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吗,你的爷爷英年早逝,独留下我支撑家业,因此这一代以来对他事迹言之甚少。”
李新还是有些想要避而不谈。
“父亲莫要再把我当成三岁小儿,普通的英年早逝,和这种被人为隐去,刻意避讳的区别,难道我还会看不出来吗?
这里面明显有人为掩盖的影子,要么他曾经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么就是涉及到的诡谲事件实在过于危险,连内情都不能让人知道……
可是你我如今都已经是镇魔司的高层,后者的理由并不成立。”
李樗有些不满说道。
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他倒是也可以理解,李新为何不告诉他。
但理解归理解,并不意味着一定就能接受。
人都是有好奇之心的,总是想要知晓全部真相。
“他……曾经刺杀过皇帝!”
李新沉吟良久,终是无可奈何道。
“什么?”李樗讶然。
其实对这样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已经有所猜测,但却没有想到这么劲爆。
他原本还以为是寻常的政治站队,支持了某位王爷或者太子,然后才被冷落。
“我原本打算埋在心底,一辈子都不说的,因为它确实并不是一个臣子该干的事情,而且让你们知道了,并无任何好处。
但你说得对,现在的你确实已经足以独当一面了,一直瞒着也无济于事。”
李樗肃然,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既然都已经谈到这个份上,干脆继续追问下去。
李新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这还要追溯到你太爷爷死后,皇帝想要收回他所拥有的力量,你爷爷拼死反抗,最终花费了极大代价才保住侯府现存的两份图谱……”
李樗:“……”
好吧,没有想到,真相竟然如此简单!
难怪自己一直以来都感觉,太爷爷留下的东西偏少呢。
“为帝皇者,最忌讳的就是臣子威胁到自己的权势,一直以来,皇帝对于你太爷爷掌握的东西都忌惮有加,好在双方彼此都能克制,一直相安无事。
当时的侯府,眼见着已经开始没落,你太爷爷临死前作出安排,主动把一些不好掌控的东西上交,这才换取了镇魔司的世袭之职。
但有的时候,君臣之间,还有其他臣子与我们侯府之间,并不见得总是一团和气。
有人横加作祟,插手了原本应该顺利进行的交接,导致误会产生。
你爷爷既是为了自保,也是不甘心于失去力量和权势,做出殊死一搏。
后面的结果,你大概也猜到了,那些横加作祟的奸臣被消灭,但是皇家也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实力,反把你爷爷镇杀。
可是你爷爷并非一时冲动才做这种事情,他早就谋算好了退路,就算最后殒亡,也留下邪魔化身加以牵制。
你生在这个时代,可能很难想象你太爷爷所拥有的实力,但只要明白,即使是他手里漏下来的一点,也有可能造就堪比大魔的强者,这就足够了。
你爷爷的天赋远胜于我,当时所能继承的底蕴也要远比我深厚,皇帝显然对此有所忌惮,所以选择了息事宁人。”
李樗沉默着,渐渐消化李新话语之中的深意。
李新继续道:“我一直都隐瞒着你这些,甚至不打算让你接触诡谲的力量,也是想要保住你们……”
李新说到这里,语气之中充满了沧桑和无奈。
李樗这个时候才明白,这个看似出身富贵,安稳享乐的人,背地里也承受了不少的压力。
他苦于自身无法继承前辈的强大力量,但却又背负着天下众望所赋予的使命,不得不选择隐忍和低调。
因为一个明显可见的事实便是,他所拥有的是堪称平庸的天赋。
虽然在天下人看来,他本身实力也可以称得上是顶尖高手了,但一直到了诡谲复苏的这个年代,都还没有晋升真正的大魔级别,完全没有资格和那些顶尖的强者同台较量。
就是现在的李樗,都稳稳的超过了对方。
他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真是这样,摒弃爷爷之前所走的路,向皇家靠拢,确实不失为一个明智之选。”
李樗沉吟良久,点头说道。
李新道:“我背离勋贵,让你娶了庄宁公主,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告诉你这些,也是希望你明白,这个天下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要去想什么太爷爷当时明明有能力,为何不干脆自己做皇帝之类的事情,因为他是真正的胸怀天下者,考虑的是天下的安稳和苍生的性命。
如果以一己之私谋取利益,固然有可能成功,但更大的可能是面对蛊心魔教发难,各路草莽群豪并起,龙蛇相争的局面。
那个时代之所以邪魔稀少,诡谲事件不兴,很大程度上也与他当时的克制有关。
如果就是现在,看似天下纷乱,比起陷入战乱的伤害相比,仍然不值一提。
那个时候没有太多的诡谲事件,但是战事一起,十室九空,那是真正的千里无鸡鸣,万里无人烟呀……”
“我明白了。”李樗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有的时候,邪魔杀人都没有人杀人来的狠!
……
父子两人一番长谈之后,再次分享了一些彼此所知道的内情,并且约定,把这些秘密埋藏于心,不再轻易外泄。
因为它关系着侯府的安危和局势的稳定。
至于麾下部属死伤,还有薛安的事情。
也只能先放在一边了。
出手的是皇帝,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为了一些部属和家奴去和对方闹翻吗?
李樗心里暗想着,这一次自己也从武丽妃那里占了不少便宜,大家心照不宣,彼此扯平了。
“对了,薛安现在怎么样?”
突然,他想起了薛安等人。
“伤势容易恢复,不值一提,但受到的诡谲污染积重难返,势必留下极大的隐患。
治疗他的医师,把那些诡谲力量逼到一边,然后摘掉了他的肝肾。
所以他现在也算得上是元气大伤,难以再堪重用了。
但他觉得是侯府保住了他的性命,倒是感激有加。”
李新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