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就算我否认,您也不会相信我并不知情了。”
兰斯特道。
费尔法大师目光落在兰斯特胸前一枚领针上,淡淡回答:“我并不想冒犯您。”
“回避侦测”,这是一个三级法术,所有君主以及大部分位高权重的掌权者身上,都会佩戴这一类避免被人探知话语想法的魔法物品。
费尔法大师顿了顿,又道:
“请陛下不用拖延时间。三个魔法时内,不会有人觉察到此间异常。如果您意图挣扎,那么这处斯图亚特公国的军营,恐怕不免要因为遭遇魔族的报复性突袭,而全军覆没了。”
如此明显的威胁,令兰斯特脸色沉下。
“这是圣战,你们就不怕触犯最高禁令,招致传奇强者出手?!”
“我们不会伤这里的一兵一卒。”费尔法大师语声平稳,“还有三个魔法时,魔族一路由魔族*师率领的精锐亡灵法师团,就会发现这处营地。”
兰斯特霍然色变。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面色再变,“伊丽莎白和约翰呢?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由于反攻已经开始,兰斯特亲自领兵出征,进入了冰原。按理说,费尔法大师想要找到他们的下落,并不容易。
统帅部有数位强者坐镇,除非费尔法大师他们强攻,才会令机密军情泄露,可是这样一来,费尔法大师他们经不起传奇强者的雷霆震怒,等于自取灭亡。
所以,费尔法大师他们能追踪到他麾下军队的去向,很可能是因为兰斯特半个月前遣返的斥候。
赖斯大师用他的安危威胁林安的事。林安第一时间提醒过兰斯特。
兰斯特知道费尔法大师是赖斯那边的人,为避免妻儿成为人质,当然一收到警示,立即遣人回去,所以费尔法大师他们才会顺着遣返的斥候,找到斯图亚特军队的下落。
“看来您已经猜到了,您放心。他们很安全。”
费尔法大师挥了挥星蓝宝石长法杖。一道镜面出现在营帐中。
淡淡涟漪之后,不到两岁、金发蓝眸的小约翰出现在镜中。
小婴儿像看到了镜子另一边的兰斯特,大眼睛瞪得溜圆。大声而清晰地嘟嚷着“papa”、“papa”,藕节般的胖手臂挥动,镜子变成碎片,消失在兰斯特面前。
“——约翰!”
兰斯特早已惊得站起来。脸色阴霾,牙关咬得咯咯响。
费尔法大师也不步步紧逼。静静看着他。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我的妻儿威胁我,让我泄露更多隐秘?”
“我可以立下誓言。”
费尔法大师说完。一道金红色的光线从他的星蓝宝石长法杖中射出,连接到兰斯特身上,他当场发下重誓:
此次之后。不但不再触犯兰斯特及其家人和后裔,而且严守秘密。不会将此事宣扬给参与此事之外的人,致使兰斯特声誉受损。
兰斯特可以感觉得到,从金红色丝线上传来讯息,以及这个誓言所将付出的代价,知道费尔法大师没有作伪。
他双拳握紧,青筋直冒,胸口不断起伏,显然陷入激烈的心理斗争中。
费尔法大师见状,又加了个砝码:
“作为最后一次为您的服务,我还可以帮您解决那个魔族*师——陛下再不下决心,您的军队恐怕就没有时间做迎战准备了。”
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兰斯特终于下定决心,脸色阴沉无比地说:
“——好!我告诉你!”
……
费尔法大师离开后。
兰斯特没有坐下,静静等了一阵,直到听到帐篷外的风声。
他站在桌案前,对桌案的方向微微一躬身:
“有劳冕下,一路护送我的妻儿。”
只见桌面右上角处的笔筒里,一根带着微微青色、并不算起眼的羽毛从插在笔筒中的羽毛笔中飞出来,落到桌面上。
而后,淡青羽毛中传出中年男人粗朗的声音:
“斯图亚特军队是这次战役的主力,你作为主帅,安危在我职责之内,何况又是那个小丫头请求,不过是顺手而已。”
话是这么说——
谁都知道,这次反攻战争中,为免冰原魔族反扑,或者残留某个魔族传奇还没有死,搞个玉石俱焚,暗中肯定有传奇强者坐镇。
但传奇强者是什么人,除非统帅部遇袭,否则,天青之枪难道会给每一路的统帅当贴身保镖?
