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纱幔披在无际的苍穹,星空映照下的大地无垠而辽阔。
夜风徐徐吹来,带着夜露的微凉,哒哒的马蹄声错落响着,三辆金白色的马车旁边簇拥着近百骑,马上的每一个骑士都并不因深夜而疲惫,马蹄有力地踏落草叶上的露水,骏马英姿矫健,犹如走在贵族的猎场上。
印着皇家金狮纹章的马车旁,路德维希放松马缰小步骑行,他的马匹距离中间那辆马车较近,不到一丈,往外才是皇家侍卫队的保护圈。
他沾着露水的发鬓散落在宽阔饱满的前额,蓝眸深邃,坚毅的面容很少露出笑容,这时他不知在想什么,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勾起,柔化了侧脸硬朗的弧度,却依旧带着一种萦绕不去、让女人们尖叫的忧郁。
维多利亚公主用折扇轻轻掀起窗帘一角,着迷地注视着那抹带着浓重孤独的柔和笑容,她仿佛猜到了路德维希为何露出微笑,但身为公主的骄傲又不容许她深想下去。
“这是你新看中的男人?眼光不错,地位虽然低了一点,不过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查理斯皇子凑过来,在车窗缝隙处扫了一眼,嘴角噘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不过,你确定他的心在你身上?”
维多利亚公主迅速放下了车帘,小巧的折扇倏地收回,浅蓝色的眼眸显露出不悦,微微抬了抬纤细的下巴,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有些习惯性的高傲:
“我们只不过是刚刚认识几天而已,我不否认对他有野心,不过这是我的事,父皇答应过我,不会再插手我的婚姻。”
“当然,父皇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现在的局势还没有紧迫到需要连你的第二次婚姻都用来交易的程度,维亚你能幸福也是我所希望的,不过,才认识几天就考虑到婚姻问题,是不是太快了?”
维多利亚第一次失败的婚姻,令整个第一家庭都对她有所歉疚,不过那个愚蠢的家伙结婚不到六年就回归死神怀抱了,如果是以五六年婚姻的代价换取以后的婚姻自由,查理斯觉得这个代价还是值得的。
不可否认查理斯确实对维多利亚的第二次婚姻有些想法,不过还不至于到强迫妹妹为此牺牲的程度。
维多利亚以前的情人不少。只是最近几天据说她和以前那些情人都断了关系,才让他对这个新出现在妹妹身边的男人有些惊异,派人一查。得知这个路德维希不但是受勋者一员,而且曾经和紫蔷薇女爵有过那样的传闻。
男性的领域本能,令查理斯对路德维希有些不喜,更不乐见这样一个男人攀附上维多利亚,占取便宜。维多利亚只有一个,但维多利亚能选择的却有很多。
“我们还远远没到那种程度呢!不过我观察了几天,他确实是个合适的丈夫人选,前途地位对我们来说也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
维多利亚公主用折扇支着精巧的下颔,笑了笑。笑容柔化了她高傲的线条,“查理斯,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等查理斯回答。她就继续道:“我原本并不相信,可是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他,心里就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就是他了!”她压低声音,浅蓝的眸子中透出认真,“我想。这是命运的抉择!”
“难怪你和泽夫他们都断了联系,”
查理斯露出微笑。原本慵懒倚在靠背上的身体也挺直起来,上身微微向前倾,自然流露出一种关心的姿态,“可我听说,他和受勋者中那位紫蔷薇女爵,曾经有过一段过往。”
那位紫蔷薇女爵,可以说是任何男人心目中的缪斯女神,连查理斯这样阅遍花丛的男人都无法自控地被她吸引。
这几天,查理斯和海蒂见面的频率比以往高了一倍,但即使如此,一想到那头乌发埋在他两腿间的情形,查理斯的下腹仍旧不可抑制地火热起来。
如果路德维希和那位紫蔷薇女爵的过往是真的,那么维多利亚恐怕很难虏获他的心。
就从刚才他们的相处看,这位路德维希子爵也只是秉持男伴的绅士风度,却绝不越线一分,眼中也并没有以往维多利亚那些情人们的火热和占有欲。
查理斯身为男人,太清楚男性在追求女人时的态度和反应了,而从那位路德维希子爵身上,他却没有看到任何近似的端倪。
“我想那个传闻是虚假居多,我昨天和路德维希在去歌剧院的时候,曾经在半路上遇到过那位紫蔷薇女爵,路德维希当时的反应,不像是和那位大名鼎鼎的女爵有过关系的样子。”
“在你面前,他当然不会做出对女爵有意思的反应,”
查理斯失笑,“何况以他的身份,他们之间的可能性的确很小,但难道你以为那些和紫蔷薇女爵传出绯闻的男人,就必须每个都和她发生过某段情事?有时候越是得不到,男人就越会念念不忘。”
紫蔷薇女爵在受勋者队伍中深居简出,整个队伍便成为了她的忠实拥趸,这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的功勋和威望?
