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营分明的两帮人都在彼此打量着对方。
林安和拜伦也没有阻止这种略带隔阂敌意的警惕气氛,毕竟他们既是合作者又是竞争者,虽然拜伦因为船上那些事的缘故,有些心不在焉,但但本身还是非常重视这次探险结果的。
因为这次是他亲自出动,因此带来的人也无一不是好手,这都是拜伦十多年来发展势力招揽而来的人,里面甚至有两三颗种子有进阶黄金剑圣的潜力。
当然,在法师方面,拜伦的人就比林安一方稍逊一分,毕竟法师入门门槛极高,大多都是富商贵族出身,难以招揽,而拜伦一贯的低调也让他难以公开行事,无法接触到法师圈子。
因此除了阿曼尼这个被他名下组织收养培育而成的法师之外,拜伦手底下真正嫡系可以被信任的法师有四个,他带上了其中两名法师,另外两名另有任务留在后方,其余并非绝对信任的法师,都被排斥在这次的行动之外,根本不知道实情。
拜伦的家底太过单薄了,这还是他已经非常重视暗中力量,从很早以前就私下用了大量资源培养的缘故,但论及成果,自然还是不及拥有天然优势和资源的奥丁和约克雅丹。
因此此时他看到林安一方七人中就有四个法师,一时十分感慨,如果他知道这四个法师个个都是通天塔参与者的话,恐怕就直接汗颜了。
阿曼尼是这次探险毫无疑问的领路人,这是相对重要的地位。
他也比较会活跃气氛,在不逾越身份的情况下,对双方彼此的身份做了介绍。
拜伦看到彼此大致熟识,打量了一下双方彼此的服饰后,便对林安道:
“琳法师的想法与我正不谋而合,既然都打算隐藏身份。那么我们这次就扮作佣兵团,于身份上就不用太过讲究了吧!”
他询问地看林安一眼。
“我没有意见,”林安微笑,“你可以叫我琳。”
“那么您……你也可以称呼我拜伦。”
拜伦也笑道,余光看到林安身后那个金棕色眼眸的男法师目光微闪,拜伦也不以为意,让自己的手下们对他换称呼。
他却不知道,萨林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这个以隐忍低调为形象、被萨林本人视为棋逢对手的皇子殿下的种种应对和态度,眼中饶有兴趣。
“老……老大。”
既然用佣兵团掩饰身份,拜伦自然是团长。他的下属们换称呼时都十分别扭,阿曼尼却改口得很快,从这种不同反应。就可以看出亲疏:
相比那些改口得十分别扭、常年跟随在拜伦身边的下属,阿曼尼显然与拜伦隔了一层,并不是拜伦的嫡系,而是因为这次行动才出现在这里。
观察到这点,林安目光微闪:
看来关于在天堂岛中发生的事。拜伦知不知道细节详情还在两可之中,毕竟如果换成她是阿曼尼,得到了几十万金币之后,为了隐瞒下来,在上报的情报中肯定会有诸多隐瞒修饰。
而在林安有意感知中,她感觉不到阿曼尼恭敬表面下对拜伦有太多崇敬忠诚。看来阿曼尼并没有将对组织的感情爱屋及乌到拜伦身上。
“……罗布泊山口靠近落基山山麓外围,地势相对较低,苏米西比盆地外围的山峦阻挡了北边寒潮的缘故。这里植被密集,四季新绿,冬季的不冻山涧依旧颇多,但同时魔兽分布也十分密集。
近两年因为魔源喷发的缘故,落基山新生了不少魔兽。山口附近比以往有增无减,因此这两年进山的危险性比以往大了不少。即使是常年驻扎在罗布泊山口的佣兵团,也时常听说有伤亡的情况发生。”
进山途中,阿曼尼在低声说一些罗布泊山口附近的情况。
林安知道拜伦已经派人摸索过附近,阿曼尼的讲解无疑是说给他们听的,但她侧头一看,见拜伦也听得津津有味,而罗恩这时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不时对阿曼尼的介绍查漏补缺。
虽然说过要掩饰身份,但拜伦和林安无疑还是被围在中间保护,拜伦走路间隙看到林安注视他的神情,抬头对林安微微一笑,皇子特有的气度让他即使穿着佣兵服饰,在人群中依旧十分突出:
“琳,有什么事吗?”
