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闪电光球即将飞至我这里的一瞬间,我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耳边总是萦绕着郑局长当时送信时对我说的话,你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实的,很多东西需要你自己去探索,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反复在耳边响起,挥之不去。
我看到肖老、灿灿他们脸色惨白的朝着我挥手说话,大喊大叫,可是我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我注意到吴子涵闭着眼睛,好像在念咒语,鸿天和欧阳曦雨也惊恐万分。
闪电球几乎已经飞到了我的身旁,对面的灰曳不停的发出狞笑,他的脸几乎都扭曲在了一起,突然,光球在我近身处停住了,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阻力一般,它欲奋力的跨过屏障,却是忽近忽远,就是不得近身,我当时愣住了,看向吴子涵,以为他在帮我,吴子涵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眉头微皱,我心觉不对,立即向空中望去,一个小小的身躯奋力挡住了我面前巨大的闪电球,正是九虫,我听到他在空中一直发出奇怪的叫声,我与他心灵相通,此刻从他那里传来的就是疲惫,我知道他抵挡不了多久了,这光球的能力太大。
我大喊了一声:“九虫,不用挡了,大不了就让它劈一下。”正说着,九虫被光球的力量弹出几米远,我闭上眼睛,等着这一刻降临,却在闭眼之前,发现光球之中似乎不完全是闪电,隐隐的看见一条蛇的影子,样子倒是有点像金银孽,但是只有一条,而不是两条缠绕在一起,我心里还在纳闷,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仔细一想又不对,我现在正在用重瞳,比任何时候都看的清晰,怎会看错,我马上睁开眼睛,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一大团带电的火球在我前面绽放开来,顺着我的头便劈了下来,我听到周围都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掩盖了大家的惊呼和灰曳的狞笑。
我顿时感觉全身又痛又麻又痒,已经到了极致,几乎难以忍受,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全身撕咬着,时而觉得全身失去了知觉,我一度怀疑自己死了,头疼的几乎要炸开了,我当时难受的大喊了一声,想抓起吴子涵的匕首了结自己,却发现我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手的存在,我当时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怎么了,打败我们时候的那种英气哪去了?区区天雷而已,你就倒下了?”这个声音听起来相当的熟悉,却一时记不起来,而且声音响起的地方,好像是我自己的身体。
“你是谁?”我本来想这么说,但是当时舌头完全不听使唤,我发出的就是呜呜的声音,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是那个声音似乎明白了,回答道:“这么快就不认识了?你刚刚才把我们打败。”
我顿时心里一惊,“你是金孽?”说他是金孽,是因为银孽说起话来更冷漠一些。
金孽轻笑了一声:“正是——你在用匕首抵挡孽剑之时,我是被你的意志召唤来此的,这匕首本与剑是同宗。”
“召唤?什么意思?”我突然觉得全身轻松了一些,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我跟银孽本身是同一个人,也并非一条蛇。”金孽突然说了一句,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什么意思?你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不错,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被一个法力高强的巫师所收服,说起来那位巫师跟你们队伍之中的那个人很像,并非长相,而是气韵,并且他们俩都没有三魂七魄。”金孽叹道,我看到一个淡金色透明的屏障在我周围蔓延,身体越来越轻松,渐渐的回复了些知觉。
“我被巫师收服之后,便交给了上凰神者,后被灰曳看中,要以我做剑灵,自古成王败寇,我技不如人,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金孽叹了一口气。
“等等,这怎么跟我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我诧异的问道。
