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江穆已去世爷爷那边的亲戚,是江国平堂叔父家的大儿子,名叫江良德,一旁掺着他肘部的是他老婆。
按辈分来讲,老江家这一脉,江穆的亲伯父目前年龄最大,排行老大,其次就是这江良德,所以江穆按理说应该喊一声二堂伯父,可江穆见面就不留情面的说话,就直接将气氛给降到了冰点。
果不其然,江良德气氛地对江国平和谢俊芬大声叱喝:“嘿!你看看你们家那小子怎么说话的?好啊,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大学生?”
“二哥、嫂子,你俩甭见气,我家这孩子指不定下午午休睡蒙了呢!”这时,被自己堂哥这么一数落,一旁迎客的江国平脸上倒是有些挂不住了,
他赶忙变着脸对着自己儿子大声道:“江穆,别乱说话,这是你住在大路口镇上的堂伯父,没认出来吧?还不赶快叫人!”
谢俊芬见状此刻也深明大义地低声对江穆说,“机灵点,人来是给咱祝贺的,咱以后还得在湖城待呢,亲戚网里好多人都得见面,不能赢了面子输了里子!”
“唉哟,认错人了我!眼拙了唷,当真是眼拙了!”江穆假装一拍脑门,颤颤巍巍道:“这原来是我二伯父和我二大娘来了啊,没瞧出来,里边儿请、里边请……”
一旁的亲友们看了,都对江穆竖起了大拇指,话说江穆戏演得也真是不错,情绪表情各方面也挺到位,差点就跳起来双手扶着对方含泪认亲了都!
谢俊芬眯着眼看了看自己的戏精儿子,小声憋笑道:“虚伪!”
这时,江穆的亲大伯父江国辉也到了门口,这江穆一家刚和江良德缓解了一点尴尬的气氛,就听见江国辉沉哼一声:“恩?!怎么把他也叫来了?”
“这……”江国平一时语噎,竟不知该怎么说。
“哼!”还没等江国平反应,江良德就也跟着冷哼道:“国平家的酒,就许你吃,不许我吃了?难不成,我就被你们排除在江家之外了?”
“没有没有!来者都是客。”江国平上前拉着自己大哥江国辉道:“大哥,来都来了,大家让着点,今天是咱江穆的升学酒,别太那什么了?”
“嗯!”闻言,江国辉也是明事理地点点头,瞧也没瞧这江良德夫妇一眼,大步朝里走去。
“哼!”江良德也没再啰嗦,径直走向了酒店的宴客厅。
“这俩哼哈二将了,属于是!”江穆在门口看了看稍许的戏,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谢俊芬闻言,立马拍了拍儿子的头,小声提醒:“人还没走远呢,你消停点儿啊!别一会儿又特娘的蹦出个矛盾点来给他们借机发挥了!”
“哦!”江穆缩了缩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自己这亲大伯和这堂伯父明显就不对付。
而对于这莫名其妙的亲戚,江穆也是多少知道点这里面的故事,江国辉和江良德这俩堂兄弟年龄相仿,差不了几岁,在九零年代国有体制改革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许多公有制企事单位的下岗潮,
里面有能力的人就承包了部分经营场地和公转民的一些营生后,在初期的市场经济制度下赚到了第一桶金,
进而又有一大批能人志士推生出了一批下海潮,而江国辉和江良德,都曾是当时在建筑基建领域深耕的公司老板,他们那时候合伙建立了手下的工程队,在海南联合的商会里建筑公司资源都有一大把,
江穆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见到俩人回来,是属于西装领带大背头,手握大哥大,私家车,风光且派头十足的那款!
但奈何后来遇到了九十年代的那场泡沫危机,最后资金链断裂,许多工程款都付不出来,房子又抵押掉了,最后只能兄弟俩打官司,那时候的官司也是各种各样,律师事务所和黑涩会当真的是多得满天飞。
而这位二堂伯父江良德,在这方面就显然没有他那名字来的厚道,赚到钱后,公司割裂,落井下石,专坑自己人。
和江国辉一起竞争当时的地盘,还让众多包工头倒戈。
而自己家也和堂伯父家也因为诸多原因,很少来往,
虽说都在同一县城里,但两家几乎是一年也见不上几面的原因,除了这江良德也是做工程的施工里面阳奉阴违以外,
还有原因就是其父亲是以前的建设局领导,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是其父亲在世时对江国平的父亲,也就是江穆的爷爷,利用人心,恶语伤人,所以从爷爷那开始就和这位堂兄弟的爷爷不对付。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两代人,也因为两个特殊年代时期的原因,搞得两家也不大往来,
当然最终胜利的天秤还是倒向了江国辉这一边,江国辉在魔都沪市将工程和地产事业做的风生水起,
而江良德的建筑公司则是在外边接不到活,在2000千禧年之后,灰溜溜地回到了家乡。
可即便是现在江良德已回到湖城,在老家扎根,偶尔搞一搞小范围的工程做做,都还是一副小肚鸡肠、锱铢必较的个性,平日里江穆这边的家人们也都不愿意和他来往。
其实这江良德之前还真是不知道江穆家办酒这一回事,今天也正好是碰巧来湖城国际酒店吃饭,主要目的是带着老婆一起找人牵线搭桥吃顿饭,想来找同样是搞基建行业的商会老大吴长征,想给自己手下的施工队找点活干。
这刚巧走到了附近,发现有许多认识的亲友都也一同前来,谁知一问,才知道是江国平在给儿子请客办升学酒。
而令他比较意外的地方是,这平时低调且不起眼的小老弟一家子,今天竟然跑来五星级酒店办酒席,这是这家人挣着大钱了还是怎么着?
而且,就这,都还不告诉他,这不是选择性忽视他了么?
这才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江国平一阵数落的。
于是反正来也来了,于是江良德就和老婆商量着兵分两路,让给老婆待自己做在这边亲戚朋友这里吃江穆的升学酒,而他便直奔那边宴请吴长征的酒局而去。
而这江穆以及江国平夫妇自然是不知道这些,还以为江良德是本着自己这边的酒席而来,便好声招呼了一番,然后谁知江穆这时留意到,他一进门就见到江良德往另一处的豪华包间走了进去,而那个包间并不在江穆今日所承办的酒席范围之内。
江穆眼睛微眯地笑了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