紫蔷薇女爵的绝世姿容,只要是见过的男人都无法避免被吸引,查理斯不认为路德维希会是例外,他和紫蔷薇女爵的传闻,正是最明显的证明。
维多利亚公主滞了一下,身为女性,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林安对同性的威胁呢,上次只不过隔着车帘模糊看了一眼,她心中就升起了深深的忌惮,幸好路德维希的反应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才让她将心里的不安按捺下去。
但即使被兄长说中心思,维多利亚仍无法放下她的高傲,承认自己比不上另外一个女人,刚刚展开轻摇两下的折扇又倏地叠起,收到下意识挺起的腰腹前,抬起了精致的下巴,玫瑰色的红唇一字一顿道:
“无论他之前曾经拜在谁的裙下。从此以后,他的眼中,都只能有我一个人!”
查理斯微微点头。
既然是维多利亚难得认定的,他作为兄长当然也会帮她一把,身为最高贵的第一家族的家庭成员,从落地以来,一切对常人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都视同寻常,这世上除了极少数东西,还没有什么是他们想要却得不到的。
维多利亚公主说完后,也仿佛想起了什么。小巧的檀香扇一展,遮住唇边的娇笑,犹如大波斯菊般明艳的眼眸波光流转:
“查理斯你这么关心路德的事。也不止是为了我吧,我听说你举办的秋日节舞会,就是特别为那位紫蔷薇女爵举办的!”
查理斯皇子慵懒地靠着,身体随着马车微微晃动,白金色便服流畅的衣线将他修长的身体勾勒出挺拔的线条。即使放松的姿势已经显出皇室子弟的十二分矜贵优雅,此时闻言,笑容一顿,眼睛微眯,转了转眼眸看向维多利亚公主,嘴角噘着一分不明的笑: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
维多利亚公主一见这不置可否的态度。心里已经有几分了然,顿时发酸,挑起高傲纤细的眉弓:
“父皇已经将受勋者的事交给拜伦和约克雅丹。拜伦组织游猎,你就举办舞会,除了那位紫蔷薇女爵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么大魅力,能让你违背父皇的意思和拜伦作对了。”
她这个兄长最为圆滑。一般这种兄弟之间公然对抗的举动,他不会去做的。尤其是父皇已经有命令的情况下。
查理斯潇洒地摊开手,“秋日节舞会,之前几年照惯例都是由我举办,总不能拜伦受了父皇的命令,我的舞会就停办了吧!”
类似这样的舞会,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在帝都早已有了不小的口碑,拜伦脑子还算清醒,懂得扬长避短,否则背后恐怕就会成为整个帝都的笑话。
而他也想让父皇看一看,就算他这次属意拜伦,但那个透明了那么多年的二哥,就算有约克雅丹的支持,也难以企及自己多年经营——不违逆父皇,并不等于不能展现自己的能力,查理斯清楚,只要自己不是公然破坏拜伦他们的任务,父皇是乐于见到皇子的才干能力的。
维多利亚却不会想那么多。
历史上另外两国都出现过女皇,其中以神圣帝国最多,甚至有三任,唯独梅林皇室从没有过。
因此即便名义上有继承权,梅林皇室的公主除了联姻的责任外,一向游离于政治之外,只负责享受她们的地位和权利,皇位的争夺与她们无关的,维多利亚也想不到兄弟们暗中的争斗程度,只关心自己想关心的事,展开精巧的折扇摇了摇:
“查理斯你真的没有想过那位女爵,那今晚匆匆忙忙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维多利亚的情报网没有那么迅速广布,原本并不知道小别西卜的死,但之前在离开月牙洲时,查理斯特意在木栈上等了一会儿,看上去是与约特子爵等人巧遇的模样,但维多利亚当然清楚那绝不是巧遇。
要知道,查理斯和约特子爵等人碰面离岛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十二时已过的深夜。
这个时间对许多贵族来说,未必是休憩时间,但也绝不是什么拜访*师的正常时段。
