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昭仁帝在忙,沈莹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张恩生不要打扰到昭仁帝。
眼瞧着昭仁帝拿起奏折,执起御笔斟酌再三后,皱着眉头将字迹写在上面,沈莹玉忽然感慨,她这万人之上的父皇也是不易,国家大事千头万绪,都等着他在处理,谈何简单?
昭仁帝放下批好的奏折,恰好看到站着的沈莹玉,忽得舒展了皱成一团的眉,笑道:“玉儿来啦!”
沈莹玉也是轻轻一笑,福身甜甜唤道:“父皇。”
昭仁帝与陆皇后伉俪情深,也注定了沈莹玉与其他皇子公主不同。
看着沈莹玉,昭仁帝已经忘记了朝堂的烦心事,靠着软垫对沈莹玉摆着手,柔声道:“来,到父皇身边来。”
沈莹玉很乖觉地起身,慢步来到昭仁帝面前,静站在他身边,抓着他的胳膊轻摇道:“您怎么又皱眉了?”
昭仁帝听了,笑说道:“父皇保证,以后再也不皱眉了。”
沈莹玉含笑点着头,收回抓着昭仁帝的手。
而昭仁帝却打量着她,假装严肃道:“朕记得你前些日子来,拐着弯让朕允许宫外的名医进宫,这次又是什么事?”
之前为着陆皇后中毒之事,沈莹玉求着昭仁帝在宫外找名医,而昭仁帝却觉着……名医尽在宫中。
昭仁帝也算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无事不登三宝殿。
“女儿上次的请求,父皇您也没答应啊。”沈莹玉歪着脑袋顽皮道,“所以您这次不可以再拒绝女儿了。”
听罢,昭仁帝饶有兴趣地看着沈莹玉,笑道:“你且说说,什么事?不出格的事,朕哪次没依你?”
沈莹玉想了想,斟酌后,笑着说道:“父皇,女儿近日闲来无事,到御花园走了走,遇到了一件奇事,想说与您听。”
闻言,昭仁帝颇为好奇,瞧着沈莹玉问道:“哦?什么奇事?”
“女儿路过御花园时,偶然听了几句话。”沈莹玉微笑着没有继续说。
“什么话?”昭仁帝更加好奇,见沈莹玉没有往下说,便问道。
“女儿恰好遇到两名小宫女在偷偷聊天,觉得有趣,就听了下去,她们说……金凰宫与凤鸾宫不和。”
“胡说!”闻言昭仁帝笑意凝固,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斥道。
“父皇您息怒,女儿也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所以才感到有趣。”沈莹玉浅笑着,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宫内人多口杂的,难免有流言蜚语,你母后不过病了些时日,就有人敢胡说八道了,看来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昭仁帝揉着眉头疲累地说道。
瞧着自己的父皇如此,沈莹玉是有些心疼,不过,她想做的,还是会做的。
“父皇,女儿觉得流言之所以称之为流言,是因为信的人多,其实也无需整顿,让她们不信便好。”沈莹玉自信满满地说道。
“难道你有法子?”昭仁帝看向沈莹玉,顿感惊奇。
“女儿觉得她们说得没错,凤鸾宫少与金凰宫走动也是真,况且……那日容皇娘来得那么及时,女儿相信那不过是偶然,可是宫女太监们可不这么想。”
说话间,沈莹玉伸手摸了摸茶杯外壁,捻着袖子,将茶杯端到昭仁帝面前。
她继续道:“女儿听说古时为两国邦交,有联姻,嫁公主一说。”
正喝茶的昭仁帝猛地一咳,看向沈莹玉,皱眉道:“什么嫁公主?什么联姻?”
“父皇,您想哪去了。”沈莹玉笑着接过茶杯,放回原位。
昭仁帝不禁皱起了眉,疑惑地打量着沈莹玉问道:“你要去金凰宫?”
说罢,昭仁帝摇着手,说道:“不行,你母后就你一个女儿,你若是去金凰宫,你母后岂不是心疼死了。”
看着昭仁帝一副认真的样子,沈莹玉一时说不出话来,无奈地轻笑几声,摇头道:“不是的,父皇。”
见昭仁帝依旧不解,沈莹玉解释道:“女儿想把身边的大宫女福玉送去金凰宫侍候容皇娘,不过容皇娘也要送个宫女来凤鸾宫,这样还会有人说是非吗?只是不知道容皇娘会不会多心。”
听了沈莹玉的话,昭仁帝恍然大悟地拍着大腿笑道:“你呀,真是小孩子心性。”
沈莹玉也是不以为意,略作惋惜道:“其实女儿习惯了福玉在身边伺候,只是为了容皇娘,只能割爱了,毕竟后宫和睦最要紧。”
见沈莹玉古灵精怪的,昭仁帝合不拢嘴地笑着,觉得沈莹玉的点子也是不错的,便宠溺地对她道:“就按你说的去做,只是记住一点,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你母后,她若知道底下的人这般议论,想必又要忧思多虑了。”
“父皇您就放心吧。”沈莹玉点了点头,“既然父皇同意了,女儿可就让福玉去金凰宫了。”
昭仁帝笑着点了点头。
沈莹玉行了跪安礼后,笑道:“那女儿不打扰父皇处理政务了。”
瞧着沈莹玉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昭仁帝摇着头,笑意不减地拿起奏折再次批阅起来。
此时的容贵妃不知道发生何事,正在金凰宫悠栽悠栽地喝着茶,刚放下茶杯,从殿外便走进个小太监,跪在地上道:“主子,大公主身边的福玉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容贵妃疲倦地托着香腮,闭着眼睛,慵懒地说着。
不多时,福玉走进了殿内,她双眼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见到容贵妃,福玉无可挑剔地行了跪拜大礼,朗声道:“奴婢福玉,给主子请安。”
从福玉走进殿内,容贵妃就未正眼瞧她,若不是凤鸾宫的人,只怕是见也不见,早打发了。
在福玉说话之后,容贵妃猛得睁开双眸,激动得站了起来。
福玉竟然直接称呼她主子,而不是贵妃娘娘或是容主子,容贵妃便一时间诧异起来。
姚碧雪见状,忙上前扶住惊慌的容贵妃,容贵妃却没有理会,摆了摆手让姚碧雪退回去,不知所措地指着福玉道:“你……你刚刚,叫本宫什么?”
说完话,容贵妃又恢复了理智,定了定神,坐回椅子上。
福玉面色虽差,语气却从容淡定得很,那种临危不乱的气势,是学不来的。
“回主子话,近日大公主偶然听到一些闲言碎语,直指主子与凤鸾宫不睦,为破流言,大公主请旨调奴婢到金凰宫,并且主子也要从自己宫中择一人给大公主,以表和睦。”福玉谦卑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