“您……你原本情绪不高,现在似乎又提起了兴趣?”林安把惯性的称呼换掉。
“被您看出来了,”
拜伦又笑了笑,洁白的牙齿让他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健朗,好像离开帝都的环境之后,他的某种气质就被打开了一样,而他后面的话则用了斗气传音:
“说出来不怕您嘲笑,其实我本人对佣兵生活颇为向往,但因为身份缘故,成年之后,除了每五年巡视一次封地,以及有限的两三次短暂游历之外,我前半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帝都。
有时候真是十分羡慕你们的生活,可以随时放下一切,将足迹踏遍整个大陆——不过这种话并不好外传,说出去恐怕会让人奚落不知疾苦。”
他的口气比较轻松,像闲聊般的口吻,但林安感觉得出他此刻情绪中的一丝郁郁。
拜伦的不得志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林安也不认为拜伦会将自己的处境摊开在她这个结交不久的人面前说,那么他轻松口吻下隐藏的那一丝郁郁,恐怕与他离开船队之前的情况有关。
联想到从兰斯特那里得到的讯息,以及拜伦掌兵权利被夺的事情,林安隐约觉得皇帝在下一盘棋,只是还看不清皇帝的意向。
而拜伦却在这时受到皇帝默许,与她进行探险,这无异于被皇帝赶出棋局,难怪他神思不属,难抑郁郁,就连她这个外人,也觉得拜伦所受的忽视太过不公:
以才能心性看。拜伦并不逊于查理斯,甚至在林安看来,拜伦在隐忍下所展现出的坚韧和稳重,比查理斯甚至奥丁还适合那个位置。
“鱼儿已经拥有了整片海洋,何必去羡慕天空的辽阔高远?”林安淡淡道。
拜伦神色微动,“怕就怕他自以为拥有海洋,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池塘。”
“是海洋还是池塘,这本身因人而异,就算生在池塘,也比那些生在淤泥臭水中的要幸运得多。如果我是那条鱼。就会先经营好自己的池塘,再等待大雨降临将他冲刷到江河湖海的机会。”林安不急不缓道。
“你认为这条鱼还会有这样的机会?”拜伦沉默片刻后说。
“我不知道,”林安淡漠道。“命运充满不可预知的可能,或许机会永远不会到来,或许在下一刻就会来临,总是将脖子伸得太长,或许不等机会到来。那条鱼已经晒死了。”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且一直是这么做的,但真正事到临头时,却发现自己还是心有不甘。”
这些话拜伦不能说出口,在能在心中暗想,但林安的一番话与他的理念不谋而合。这让拜伦有种欣慰感的同时,也慢慢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因为之前事前而无法平静的心境。逐渐稳定下来。
他与林安相视一笑,心中因这次行动而升起的防备隔阂又减弱两分。
……
正在林安与拜伦谈论有关鱼儿的话题时,岩堡的一间密室中,厚达三寸、用铸铁夹板的大门被哐当一声踹开,披着深红色披风的奥丁从门口大步走进来。
坐在高背椅上的男人被巨响震得猛然站起。脚下却因慌乱而绊了一下,差点和沉重的高背椅一起咚声倒地。
密室中的男人露出一丝惊慌看着走进来的奥丁。
如果林安在这里。就会惊讶地发现,关在密室里的男人与奥丁面容有九成以上的相似,两人就像一对孪生兄弟般,相对来说,走进门的奥丁面容瘦削苍白了两分,如果单从容貌判别,被关在密室中的那位与林安印象中的奥丁更为相似。
但只要看一眼两人面对面时的气势高下,明眼人不难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奥丁——
尽管两人的面容,就像镜子内外的真人与投影般相似,但假的就是假的,在替身独自出现的时候,依靠礼仪训练和模仿而出的气度,替身勉强能隐瞒得了岩堡上下,但只要真正的奥丁出现,那身为皇位第一继承人三十多年以来所养成的霸道气势,拥有着用一道目光就将最桀骜不驯的军士低头的压力,意志稍弱的人站到奥丁面前,会不由自主地腿软跪地,这是替身怎么也做不到的。
而只要是在军中服役过的军士,绝对不会有人错认奥丁身上那种军人特有的铁血和冷酷气息。
替身上下两排牙齿微微地颤抖,他竭力让自己站得笔挺坚毅,不让内心的恐惧外泄。
因为他知道,奥丁最不喜欢他顶着同样的面容表现得宛如懦夫——在奥丁来到岩堡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被惊吓过度的替身曾经恐惧得跪地求饶,但所得到的教训,让替身再也不想去回想。
奥丁冷漠的目光落到替身身上,勾唇,露出一个充满阴鸷味道的微笑。
“苏米西比行宫的嘉奖传来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半个月前抓了一个小家伙,然后带兵屠杀了那个小家伙所在部族的四分之一人口——都是青壮,一个不剩。”
替身一震。
他当然明白奥丁所说内容代表的意思:
一个庞托一个部族中,青壮人口比例最多占三分之一,那已经是十分兴旺的部族,屠戮完一个部族的青壮,等同于整个部族失去了抵御外敌的所有战力,这只能是一面倒的屠杀,四分之一青壮一个不剩的背后,是更多老弱妇孺在战争带来的恐惧惊惶中惨遭屠戮的亡魂!
