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星然突然停下了脚步。
沈慕宁的这番话,着实也让她细细思考起来。
刚才她跟柳江交谈的时候,察觉到此人真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谈吐不凡,对她也很有礼貌,对于马星然扮做男装来到这烟花楼也丝毫没有异议,更何况,她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家境殷实又为人优良的男子做靠山,毕竟她在马家的境况实在不好。
前几天,马星然才刚被她家主母给训斥了,当着众人的面诋毁她,那场面着实让人过不去,她也确实需要有人给她做靠山,帮她遮风挡雨。
但是这人,真是她的良配吗?
她不禁回想起那日救她的白衣男子。
那日的细节她至今还记忆犹新,白色衣角、温柔的话语、耳边的气息,瞬闪而过的矫健身影,都让马星然内心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心动和适合,究竟该选择哪一个?
她收回思绪,顿了顿,继而又抬头对沈慕宁笑道:“以后再相处看看吧,我看柳公子也是个读书之人,文采谈吐都十分得当,想来也十分靠谱,以后再见面,或许也能了解的更多。”
“你说的对,日后我多把他约出来,让你们多接触接触。”沈慕宁看到马星然这种反应,心里踏实不少,毕竟这人也是她介绍来的,总归是满意了也好。
她二人从烟花楼走出,拐到街角处,这里商贩众多,叫卖声此起彼伏,今日天气不是那么燥热,大家卖东西的劲头也就更加用力了些,这街上人来人往的,沈慕宁自己觉得这次马星然的亲事肯定能成功,心里乐开了花,脚步也轻盈许多,边走还边欣赏着周围的店铺,东瞅瞅西看看。
而马星然,她原本步子就慢,原先也和沈慕宁讲过这个事情,所以她就只在沈慕宁的后面一步一步跟着,她的心绪没有沈慕宁这么愉悦,反倒是有些纠结。
街上人多,大家都拿着东西,沈慕宁走着走着到了一处街角,不知为何这里围聚了这么多人,沈慕宁在人群的推搡下,才勉强过了这个拐角,只是没想到,她刚一转身,就迎面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哎呦!!这谁啊这么不长眼!!”沈慕宁被撞得头疼,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连连叫痛,接连退了好几步。
“谁让你撞我家公子的!!”一个声线稚嫩却不显幼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沈慕宁下意识地抬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只看见有一个个子不高,却趾高气扬双手插着腰怒气冲冲盯着她的男子,这男子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应当是哪家富家公子哥身边的小厮。
估计刚才发出声音的就是他了。
“那是他不长眼,关我什么事,谁让他走在这路上不看路,我怎么知道……”
沈慕宁正在跟那男子理论一番,却不想她说着说着偏过头往她刚才撞到的人身上望去时,一下子懵了。
她直愣愣的大概盯着那人五秒,没有任何动作。
随后沈慕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动作一把扯过从刚才开始就在一旁看着的马星然,拉着她就疯狂往回跑。
马星然:?
那刚才得理不饶人的男子看到面前的沈慕宁一溜烟就不见了,登时怒气更盛了,嚷嚷着:“这人怎么这样啊?撞了人还不道歉,当我家公子是吃素的吗?”
“好了,小石头,我没事,你别嚷了。”站在一旁的楚怀瑾开口道。
此刻身旁因为小石头的嚷叫迎来了很多目光,楚怀瑾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用手肘戳了戳小石头:“还是别嚷叫的好。”
“知道了公子。”小石头听到这句话,满脸失落低下头去,双手不停绞着,嘴巴也不自觉地撅了起来。
楚怀瑾略显无奈,但也没办法,只能简单解释一句:“咱们出门,还是别太张扬,否则做事都难。”
小石头像是明白了一样,抬起头望向楚怀瑾乖乖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怀瑾,她为什么见了你就跑啊?”随行在楚怀瑾一旁的明杉用扇子掩盖住嘴角,忍俊不禁。
楚怀瑾回道:“我也不清楚。随她吧。”
反正我暂时也不想见她。
这个想法只在楚怀瑾脑海中过了一遍,他似乎不想再回忆,就摇了摇头,继而又扭头对明杉道:“哎对了,明大哥,你等会什么安排没?要是你有事可以先走,那事现在不急。”
他们两人刚从楚府出来,倒也不是来这外面闲逛,只是现下暂时不急,楚怀瑾倒也顺着问了明杉一句。
明杉果然突然摆正了脸色,把展开的扇子“啪”的一合,冷声道:“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去处理,你们先走,等会我们老地方汇合。”
“好。”
“公子,你怎么知道明公子有事啊?”小石头疑惑问道。
“刚才他虽然打趣,却神色微变,是从见到那沈家小姐开始的,沈家小姐身着男装,她旁边那个女子也一样,这些都不难看出,但是明大哥他明显怔愣了一下,只是很快就被他掩盖过去了,所以才没有细究出来,所以我就顺水推舟,直接让他去办事了,况且咱这件事也真不急,让明大哥先办要紧事。”
楚怀瑾难得这么耐心解释,小石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后竖起大拇指对着楚怀瑾,连连惊道:“公子好厉害,公子英明啊!”
看到小石头这番模样,楚怀瑾无奈地笑了笑,他伸出手把小石头的手拍下:“好了,你别贫嘴了,咱们走吧,到老地方等着明大哥处理完事情。”
小石头点点头,屁颠屁颠地跟着楚怀瑾离开了街巷。
这边沈慕宁拉着马星然一路风风火火地跑,幸而这两人都是男儿身,没有人认出来他们,只是觉得好奇,连连看了好几遍。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在这街上像是无头苍蝇般乱跑,要是没人看就奇了,楚怀瑾临走前还往那俩人跑的地方望去,看到沈慕宁的身影,觉得不甚自在,耸了耸肩,随即大步流星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