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责罚(2)
“王爷赎罪,王爷赎罪。”翠烟不停的磕头,她原本就有些微胖,跪在地上腰身粗壮,比别人都看着大了一圈,如今又这样忙不迭的胡乱磕头,看起来更是愚蠢至极。
“全都逐出府去。”子筵冷冷的说。立刻有府里的侍卫上来,把那几个小厮和翠烟拖了下去。翠烟不愿走,大声的嘈嚷哭闹,走出了很远,才听不见了声音。“你带着她们下去吧,把人照顾好。”子筵这话是对站在一边的翠茗说的。翠茗刚才原本想为表妹求求情,看这架势,竟是半句话也不敢说了。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带着剩下的几个丫头悄悄的退了出去。于是书房里只剩下了子筵,炎凉和红妆三个人。
“王爷可是要把红妆也一并赶出府去?”红妆开口问道,言辞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悔意。
“你为何锁拿素未央,关入柴房,她犯了什么错?”子筵问道。
“鬼鬼祟祟往宫中传递消息,必是细作,岂能不查。”红妆理直气壮的说。
“传递的就是这封信?”子筵扬了扬手中拿着的一张信笺,“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一封传递消息的信函?”
“就算内容无疑,也说不定是用了什么暗语。”红妆开始有些心虚,言辞也含糊了起来。
“暗语?!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说不定?!那便是猜测。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为何不给我报信?倘若我们晚回来一日,亦或是郡主今日没有来府上寻素未央报恩,她岂不是要枉赔上一条性命。”子筵问道。
“事关王府与王爷的安危,红妆无暇多想。”
“无暇?是忘了想,还是你根本不愿想?”子筵问道。
“王爷让红妆管理王府,红妆也只是依照规矩,惩处下人。”红妆还在努力狡辩。
“惩处下人?那好,我问你,你在宫中有什么封职?”
红妆愣了一下,小声的说,“没有官职。”
“素未央,乃是宫中品官,即便来了我们府上,她品官的身份依旧留任没有废除。她还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是陛下钦点的庖厨比赛的优胜者,还是孙老太爷都十分看中的厨艺门生。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下人?!这样的尊卑规矩,是谁教你的?!”
红妆此时吓得脸色都白了,那素未央刚刚来到府上的时候,她只觉得她是王爷要来的人,觉得气愤,被冲昏了头,竟然忘记了她还有这诸多的身份,确实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云王府管家能够责罚的。此时她已经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又不敢言语,只能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听候发落。
“隔壁祠堂既然空着,你便搬过去吧,每日抄经书三卷,静静心,本王现在不想看见你。”子筵说道。
红妆红着眼圈站了起来,转过身,默默的走去了祠堂,失魂落魄,了无生气。炎凉看着红妆的背影,禁不住有些心疼。
“王爷,红妆她到底是忠良之后,素日里打理王府上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能否看在她这份辛苦的情面上,对她……”
“是否是本王将她宠坏了?!”子筵小声的说。
“红妆从小就跟在我们身边,她父亲也是有功之臣,所以王爷一直对待我和红妆就如同亲兄妹一样。”炎凉说道。
“我父亲当年率兵出征,遭人伏击,下落不明。同行的将士全军覆没,其中就有红妆的父亲。她母亲早逝,一直是寄养在我们家中,却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后来六岁那年家中遭遇歹人纵火,炎叔把我救出火海,你也因此重伤。我们和红妆也因此失散。再将她找回来的时候,她又瘦又小,独自漂泊在外的那几年她吃了不少苦,后来炎叔也走了,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从内心里,我总觉得亏欠了你们,也因此对红妆格外的宽纵。兴许就是这份亏欠,反倒害了她。”子筵内疚的说。
“红妆一直对王爷多有仰慕,凡事涉及王爷,她便乱了阵脚,这次未央姑娘的事,兴许就是如此,还希望王爷可以网开一面。”炎凉俯首道。
“我待红妆如同亲妹妹,自然不忍苛责,但是却也不希望她心存幻想。后院还有两处小院子,一直闲置着,原想他日你成亲,便给你做婚房。先让红妆搬过去吧,把府上的一应账目也搬过去,让她还继续管账,只是前面的事和膳房的事,先别让她操心了。见的少了,静静心,或许便好了。”子筵说道。
“多谢王爷。”炎凉说道,“至于素姑娘那边,我查过了,确实那只是一封普通的书信。那个负责传信的人是膳官手下的送菜贩子,应该是邓家的人,收信人是闵儿姑娘。应该是她们主仆情深,素姑娘才写信去宫里报平安。我递了话进去,说素姑娘只是初来府上染了风寒,那边没有起疑心。”炎凉虽然不曾为红妆做的错事开脱半句,却默默把所有的后事一一的料理了。
事已至此,子筵也不忍心苛责半句,只说,“如此最好。”
“王爷,素姑娘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还未清醒,王爷要不要去看看?”炎凉问道。
子筵摇了摇头,沉默良久才说了一句,“原想把她要回府上,可以护着她,没想反而险些害了她。炎凉,我是不是做错了。”
“王爷千万不要自责,王爷这么做也是为了素姑娘好。”炎凉宽慰道。
“为了她好?把她拘在身边?骗她说我只是个普通的暗卫?这样真的算是为了她好么?还是为了我自己?”子筵悠悠说道,双眼无神,恨极了现在的自己。
“王爷……”炎凉看着王爷这般自苦也是不忍。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也累了。”子筵说道。
炎凉叹了口气,也是无奈,不知要作何安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脚步,回身说道,“红妆犯错,王爷不忍严惩,只是罚她去后院思过。可是您如今不肯去看素姑娘,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