奥丁的话意味着,在替身被监禁起来的这短短半个月时间内,他把一个犯边部族灭绝了。
但这不是替身震颤的原因,庞托那些野人部族的死活与他没有关系,他震动的原因是,这场戏幕不在那位至尊给他的剧本中,而奥丁不但做了。而且第一时间将战功上报,而嘉奖令下来的含义,等同于远在苏米西比行宫的那位至尊,已经知道了奥丁离开他应在的地方,真身出现在岩堡的事实!
替身震惊地看着奥丁,他不明白奥丁这么做的意义,但他却清楚,死亡的阴云似乎已经盘踞在他的头顶。
“……我为帝国立下了战功,但不幸的是,在频繁的激战中。我也意外受了重创,命在旦夕。”
替身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身上毫无损伤的奥丁。
但他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奥丁抽出了那柄征伐中屠戮了无数生命、血腥味弥漫不退的长剑,替身只觉得腹间剧痛,怔怔低头看一眼那几乎可见青黑肠体流出的大洞,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进来。”
奥丁面无表情地擦拭滴落血液的长剑。虚掩的房门后一个法师应声而入。
法师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替身毫不意外,蹲下身止血后,从腰间皮囊中拿出数种药物,在替身身上一番作为,其中的痛苦令替身在昏迷中都发出了几声剧痛的呻吟,而他腹部的伤口也流出青黑的血液。散发出某种腐烂的臭味。
“殿下被内奸重创,身中奇毒,大部分时间昏迷不醒。只能偶尔恢复神智,目前不宜移动,不能轻易见人,以免再受伐害或加重伤势。”
那个法师站起来,平静道。
奥丁目光落在地上的替身身上。满意地点点头,眼角闪过一丝带着阴霾的兴奋。对法师道:“接下来这边就交给你了。”
“殿下放心,我必然不辱使命!”法师将手贴在左胸位置,那里有一个并不明显的飞鹰纹章,“——以纪伯伦的荣耀起誓!”
当夜,岩堡下了入冬之后的第二场雪。
纷扬的雪花像纯白的大氅,将大地铺盖得一片白雪皑皑,但岩堡中却犹如沸热的盛夏。
虽然庆功宴会因为奥丁殿下的伤势蒙上了一层阴霾,但因为伤情还没有外传的缘故,大部分人只知道奥丁因伤无法出席,但这点瑕疵并不能降低庆功宴上的火热气氛。
而此时,岩堡角落一个偏僻的角门里,一个披着厚厚斗篷的身影闪身进入停在门外的一架运菜的矮蓬马车中。
长着红通通酒糟鼻的车夫半醉半醒地打着酒嗝,仿佛没感觉车上来了人,一甩马鞭矮蓬车得得地来到城门,守门的士兵笑嘻嘻地接过车夫丢来的酒瓶藏进怀中,扫了车夫一眼,懒得检查,摆摆手让他过去了。
“殿下,冒犯了。”
奥丁一上车,车中等候的一人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在奥丁淡淡顿首后,小心翼翼地在奥丁脸上一番动作。
奥丁并不理会自己脸上的变化,等那人停手之后,接过对方的指头粗细的圆筒,用特定手法拆开之后,他看到了圆筒中所藏纸张上面的内容,目光一冷。
“闭关?而且是和所有与她有关的人一起闭关?从十一天前起,就没人见过他们任何人的面?”
