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文茵唇角含笑,妩媚娇羞,可笑容却不达眼底,“好。”
齐怀远心尖都颤了颤,眼中瞬间燃起欲念,连饭都不想吃了,恨不得直接将美人抱入怀中。
可他克制住了,女子再美,也是他的贵妃了,不必急于这一时,他们来日方长!
膳后,皇帝宿在了玉华宫。
而刚刚准备踏出城门的祈丰得到消息,气的跳脚!
他承认,他喜欢赫连文茵,这事也曾经开诚布公的跟墨岩珏说过。
可当他得知两人的关系后,便彻底打消了念头,将她当嫂子看待!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是为了目的什么都豁得出去!
就……这么让皇上给睡了?
阿岩知道能受得住吗?
被气到的何止祈丰!
第二天一早,满朝百官全部被气的不轻!
因为向来看重权力,勤政守时的皇上,竟然罢朝了!
自打皇帝登基以来,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
扮成婢女的木久,一脸茫然的看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男人……“郡主,皇上不上朝,等下会不会……”
赫连文茵将药丸收好,淡淡道,“会,恐怕皇后会第一个找过来……你先出宫,将这个交给将军,我担心他知道我入宫会着急!你必须将他拦住!”
说着,赫连文茵将头上的木簪拔了下来。
木久接过去看了看,也没说什么。
他的轻功一个人翻个墙还行,带着赫连文茵根本不可能。
“你一人应付得了她吗?”
赫连文茵自信满满,“皇上中了我的迷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迷幻药,尸僵粉,同时使用效果可是赛过砒霜。
当然,木久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定然想到赫连文茵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赫连文茵将床缦放下,作出皇帝还没有醒来的样子!
这皇上身体底子太好了!
避免茶水被检查破坏她的计划!
所以她点了熏香。
下足了料。
齐怀远以为这一夜和他欢好的是赫连文茵,殊不知,却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那你要当心!等我回来再想办法出去!”
赫连文茵点点头,敛去眼底的诀别!
木久绕道冷宫附近,从较为矮小的墙垣翻了出去。
……
赫连文茵整理了一下发饰,换上了从自己包袱中取出墨岩珏送给她的衣裳!
她缓缓走到窗边,抬眼对上灿烂辉煌的晨光,素净无瑕的小脸渐染别离与不舍。
目光移向燃着的红烛,拿起,缓缓朝着床幔而去……
将梳头的油全部倒在床幔之上……
啪嗒!
红烛倾倒落在纱幔,火光争先恐后的窜起!
*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皇上!”
……
瞬时间,皇宫内院,哀嚎一片!
木久跟着采买的车出了皇宫,殊不知,在他身后高耸的围墙内,远远的,一股浓重的黑烟徐徐飘荡。
*
墨岩珏带兵已经到了京郊附近。
忽然心脏一阵剧疼!
噗的一声!
毫无征兆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吓坏了周边的侍卫!
“将军!将军您怎么了?”
这一路风餐露宿,将军急着赶路,根本没有休息好!
原地休息的时候,祈丰恰好迎面而来。
还以为自己看差了!真的跟墨岩珏碰上了!
他没有留意墨岩珏的状态,只当他恰巧在休息,祈丰气愤不平地将憋在心中,让他这一路都出不来气的消息说了出来!
“赫连文茵入了宫,还被封了贵妃,她让我给你带句话,对不起你!”
墨岩珏瞬间石化!
眼神复杂,神情茫然,显然被这个消息炸懵了!
噗的一下!
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阿岩!”
祈丰大惊失色,“这,怎么了?你别急啊!这般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不要也罢啊!你可别为了这种女人把自己气坏了!”
“祈公子,刚刚将军还没见到您的时候就吐血了!”侍卫着急解释。
墨岩珏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用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领,只觉得喉咙被掐紧,濒死的窒息感。
心中骤然升起强烈的恐惧!
不是怕她跟了别人,恰恰相反,如果她为了能好好活下去选择更好的男人他反而会好过一些,可就是因为他知道,赫连文茵这么做是想牺牲自己,换回榕庄百姓的命!
换回他的命!