查理斯对梵高大师的那一番询问,正是询问罗比尼奥大师回溯小别西卜之死的结果,梵高大师提及了约特子爵等人正在驻地,维多利亚旁听,也就知道了查理斯为什么深夜来到秘法团驻地。
别西卜.约特的死当天就上报到了皇帝的面前,查理斯正是皇帝派遣关注这件事的人。
查理斯看似为了询问公务而来,但这种公务完全没有必要连夜赶来,梵高大师大概也猜到了查理斯皇子的来意,知道约特子爵等人来驻地的事大概掩藏不住了,但他不想查理斯皇子知道令牌那件事和科迪亚克大师在这件事中的胡来做法,宣扬出去会让整个秘法团跟着丢脸,于是将查理斯皇子拖住了,当然大师本人也被牵制住。
后来查理斯和维多利亚见到了约特子爵等人,得到了他们的感谢。
至于查理斯这边。
他原本只是从手下的眼线回报得知了约特子爵等人的异动,以及詹姆士出城前到过紫蔷薇伯爵府。心里其实早就隐约推测到紫蔷薇女爵与这件事的联系,否则也不会匆匆而来。
而约特子爵等人也猜到查理斯皇子漏夜赶来是为了他们这件事,以为他是有意帮忙,因此虽然不能详细说明内情,也要致谢,因为查理斯皇子的关心和帮忙就是人情,何况他的到来,无意中也确实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将梵高大师牵制住了。
查理斯皇子不知道约特子爵他们为什么感谢,不过内情他终究会查到的。倒是通过罗迪尔无疑说漏的只言片语,查理斯得知紫蔷薇女爵也在月牙洲上,而且似乎在整件事中涉及不浅。
查理斯并不急于获得情报。他已经从约特子爵等人的表现反应,以及詹姆士等人出城时的路线和最终目的地,将部分事实拼凑了出来,只等着回头的情报验证。
倒是今晚半夜而来,却没有见到林安。令他有些失望。
只是对于紫蔷薇女爵深重的*,浓重得查理斯自己都难以想象,海蒂从前天开始对外告病,已经被他圈在离府邸较近的一处秘密居所不再见外人,形同金丝雀——这除了方便他随时泄欲之外,也是为了避免让她将这件事外泄。因为从海蒂问起琳法师的事情看,她或许会察觉出来。
当然,海蒂现在大概还没有空去多想。这也和他这两天需求过多,海蒂几乎没有力气爬起来有关。
维多利亚这种试探式的猜测,查理斯更不难应付,笑笑道:
“紫蔷薇女爵的美貌,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拒绝。弗里茨男爵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要不让人知道他私下深重的*,被那位女爵吸引倒是完全符合正常男人的反应。他也用不着掩饰。
维多利亚公主心里更酸。
查理斯是五个兄弟中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个,正因为这层亲密关系,她在查理斯面前也可以直说起自己对路德维希的一见钟情,但听说查理斯也被那个深受所有女人妒忌的紫蔷薇女爵吸引,甚至当面口头承认,又有些嫉妒起来,冷笑道:
“所以你看弗朗茨男爵是什么下场?如果我是蒂凡妮夫人,恐怕现在一定宁愿与她同归于尽——什么千年一见的绝色红颜,这样的女人,就算真能和斯芬蒂尼皇妃相提并论,那也是迷惑男*国殃民的妖精!”
“闭嘴!维多利亚!”
查理斯压低声音怒斥,见到维多利亚公主吓了一跳后委屈愤怒的神情,又有些后悔,补救道:
“她是祸国殃民的妖精,那我们不成了亡国灭族的皇族?维多利亚,你从小受到的皇室教育,要求你成为一位典雅庄重能够代表皇室的公主,别让嫉妒和感情左右你的理智!”
现在正是冰原局势胶着、大陆情势一触即发的时候,帝都看似平静其实暗流汹涌,维多利亚的话要是传出去,就算是最受父皇宠爱的女儿,也会遭受父皇的严厉斥责。
幸好他们今晚出城带的人不多,他们兄妹习惯私下谈话,把平时服侍的侍女随从都换到另一辆车去了,车厢里除了他们兄妹没有旁人,否则这件事难保不会传到父皇耳中。
父皇手下的那些“鼹鼠”们太过神出鬼没,连查理斯也颇为忌惮,很多事情除非是非常信任的心腹,否则都得亲自去做,不敢随便交给手下。
维多利亚口不择言后也有些后悔了,查理斯的斥责令她有些不快,但后来的言辞也是为她着想,即使不悦,还是受了扇子站起来,提起裙微微屈膝道歉,才重新坐下来。
但她心里终究有些不甘,咬了咬玫瑰色的唇,气愤地用扇子敲查理斯的手臂,不依不饶地哼道:
“哼,说到底你就是为了那位没有人能够拒绝的紫蔷薇女爵!”
