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芝听到林逸舟的话有些怔愣,她慌张地别过头,不再去瞧林逸舟,手上的动作也缓缓松开了些。
站在旁边的楚怀瑾再没了之前那种松散的劲儿,而是认真的开始打量这个妇人。
他看了又看,从这妇人的打扮上来看倒是很普通,她的眉眼很清秀,不像是长期做工的妇人,浑身也散发出来一点清冷的感觉。
楚怀瑾觉得她这姿态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接触过这种感觉。
正当他觉得这妇人只是来找茬的时候,没想到她却开口了。
“逸舟,我……我是你的亲生母亲!”王连芝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眼眶中含着泪水,狠狠地说出来了这句话,像是解脱了一般。
林逸舟瞳孔猛的一下紧缩。
本来想着能介绍楚怀瑾给马星然,毕竟楚怀瑾这人除了人欠了点,其他条件都还挺好,还洁身自好,没什么莺莺燕燕在身旁围着,又是楚府的嫡子,这一箩筐的好条件,在沈慕宁看来还真是上上佳品,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那种。
要不是她跟楚怀瑾不太对付,她倒是想嫁到这么有权有势的人家里面,反正早晚要嫁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复仇也容易些,没有这么多弯路走。
可惜了,条件这么好的人,偏偏她就不喜欢。
沈慕宁走在大街上出神地想着这些,一旁跟着她的马星然倒是没什么兴致,也只是一步一步缓缓跟着沈慕宁的步伐,看上去也是在思考着什么,神情涣散。
此时已是艳阳高照,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大地,树叶像是打了个哈欠一样蜷缩着,只不过天空中云彩密布,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天气。路边的摊贩依旧不停歇地叫着,用手中的扇子使劲扇着,可惜脸上豆大的汗珠显示出这动作根本没有一点用。
既然今日无果,来日再商量也可,而且这事无法急于一时。
“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马小姐,这件事还是要好好思量才行,虽然你我都有彼此要帮忙办的事情,但我还是不想误了你。”
沈慕宁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倒也是实话,否则这故城之内能找到的正当年龄的男子多了去了,何必要这样仔细相看,倒不如早就随便嫁了得了。
她自己没尝过所嫁非人的滋味,但马星然可是实实在在的感受过,十分抗拒,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姑娘说的对,我自然信姑娘,这是舒痕膏,姑娘既然需要它找到我来了,说明是急需使用,我又带了一些过来,希望能帮上姑娘的忙。”
马星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莹白色瓷瓶,伸出手递给了沈慕宁。
沈慕宁双手接过:“谢马小姐,你放心,你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好。”
“多谢。”马星然微微俯身,一阵清风自她耳畔飘过。
天上的云彩不知什么时候转为灰色,布满了整个天空笼罩了下来,大街上阴暗闷热,太阳也害羞的躲进了云彩里,看不到半点光芒,耳边的风也更加凛冽起来,刮得愈发狂烈。
“看这情形,怕是要下雨啊!马小姐,你快回府吧!等会下雨了就不好走了。”
“嗯,我知道,我这就回去。”
沈慕宁冲她摆了摆手,“一路小心,快回府吧!”
马星然站在原地,双手交叠,看着沈慕宁以及朝阳远去的身影,街上的人影攒动,摆铺子的摊贩都忙着收摊,以应对这即将铺天盖地要倾盆而下的暴雨。
她眼皮微动,抿了抿唇,轻叹一声,随即转身抬步缓缓往马府走去。
虽是暴雨,可故城的天气很怪,即便是烈日炎炎的夏季,下雨前兆氛围很强烈,但并没有实质性的暴雨如注。
马星然不慌不忙,就这么一步一步走着。衣裙随着狂风飘逸,她用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裙摆,看着路上来来往往慌忙逃窜的行人。
突然,从她身后传来剧烈疼痛的撞击感,马星然被撞得踉跄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不过幸好有人及时接住了她。
“小心!!”
是一个温润有力的男声。
她下意识侧头,并没看清那人的长相,铺天盖地只有黑色的衣衫,只是眼光瞟到了放在自己腰侧的男人的手。
上面有一道细小的疤痕,狭长怪异,整个轮廓呈现出半圆不圆的样子,似乎是残缺的月牙形状,边际上的印记更深,像是深深嵌入肉里的模样。
那男子将她扶正站好,立即又往她身后追了上去。她转过身,只看到两个黑色的身影互相追逐在狭窄的街巷之中。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却发现了一个浑身透亮的玉佩。
马星然提起裙摆,蹲下身子,轻轻拿起来掉落在地上的玉佩。
“啪嗒”一声,一滴豆大的水滴滴落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背上,晕开一片。
她攥紧手中的玉佩,抬步提速朝马府疾步前行。
“朝阳,我是不是有日子没去烟花楼了?”
她俩刚到沈府,到千金阁歇下,沈慕宁却突然托着腮朝屋外望去,神情忧伤地来了这么一句。
外面的雨已经下的愈发激烈,啪嗒啪嗒地落到青石地板上,为石板零零散散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狂风大作,树梢也是乱舞,似乎在喧嚣着控诉狂风呼啸的不公。
朝阳倒是没察觉到沈慕宁的心思,只是按照实情地回道:“是啊,这几日刘妈妈也不在烟花楼,小姐你去的一次也是为了胭脂姑娘。”
胭脂受伤的事情,沈慕宁心里有数,况且也是必须得去,眼下她思考的却是朝阳这番话里说的另一个方面。
她当真没有再想要去找刘妈妈了。
这件事情拖到至今,她竟有些被影响了。
先是沈慕微为她受伤,她去找来马小姐讨要舒痕膏,帮马小姐商议婚事,紧接着便是胭脂病重,她也连累到了自己,惹得自己一身病,再有就是圣上突然赐婚,将她与楚怀瑾捆绑在一起。
这些事情,前因后果,沈慕宁觉得着实怪异。
是有人故意在扰乱她的视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