他们想到一起去了,都想找齐怀远鱼死网破!
而茵茵就是赶在他前面去做了这件事!
“是不是榕庄的百姓没事了?”
祈丰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墨岩珏气急攻心要死了!
还能说话,还行!
“嗯!皇上当天就下旨了,还赐名为忠义村!享免税百年!话说回来,赫连文茵还是挺有本事的!竟然能让那么个唯利是图的人妥协!”
墨岩珏心脏抽痛!他拉过马缰绳,踩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上马!
“你要做什么?”祈丰托住他的肩膀。
“我要去阻止她!还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我一定要去阻止她……”墨岩珏声嘶力竭,如同失了魂般,一边念叨,一边极力上马!
“你疯了?我不要命的赶来就是她让我来劝住你的!赶紧把你的兵马转移走吧!你这样不仅不能阻止她,没到京城都被打成筛子了!你知不知道,你发兵前往京都的事,探子早就报回京城了!齐怀远就等着你,治你一个谋反之罪呢!”
墨岩珏眼神绝望,“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茵茵如果有事,他就更不可能独活!
“是!你死不足惜,可她为了谁啊?齐怀远都多大年纪了?比她父亲年轻几岁有限,这般牺牲还不就是能保住榕庄百姓和你们墨家最后的血脉吗?”祈丰苦口婆心。
墨岩珏不吱声了,眼底晦暗,脸色阴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稍顷,“我都替你想好了,墨将军带兵出练,将人带回军营!这总行了吧?”
祈丰差点被墨岩珏那凝滞的气息给冻结!紧忙说着自己帮他想到的理由!
国公府关系人脉不是盖的。
作为兄弟该帮就必须帮!
只要墨岩珏不带兵进城!其他的都还解释!
“我要回京城!”墨岩珏悠悠开口。
祈丰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
甩掉兵马,墨岩珏不要命般骑着马飞驰回城。
夕阳西下!
两人在城门落锁前赶到了京城脚下!
可一道身影将二人的目光给惊住了!
“木久?”墨岩珏高喊!
木久跪在地上,脸朝着皇宫的方向,好似根本没听到!
祈丰眨眨眼,也跟着喊了一声,“木久?”
不对劲!
什么情况?
墨岩珏顿觉不对,急忙下马!
拍了拍木久的肩膀,将他转了过来!
一把尖刀刺在木久的胸膛,刀柄被血染的通红,血滴带着温度正顺着刀把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滴落……
“你怎么……谁伤了你?”祈丰脸都白了!伸手探向木久的鼻息,“他还有气!”
墨岩珏却没有任何动作,只这样定定的看着木久……
他扫过刀把的位置,还有他的姿势,淡淡说道,“是他自己!”
祈丰不可置信,“他自己?他要自杀?”
难道,赫连文茵出事了?
木久咳了一声,随着震颤的动作,那刀把上的血滴似乎流的更为猛烈,他抬起血色尽失的脸,一双毫无焦距的眼沉重的半眨。
“墨将军……是你吗?”
“是我。”
“幸好……在我的血流干前,总算为郡主做了一件她交代的事……”说着,他动了动手臂,想要抬起,却没有任何力气。
墨岩珏垂眸,朝着他的手指看去,却见到一枚木簪……
那木簪他认得!
“这是郡主让属下交给你的……我……我要去保护郡主了!我对不起她,没能完成她的指示,我……我要去请罪了……”
说着,木久紧紧地闭上了眼,刀把上的血仍旧在滴,越滴越慢,最终在刀把端头只剩了一滴晶莹的血珠……
祈丰再次探向木久的鼻息,轻叹口气,“他走了。”
墨岩珏很平静,平静的让祈丰觉得胆战心惊!
木久自缢,这是不是表示赫连文茵也已经……
祈丰忧心忡忡的看向墨岩珏,想安慰说两句赫连文茵没事,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木久的忠心天地可鉴!
他刚刚说的那句去保护郡主……已经说明了一切。
祈丰怕墨岩珏承受不住!
可意外的是,墨岩珏淡漠的站起身,把木簪收了起来!
将木久的尸体一把拎上马背……
祈丰真的看不透墨岩珏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