“你们听到的版本,恐怕都是灰曳自己杜撰而成,他当时在岱舆古国要来四叶裂魂草,将我跟银孽分离出来,将我们的本领分离为相生相克的状态,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并将我们的灵魄用邪术化为蛇形,生生世世的战斗下去。”金孽说的咬牙切齿,虽然我看不到他当时的表情。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不解的问。
金孽不屑的哼了一声,“因为他炼了冥昱教的邪术,将自己分成了两个神识,所以急需一把这样的剑,便可将力量发挥到极致,就相当于二对一,加上我们,就是四对一,说到底,都是为了*罢了。”金孽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
“看来他没能达成所愿。”我轻声说了一句,心里却想着又是冥昱教,他们可真是无处不在。
“不错,我带着巨大的怨气注入此剑,这股怨念化为邪气,是他根本无法控制这种邪气,后来反被我们所吞噬,才成为今日的样子。”金孽咬牙切齿的说,从他的语气中我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恨之入骨。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何用?”凡事必有目的,金孽此举想来是必有所求的,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金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了片刻才说:“我与银孽缠斗数千年,已然累了,是该合二为一的时候了,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你了。”说完,吴子涵的匕首发出阵阵金光,我方才发现,周围的雷声、云彩和光球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渐渐的睁开眼睛,动了动身体,只觉得全身酸痛,但是已经恢复了知觉。
我尽力的看向眼前的灰曳,他见我醒来,一脸的惊讶,摇着头往后退,边自言自语:“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会醒,你刚才明明中了天雷,不可能——”
我听到杨灿灿在我背后带着哭腔大喊:“君扬,你没事吧,快过来。”我尽力的坐了起来,身上还有一丝麻麻的感觉,我回过头,朝他们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大家才舒了一口气。
灰曳摸着剑身,难以置信的说:“你居然召唤了金孽,金孽为什么会听你的使唤,这不真的,这不是真的——”灰曳如疯子一般,不停的自言自语,我此刻发现他拿剑的右手,已经跟剑柄融合在了一起,他右半只胳膊都变成了银色。
“灰曳,你赶紧放下那把剑吧,你根本就控制不了,为何要抢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带来的痛苦和后果都只能由你自己承受。”我无奈的说了一句,但些许带了命令的语气。
“你知道什么?我是这把剑的铸造者,他就应该听我的,为什么你可以驾驭他,我不能,为什么——”他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声音在整座大殿里回荡。
“因为那本来就是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我随口答了一句。
灰曳仰天大笑了一声,“很多年前,他也这么说过,我之所以成这个样子,都是拜上凰所赐,为什么她爱他,还不是因为他是国王,我只是个小小的铸剑师,她又怎会看上我,我只是想变的强大,我要变强,连我铸造的剑都只有他能用,为什么,我不甘心,不甘心——”灰曳的脸扭曲至极,声音越来越尖。
看来金孽的话有几分可以相信,肖老他们被灰曳弄晕了,都皱起眉头,杨灿灿小声嘟囔着:“他说什么呢?什么爱他不爱他的,铁定是又精神分裂了。”
我刚想继续劝说灰曳,他却又高高的举起剑身,咬牙切齿的说:“我要让你们都死在这里,让你们见识见识孽剑最厉害之处。”
说完,他一口血喷在了剑身之上,升腾出一阵血雾,灰曳大喊一声:“破影——”顿时,我们周围的大殿开始剧烈晃动,即使我打开重瞳,看大家的影像也开始变得飘飘渺渺,我觉得不对,似乎不是地震。
欧阳曦雨大喊:“不好,这个时空是灰曳虚化出来的,他现在要同归于尽了。”
“能不能用破梦刃带我们出去。”肖老赶紧问了一句。
欧阳曦雨连忙摇头,“与先前的空间对接不上,即使出去了,也不知道回去哪,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一瞬间,周围的景色就变了,我们来到了野外,之前的大殿、祭坛都不见了,周围是空旷的草地,远处是一片森林,而且正直傍晚,漆黑一片,天上没有一颗星星。
灰曳挥着剑,用猩红的眼睛盯着我,此刻他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最终长出獠牙,眼睛泛着邪恶的红光,之前苍白的脸,现在显得越发的惨白,他迅速的冲到我面前,挥刀朝着我的头砍下,我们周围已经被团团的飓风围住,而我们就在这风的正中心。
我当时并不害怕,仔细的看清了他的方向,从容的用子涵的匕首挡去,在与孽剑触碰的那一刻,我看到一金一银两道光合并在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