，那是只有真正杀过人，双手染过血的人才能有的气场，她不由打了个哆嗦，平生第一次这么害怕。
“且慢，宁儿姑娘！”不远处传来一道沈柠熟悉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男人穿了一身灰黑色道服，手里还拿着罗盘，步履匆匆，呼吸急促的急忙赶来。
那人正是唐衡。
说起唐衡，那是除了苏明之外，沈柠第二个要感谢的人。
玄学圈的宗门道派众多，其中茅山属大派，可以说，半个玄学圈的宗门都是从茅山派分支出去的，所以也极难统一。
偏偏这些宗门里都由长老管辖，那些老顽固封门守旧，难劝的很，沈柠腿都跑断了，他们还是不肯加入玄冥，就算是眼睁睁看着自己门中的徒弟，因为没有玄力修炼，活活被拖过修炼的黄金期，也是无动于衷。
这个时候唐衡出现了，他是正宗茅山道派的继承人，在玄学圈也是很有权威的存在，是他首先宣布加入玄冥，这些老家伙们才一点点接受，最后让自己的弟子住进夜秋山的。
所以，沈柠还是很感谢唐衡的。
唐衡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气都没喘匀，就连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宁儿姑娘，小女年纪还小不懂事，可能冲撞了您，还望您能原谅！”
“爸！”唐九满脸的不愿意，甚至觉得有点丢人。
唐衡白了她一眼，继续道：“九儿她很小就来夜秋山了，可以说是在玄冥宗里长大的，打小就在沈柠身边，可能没法接受掌门换成别人，还望您能原谅！”
看着唐衡低眉顺目的样子，沈柠心里泛起一股心酸，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她却很清楚，为了唐九，唐衡真的付出太多太多了。
玄学圈的人结婚不容易，能遇到喜欢的人，并且接受他这份职业更是难上加难，许是老天爷看唐衡心善，就给了他这么个意中人。
可那时候唐衡已经收养下唐九了，女人知道这件事后，思量再三，还是离开了。
唐衡其实有选择的机会，就是把唐九送去福利院，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牺牲自己，把孩子抚养长大。
所以，当沈柠看到这么不懂事的唐九时，她真的很替唐衡心疼。
她长叹了口气，“罢了，唐叔叔也不用道什么歉，这本身也不是你的错，是我说的，人人都能来挑战，但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不把唐九赶出去。”
说完，沈柠手中掐诀，那原本捆在唐九身上的微光符文便松开，排着队回到沈柠掌心，重新化为悬空的符。
这是……
唐衡震惊的看着这一切，不由自主的惊叹道：“悬空画符？这……是沈柠生前教你的？”
沈柠无奈一笑，“算是吧。”
“厉害，宁儿姑娘当真厉害。”唐衡忍不住夸赞，“要知道，悬空画符这一招，就是沈柠本人都学了数十年，你小小年纪就会了，可谓是玄学奇才！”
沈柠干笑两声，“呵呵，哪里哪里……”
谁知道这副身体的芯子早就被换成沈柠了呢。
“切！”唐九转了转手腕，在一旁很是不屑的翻白眼。
唐衡点了下她的头，没好气的道：“还不给宁儿姑娘道谢！”
唐九挥开唐衡的手，骄傲的语气不可一世：“我凭什么给她道歉！她刚刚是胜之不武，若是堂堂正正的比上一场，还不一定谁赢谁输呢！”
“你这孩子……”
“好。”没等唐衡说完话，沈柠便接过，“既然你不甘心，我便叫你输的心服口服，堂堂正正比一场！”
显然唐九也没料到沈柠会这样说，一时间都愣了，过了好几秒才道：“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但这次比试要有个规定，双方都不许使用法术、秘术，也不能画符。”
“可以。”唐九伸展着身体筋骨，“就是纯比武呗，还有一点，我知道那血魔千机伞可有上千种变幻，但你只能用一种！”
“那是自然。”沈柠欣然一笑，手中红色长剑一展，“你我都是剑，也算公平。”
唐衡本来还想再劝，但见两个孩子都很认真，也不好说什么。
但刚才悬空画符的一幕始终在她脑海中久久不能忘记，唐衡目光深沉的望向不远处的沈柠，神情越来越复杂。
比赛正式开始！
沈柠和唐九各站一方，微风起，吹得树林沙沙作响，地上的落叶被卷起，萧索凄凉的凌冽感袭来。
战火一触即发，只见唐九低喝一声，手持桃木剑便冲了过来，她步伐稳健，身形灵活，可见武学功底还是很深厚的。
飒！
桃木剑猛地刺去，虽然速度极快，但还是插了个空，沈柠躲闪的也不赖。
铿锵！
两把剑在空中碰撞，彭拜的玄力如波纹一样激荡开，地上的落叶卷了又卷，尘土扬了又扬。
两相碰撞下，唐九竟然觉得自己的臂力有点支撑不住！
看着对方纤细好像一掰就折的小胳膊，唐九有些怀疑人生，要知道为了练就一身强健体魄，她每天都吃很多蛋白质，坚持撸铁……哦不对，撸桶，提着水桶上山下山，还能都白玩了？
但看着不断向自己偏斜来的红色长剑，好像真白玩了。
“哈！”
没办法，唐九只能先战术性的挡格开，然而沈柠真是一点空都不给人留，趁她喘气的功夫，唐九只觉得耳边一凉，下一秒，凌厉的腿便横扫过来，直冲她的脸！
“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唐九赶紧侧身躲开，但因为对方攻击的太突然，她下盘不稳，躲闪开后，向后退了几米才堪堪稳住身形。
妈的！
唐九在心里直骂娘，但事实却说明，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好像真不如对方。
“认输吗？”
沈柠放下腿，周身纤尘不染，安静的站在那儿，阳光从叶片的缝隙落在她脸上，白皙娇嫩的皮肤好似冷玉般细腻透亮，出尘绝丽，宛若下凡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