查理斯蔚蓝的眼中眸光微闪,露出一个湛然俊朗的笑容,“再美丽的女人,也不过是床第间的玩物而已,怎么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他一反掌,顺着维多利亚公主的动作。将她一把拉入怀中,让原本坐在对面座位的维多利亚公主整个扑到他腿上。
“啊!”
维多利亚公主低声惊叫,再抬起头,呼吸有些急促,波斯菊色的眼眸对上查理斯湛蓝迷人的眼,气氛顿时一变,连查理斯的眼眸都深了起来。
这时,车外的路德维希似乎听到了声响,在车窗外敲了敲,“两位殿下?”
他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在维多利亚和查理斯头上。维多利亚更失措一些,猛地一惊,立即抽手起身。却忘记了脚下长长曳地的裙摆,仓促的动作让她上身往后一仰!
幸好查理斯眼疾手快地一扯,把她拉了回来,同时对外面应声道:“没事!”
车窗外希哒哒的马蹄声稍离,车厢中的两兄妹却呼吸急促。彼此对视着。
查理斯放开了环住维多利亚的手臂,声音变得沙哑了一分,“小心一些,维亚,都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那样冒失——噢!”
却是维多利亚公主起身时的腿。隔着长裙无意中蹭到他腿间的部位,而最近这段时间,他的*格外容易撩拨。
维多利亚僵住。脸上绯红蔓延,甚至连胸前那片丰满的雪白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她身体僵硬地定住,尴尬地站在兰斯特腿间,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胸前的高度正好对着兰斯特的脸,那直面的诱惑让兰斯特原本就撩起的*更加旺盛了。
“对不起。兰斯特……我——”
她才说到一半,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拉下。手中紧攥的折扇被丢到一旁,然后被桎梏着继续往下伸,直到握住了一根灼热勃发的硬物,那只手握着她的前后动了起来,粗浊的呼吸喷吐在她敏感的胸前,让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兰斯特,别这样——我、我们……”
维多利亚公主只觉得自己的脚软得都快站不住了,她低而含糊地喃喃着,却根本语无伦次,那只被抓住的右手只轻微挣扎了一下,就被再次握紧,反而增大了摩擦,男人在这种环境中仿佛更加兴奋,动作急促而不容拒绝。
维多利亚公主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结束的,等她终于能够坐回座位上的时候,兰斯特正用丝绢擦拭她的手,然后是他的下体,最后动从容地将那块丝绢折叠起来,收回口袋中。
车厢里萦绕淡淡的麝香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痕迹。
维多利亚公主怔怔地看着兰斯特的举动,等那双蓝眸看向自己,她觉得口舌干燥,下意识舔了舔唇,玫瑰般的红唇沾染了一层水色的光泽。
兰斯特似乎以为这是某种暗示,轻笑起来,声音低沉惑人,“抱歉,我忘了你还没有得到……”
他一手将维多利亚拉到怀中,没等维多利亚反应,另一只手探向她腰间,轻易地解开了下裙暗扣。
“不,兰斯特!路德他……”维多利亚想起刚才路德维希的声音,下意识按住了兰斯特的手,心跳几乎跳出胸口。
这不过是欲拒还迎的邀请,兰斯特沉沉地轻笑,蓝眸注视着她,满是深邃的*——
“没关系的,你忘了我们以前,维多利亚……这样更刺激,不想试试吗……你小声一点就好……”
他的手轻车熟路地深入到裙间。
维多利亚放弃了挣扎。
她闭上眼,用颤抖的手支住上身,紧紧咬住了瑰艳的唇,眼前仿佛浮现出十八岁之前,眼前的男人带领她初尝*快感的情境。
这种事在皇室贵族中并不罕见。
这个男人只是教导了她品尝*的甘美,他们最终没有突破最后一条防线,而这种隐秘的关系,在她结婚后也戛然而止,他们重新恢复到了兄妹关系。
直到这一次……
……
马车外,众皇家侍卫对马车中的情形一无所觉,路德维希牵着马缰小跑着,耳际微微一动,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漠的笑。
马蹄冷酷地踏过草地,草茎上的夜露犹如破碎的水晶,纷纷散落。
(未完待续)
PS:
谢谢风华樱樱大大的打赏,以及ixixi大大的粉红票!O(n_n)O~
路德维希要继续发便当,他需要掌握一定的能力和拥有相当地位,所以这张是铺垫,公主这只折翼的小鸟落入他手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