奥丁的声音仿佛结冰般寒冷。
“殿下……”
虽然明知此时应该劝谏主君将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那件事上,可在奥丁冰寒阴鸷的目光中,那个下属完全不敢出声,心脏都在微微战栗。
奥丁注视那张纸上的内容良久,仿佛能在上面盯出一个洞。
“我要知道她的踪迹。”
奥丁冷冷地迸出这几个字,收回目光,面容重新变得冷峻平静,然后淡淡道,“原定计划不变。”
“是!”下属精神一震。
……
一路上行经的路线都是探索过的,罗恩惊讶地发现阿曼尼像到了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地绕开了众多魔兽的领地,让他毫无用武之地,仿佛他完全多余。
但罗恩这时反而明白了林安的用意。
他看看双方看似融洽地走在一起,动手时都显露出不俗的实力,罗恩反而从之前的不知所措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自觉跟在约翰姆身边,时刻不离,不时低声叙说走过的路径附近的情况。
约翰姆也有意无意地为他阻挡了不少视线和战斗时的余波,罗恩东张西望仔细记下道路上的标志。休息期间还不时暗暗在隐蔽处坐下标记,两天之后,他第一次毫发无损、连一次手都没动过,就走进了罗布泊山口深处。
因为避开了正常入山的路径,一行人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外人,偶尔见到的落单魔兽也在前哨集火中一次灭亡,等主力到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尸体。
但也并非没有意外的时候,其中比较危险的一次,就是遇到了一群五十多只的土系魔猿偷袭。
据罗恩和阿曼尼分析说,这可能是一群刚从深山种群中新分裂出来的分支。他们一行人无意中闯入了对方新占据的领地。
所幸魔猿试探性攻击时,只出动了七八只壮年雄猿,林安感知敏锐提示得早。才没让魔猿第一次偷袭成功。
后来魔猿又发动了两三次攻击,但不久后就莫名停止了动手,整个种群五六十只平均在四五阶以上的魔猿齐刷刷出现在四面八方的大树上,只留下东南方一个缺口,蹲在树上已经堪比壮年男人高矮的魔猿个个一瞬不瞬地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一行人也大多狂冒冷汗。虽然不知魔猿为什么暂停了攻击,但在林安带领下从那个包围圈的缺口处逃出生天时,还是略有后怕。
倒不是说他们一伙人打不过这群魔猿,但在这群魔猿的包围下, 也要付出不小的伤亡才能歼灭他们,到时肯定会出现减员。而哪怕是拜伦,对自己嫡系下属的折损,也是会心痛不已的。
“这种魔猿一贯生活在深山。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群恐爪兽的领地的。”
阿曼尼对拜伦解释。
罗恩则拍着胸口后怕道:“还好我们没来得及杀死一头魔猿,否则以这种魔兽的记仇,它们不会肯将我们放走的。”
“你说的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一般来说。这种魔猿虽然以植食为主,但个体却非常凶悍。对于领地的入侵者从来不会放开,这次不知为什么就退让了。”阿曼尼也很奇怪。
“是不是遇到的天敌?我记得那边山头好像住了一小群食脑雕,最喜欢生生掀开幼生期猿猴的脑壳,掏里面的脑髓吃。”罗恩说道。
“也许吧。”阿曼尼也不敢肯定,他似乎没听到那种食脑雕的飞行和叫声,但也可能是刚从过于紧张,没有注意到。
大家有些惊魂未定,等离开了土系魔猿的领地一大段距离,停下商议一阵之后,远远绕开,继续向目的地出发。
而林安在罗恩和阿曼尼讨论的时候,则有意无意地往东边看了一眼:
自从那次林安凭感觉发现了蒂蒂以植物为媒介的窥视,蒂蒂似乎吸取了教训,不再用那种无处不在十分明显的方式来窥视她,这次深入山林后,一路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有一阵没一阵,等林安去感觉到的时候,它又迅速消失了。
但在刚才遭遇魔猿攻击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等他们安全退出魔猿领地之后才消失,林安隐约有直觉,魔猿突然停止攻击的举动,和蒂蒂密切相关。
“这个坏家伙,等抓到它,一定要狠狠教训一顿!”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林安的想法,之后的窥视感出现的频率下降了很多,这令林安隐隐有些担心。
因为哪怕是被她察觉,蒂蒂也只是在安分了几天后,就死不悔改地再次跑来窥视她,现在忽然降低频率,林安怀疑它是不是因为之前阻止魔猿时受了什么损伤。
……
两天后,罗布泊山口外的小镇上。
“枪与火”佣兵团老大与一干精英踪迹消失了一天不见回返后,终于引起了佣兵团成员的注意,而林安等人曾经入住的那个旅店的店主更觉得大事不妙,因为他最清楚“枪与火”的人都去了哪里。
而“狂锤”佣兵团的人急于同伴伤势,回到小镇的第一时间并没有来得及去找那个店主的晦气,等到安置好同伴想起这个店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旅店已经人去楼空。
在镇子里一打听,有人说曾经见到那个店主背着包袱,搭着一个小商队的顺风车,去城里进货了,走之前还去酒馆喝了一杯。
就在“狂锤”气恨不已的时候,他们却不知道,小镇中开始流传起一个谣言:
据说罗布泊山口附近有秘宝出世!
“枪与火”佣兵团老大秘密得到了藏宝图,带着一干核心悄悄入山,而“狂锤”佣兵团不知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正暗中四下搜寻“枪与火”的人,想从对方口中知道详情……
又据说“枪与火”老大早已把藏宝图复制了一份,正藏在佣兵团驻地的一个秘密暗格中……
鱼龙混杂的小镇逐渐骚动起来,又随着人员的进出流动,这个消息开始慢慢往外蔓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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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遥远的星系大大的粉红票!o(n_n)o~
话说前面已经铺垫蛮多的了,大家知道奥丁要干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