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皇宫掀起风波,陛下龙颜大怒,陆秋成为夏国有史以来第一位被流放的皇子。
关于真相众说纷纭,但不论如何,被誉为绝代无双的陆秋沦落为至今上到皇权贵族下到寻常百姓饭后茶谈的笑话。
毕竟那些年四皇子锋芒太盛,不知多少人感慨只要他在帝都,所有年轻一辈都要被压的不见天日。
被流放后,帝都天骄们个个便都有了不下当年四皇子的风姿。
奚瑶抬头间恰好瞧见四皇子矜贵俊逸的面容,一袭黑袍虽然沾了些泥土却仍然掩盖不住夏国皇子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质,隐隐有些期待。
时隔多年四皇子终于要重回帝都,不知能否再如当年那般璀璨至极。
……
颠簸了六天的马车中,陆秋掀开帘子,终于看见了夏国帝都。
沉浸在落日余晖里,这座昔日巍峨于苍穹下的都城也已染上了暮色。
车队进入帝都,停在一座气派府邸朱红大门前。
“四皇子,到了。”
奚瑶掀开帷幔,陆秋从车上走下。
这座久久无人居住的府邸外,早有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等候。
晚光与风交织着穿过她扬起的秀发上,披上了一层细碎金沙闪着瑰丽的色泽。淡桃色的嘴轻轻翘起,俏美青涩的面容看的让人迷醉。一身淡青衣裙掩盖不住少女细腻如羊脂玉的丽质,琉璃眸瞳内荡漾着春色。
她叫苏蝉衣。
“参见蝉衣殿下。”
奚瑶等一众随从齐齐跪拜。
被称作蝉衣殿下的少女挥了下衣袖,让奚瑶等人起身,她随着陆秋迈步朝着府邸走去。
“陛下龙体有恙,几位皇子蠢蠢欲动。”
“夏国边境已有四座城池沦陷。”
“为振作夏国军士士气,太子与九皇子挂帅出征不料全部战死。”苏蝉衣一边走着,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眼下召回哥哥,恐怕有诸多猫腻。”
“我回来了。”陆秋停下脚步,笑容带着能够让苏蝉衣心安的魔力:“这个世界的风雨便落不下来。”
苏蝉衣扬起头,对上陆秋那双仍旧轻狂肆意的少年双目,如同一簇香风扑进了陆秋的怀里:“哥,我好想你。”
陆秋嗅着少女的芳香,轻轻抚拍着苏蝉衣的后背安慰着。
苏蝉衣是夏国唯一一位公主,但和陆秋以及夏国皇帝毫无血缘关系。
陆秋的母亲是皇室的贤妃,贤妃未入皇室前有位闺中好友。一次意外闺中好友与其丈夫身亡,只剩下可怜的苏蝉衣,贤妃令人带到帝都抚养。
当今夏国皇帝最为宠爱的就是贤妃,爱屋及乌的赐封苏蝉衣为公主。
身为夏国古往今来第一位异姓公主,自然是会受到皇室其他人排挤。只有四皇子会护着她,久而久之苏蝉衣特别依赖这位兄长。
“哥,这是今晚和平宴的邀请帖。”苏蝉衣掏出一份红册道:“陛下的安排。”
……
日渐西沉。
洗漱完毕,陆秋随便穿了件冷色长袍。
苏蝉衣本来安排陆秋坐她的马车,陆秋却要在帝都的街头走一走。
大街小巷店铺林立,身为夏国最为繁华的城池,买卖昼夜不绝。糕点蜜饯、衣帽扇帐、杂耍卖艺……看得人让人眼花缭乱。
对夏国的民众们来说,频频战败的夏国与赤炎国今晚举办的和平宴可是值得关注的大事。
“听说边境城池几乎都沦陷了,难道真要天亡夏国?”
“我七大姑的儿子在边城做商贸,商队被赤炎国的人洗劫一空,杀的是鸡犬不留啊!我那位七大姑哭的眼睛都瞎了,真是造孽!”
“今晚和平宴,夏国必定会丧权,悲哀啊!”
“看那些皇室权贵乘镂象六玉,拖霓旌靡云旗,前皮轩后道游,扈从浩大,早已被酒池肉林泡软了骨头!”
“听说四皇子回来了。”
“真的吗?当年四皇子是何等风姿,傲视满都!如果他回来,说不定我们夏国就有希望了。”
陆秋踩在帝都的平坦夜市大道,苏蝉衣性子一向安静,跟在后面行于人群中。偶尔可以听见百姓们谈论今晚在皇宫举办的和平宴,夏国与赤炎国积怨已久,特别是边城百姓们,苦不堪言。
“哥,大家都在期盼你回来呢。”苏蝉衣踩着细碎步子,颇为欢快。
“嗯。”陆秋笑了笑。
苏蝉衣偷偷看着陆秋好看的侧脸,跟几年前比,哥哥似乎变得难以琢磨了。
……
皇宫,太和殿。
“四皇子殿下,蝉衣殿下驾到——”
随着尖细的腔音由外至内传入,太和殿内欢畅言语戛然而止。
“参见四皇子殿下,参见蝉衣殿下。”一众大臣官员们起身行礼。
陆秋抬了抬手示意免礼,和苏蝉衣在小太监的指引下落座。
大臣官员们纷纷坐下,都是面带玩味的望着四皇子。
苏蝉衣为陆秋倒了杯果酒,酒液自金足樽中流出,便有着极佳的果酒芳香氤氲在空气。
见兄妹二人自顾自的小酌,大臣官员也没有主动搭话。若是换做当年,他们早就上去谄媚讨好。但今时不同往日,四皇子的影响力早就在帝都式微。
更何况夏国内忧外患,聪明的人早就站好队。
再怎么着,也没人会站在被流放结束刚回来的四皇子那边。
“哈哈哈……这就是夏国的宴会吗?”
太和殿外,响起粗犷轻蔑的笑声。
伴随话音而至的是三个身材魁梧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皆是身穿兽皮大衣头发梳成小辫儿,如三头直立行走的黑熊。
不用介绍,太和殿众人就知道来者是赤炎国的皇子。
赤炎国魁梧黝黑的身材,便是最为典型的特征。
三位皇子如行走的铁塔,给人扑面而来的身高压制感。一条胳膊跟大臣官员两条腿差不多粗,似凝固千百斤力道。
若是这一拳落在肉身凡胎……不敢想象。
再往后,便是三位皇子的随从,亦为赤炎国派来谈判的高层。
在引路太监的安排下落座,三位皇子便径直开始大吃大喝,欢笑碰杯。全然未曾将夏国的大臣官员们放在眼里,一时间给人一种太和殿宴会乃是赤炎国举办,来进行和平谈判的,是他们夏国的人。
不悦的色彩在众多大臣官员们脸上浮现,可没人开口说什么。
毕竟夏国边境战场节节败退,赤炎国的人都敢站在夏国心脏位置撒野,自然有所凭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