所以说到底,人家还是看在林安面子上。
而且,天青之枪的顺手而为,也只限于保护而已。
传奇与世俗统治者之间有一条界限,犹如天堑不可逾越,这次的事件,是梅林和斯图亚特公国的内政,所以天青之枪即便旁观了全过程,因为费尔法大师他们没有伤害到人,他就没有出手。
林安能请动天青之枪,也是以保护身为主力军队统帅的兰斯特为理由,打了个擦边球。
“……你费这么多周折,演这场戏,就是为了帮小丫头稳住他们?”天青之枪问,“公主可受了不小惊吓。”
“丽萃知道我们的计划。”
兰斯特心中一紧,听出天青之枪淡淡的不满,知道这是关键时候,天青之枪对他的观感,很大程度将取决于他的回答——这也是林安驱动这个计划的目的之一:
失去一个费尔法,如果得到天青之枪的青睐,岂不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林安一贯不做只能达到一个目的的计划。
“——而且,这是一劳永逸的机会。”
兰斯特并未为自己辩白,只是说出他和林安商量时的初衷:
“我无法丢下军队,回去保护他们。”
“而以我对丽萃的了解,她宁愿吃一次苦头。也不愿意日后随时有那样的强者在暗处窥视,威胁约翰的生命,令他们成为我的弱点。而且——”
他顿了顿,蓝眸中流露淡淡柔情:
“我相信,她能够做好。”
“嗯——以一个男人来说,你还马马虎虎,算是不错。就是实力太……一般了点。”
兰斯特苦笑。还得感谢天青之枪给他留了点面子。
“这根羽毛里面的力量已经消耗了不少,大概还残留有我普通一击的三分之二吧——看你做大公做得这么惨,就留给你防身好了!”
……
红翎白羽的巨鹰翼展超过一丈。逆风在几千米的高空中疾飞,不到三个魔法时,穿越冰原和苔原的交界,来到一片延绵的雪山中靠外沿的一座冰山山顶。
冰山上已经有三个人在等着。
巨鹰划破风雪。从雪山顶部向下回环两圈,确认并无异状。长啸一声,缓缓落到一座雪山半腰处凹下的窠臼中。
抖落羽毛外面冻结的冰壳,长长白羽化为黑袍,鹰身变为人形。费尔法大师出现在原地。
“公主和殿下已经被送回去了?”他第一句就问。
一位披着灰蓝斗篷的大师点了点头。
他们是中途劫持了伊丽莎白公主母子,事先也预想过顺利得到想要情报后的收尾办法,留有同伴在那里——
十七位大师联手。在这片大陆上,几乎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他们看似丧家之犬。十七位*师,甚至超过了法师塔的三分之一,无论到哪里都能够立足,颠覆一个公国都是轻而易举,这是皇帝只能下驱逐令而非通缉令的原因。
皇帝也不想逼急了这帮大师。
哪怕五芒星事后出手,损失了就是损失了,五芒星可弥补不回来。
“费尔法,你觉得斯图亚特大公的话可信吗?”一位头戴着古怪尖顶帽的大师问道。
“他脱下了身上所有魔法物品,而且我使用了测谎术和精神探测。”
费尔法大师之所以这么回答,是因为身为强大的施法者,他们都知道法术的缺陷:
在一定的语言技巧下,加上足够坚韧的意志,即便是精神探测,也无法测出话语中误导或隐瞒的部分。
“事关重大,不能轻易下定论,再看看亚特兰蒂斯那边的情况吧。”
……
“萨林阁下。”
车夫的声音隔着车板,从前面传来,带着一丝不安,“前面有人拦住了路。”
外表低调、内里奢华的马车中,顶部镶着狩猎女神与精灵嬉戏的珐琅瓷画,车壁内饰来自神圣帝国的精美红绒,嵌饰银边,柔软的车座上铺着不止一层柔软却昂贵得与黄金等价的珍稀魔兽兽皮,蓬松的弹性令人一坐下去能陷进大半个臀部,堪称贵族马车的至高享受,而车座拉开之后,能扩张成一个略窄的小床,提供马车主人休憩,或者作为某种车上运动的场地——
萨林从闭目养神中睁眼。
他已感到马车的放缓,将右手中把玩开合的一个精致的怀表放进胸前的袋子里,一条银链从袋子里延伸出来,一直没入衣褶交叠的缝隙里。
“谁?”
他轻柔地问,戴上一个单边眼镜。
就像戴上一张假面具,独处时自然流露的冷漠迅速内敛,镜片后的桃花眼折射出微微笑意,令见到的人无不感到他的八面玲珑,平易近人。
“冒昧打扰,萨林阁下。”
来人已经到了车门外,是个男人,声音彬彬有礼,自然流露出贵族的仪范和优雅,以及,这座魔法之都中的法师所特有的、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在下德尔斯.蓝顿,受卡迪拉克大师所托,邀您到白塔一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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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特和萨林终于又出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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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特和萨林终于又出场了。
终于不写皇室了,忽然莫名其妙的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