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没法再拖延了。
算算时间,距离上次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
顾莞宁被自己吓了一跳,她都不知道是该佩服自己还是该佩服程砚洲。
刚回营那阵子,顾忌着斜对门就是二哥,程砚洲不敢太过分,自然也有顾莞宁身体的原因。
后来因为营区裁军程砚洲要配合林政委工作,经常看档案看到深夜。一批裁撤名单确定后,紧接着被人举报,再然后她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病好没多久就被杜大娘的孙子撞到腰。
——一直到现在。
虽然程砚洲在那种时候特别凶,却不是不尊重她意愿的人。
当然他软磨硬泡死皮赖脸的事没少做过。
两个月,再加上程砚洲外出比赛训练这大半年……
盘算之后,顾莞宁涌上阵阵心虚。
她抿着嘴角,翻身裹紧被子,“程砚洲,你去淋浴间吧,我捂着耳朵不听!”
可别把这人憋坏了。
程砚洲把人抱回来,不解道:“去淋浴间做什么?我回来那会儿刚冲过澡。”
闻言顾莞宁轻咬住嘴唇,皱眉回想,程砚洲冲澡的时候有没有哪次时间特别长。
好像没有。
就是典型的十分钟模型。
一分钟穿脱衣服,两分钟洗头,一分钟打肥皂,余下时间冲澡。
顾莞宁小声嘟囔一句。
程砚洲没听清楚,侧耳往跟前凑,“什么?”
顾莞宁深吸一口气,声音更加小的重复了一遍。
程砚洲沉默。
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顾莞宁往被子里缩,仰头露出两只眼睛,“你去吧。”
程砚洲:“……”
顾莞宁:“我不听。”
说话的时候她扯下被子露出嘴,说完迅速盖回去。
见顾莞宁还想说,程砚洲伸手捂住她的嘴,艰难启齿:“其实……”
刚开了个头,对上顾莞宁清凌凌的眼神,程砚洲拿开手,却有些说不下去了。
顾莞宁眨巴眨巴眼睛,“其实什么?”
程砚洲咳一声,被子下摸索到顾莞宁的手轻轻攥住,再看她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暗示。
视线相接,顾莞宁一瞬间明白他的暗示。
她鼓起腮有些抗拒。
按照唯一一次的经验来说,顾莞宁不想晚上吃饭拿不起筷子来。
但是,她抬眸看了眼程砚洲,这人又怪可怜的。
看出了顾莞宁的动摇,程砚洲松开手,垂眸叹气道:“我去淋浴间,刚冲过澡,不知道现在水凉不凉。”
见他放弃打算顾莞宁松了口气,说道:“你去阳台跟秦大爷喊一声就有热水了。”
程砚洲作势起身,“我怕水是热的。”
“冲凉水澡会生病的。”顾莞宁反应了三秒,皱着脸问:“你怎么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听见这话,程砚洲心说可不么,这俩月自己都是这么过来的。
顾莞宁用脚戳戳他的小腿,“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冲凉水澡?”说完她顿住,“我没有不在的时候,那就是晚上?”
怪不得她最近总觉得晚上睡觉有一阵特别冷。
顾莞宁瞪他,“凉水冲澡,你是觉得家里一个病号不够吗?”
程砚洲缓缓躺回去,不敢吭声了。
顾莞宁往上蹭了蹭到和程砚洲一样的位置,盯着他的眼睛,“说话。”
程砚洲抬起眼睛和她对视,试图狡辩,“我身体好……”在顾莞宁冒火的眼神中,他把话憋回去,“白日要训练。”
所以只能晚上冲澡,但晚上没有热水。
顾莞宁两眼中的小火苗腾一下烧得更旺。
眼见有要打地铺的趋势,程砚洲赶紧说实话,“我怕你嫌弃我。”
顾莞宁疑惑,“我嫌弃你什么?”
程砚洲憋出三个字:“不正经。”
顾莞宁:“……”
她更困惑了,脱口而出:“你也就白天正经点儿。”
轮到程砚洲:“……”
他板着脸为自己正名:“外人眼里也是。”
顾莞宁:“……”
她遏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这是正常生理需求,我嫌弃你做什么?”
程砚洲同顾莞宁额头相抵,低声道:“你不喜欢跟我……我就怕你知道后嫌弃我。”
明明忍一忍就过去了。
顾莞宁脸颊蹭一下爬上绯红,都说到这里了她不得不发言:“我要不喊停你会停吗?我可不想第二天补一整天的觉。”
程砚洲松开紧皱的眉心,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那我以后自觉点,是不是每天晚上都——”
“你想得美!”顾莞宁打断他的话,“说好的一周三天。”
程砚洲惋惜地轻叹一声,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顾莞宁。
顾莞宁把手塞到他手上。
程砚洲攥紧,依旧盯着她,“那你,不讨厌我?”
这话奇奇怪怪的,顾莞宁不解地看过去:“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
程砚洲眼神亮了亮,小心翼翼地追问:“不讨厌的意思是喜欢?”
他的目光紧紧注视着顾莞宁的反应。
程砚洲当然清楚,顾莞宁虽然和他结婚,却不见得有多喜欢他。甚至程砚洲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他臆想的那点喜欢。
顾莞宁被盯得不好意思,绕了半天原来是想问这个,她点点头,“算是吧。”
话音刚落,她就被眼前这人抱紧,嘴角也被重重啃了下。
程砚洲黑黝黝的眸子闪着光亮,“我比你多。”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顾莞宁揪起他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你要去淋浴间吗?”
程砚洲捏捏她的手,望向她的眼神亮晶晶的。
在顾莞宁眼里,要是给他安条尾巴怕是现在摇得能上天了。
就是个大尾巴狼。
顾莞宁腹诽,却没忍心摇头,只是刚应下她就有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
尤其到后来一有罢工的态度程砚洲就拿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她,顾莞宁心软又心软,纵容得程砚洲就差为所欲为了。
……
天色暗下来。
谢明望拿着饭盒过来敲门,等了约有半分钟程砚洲才把门打开,看他睡眼惺忪的样子怕是刚醒。
谢明望把饭盒递过去,“小晚还在休息吧,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盛份菜,我晚上要和李首长他们开会。”
程砚洲接过饭盒,说道:“您进来等吧,肘子菜一直温在锅里,但是馒头还没热。”
“路过食堂我买几个就成。”谢明望催促,“你快回屋,一直开着门冷风再进去。”
程砚洲快速盛了盒菜,又从一旁碗里挑了几个丸子塞进去。
顾莞宁揉着眼睛探出头来,“怎么了?”
程砚洲三步并两步上前把她推回去,“快裹上被子,小舅晚上开会来不及在家吃,过来盛碗菜。”
顾莞宁慢吞吞披上被子,“该不是要熬夜吧,柜橱里有二哥的朋友寄来的咖啡和茶叶,给小舅拿上几袋。”
之前图新鲜她把牛奶和咖啡兑一起喝过两次,加两勺蜂蜜都压不住那股苦味。倒是茶叶顾莞宁觉得还行,尝着就不便宜。
咖啡一小袋一小袋散落在盒子里,程砚洲随便捡了几袋连同开了口的半袋茶叶包在一起,都交给谢明望。
谢明望在门外听了个全乎,心里头暖烘烘的跟喝了两斤热水一样。
他攥着油纸包,叮嘱程砚洲:“下午吃得晚,你们俩要不饿就过会儿吃,不过也别太晚了,太晚了不好消化。”
谢明望说完转身离开,程砚洲心里有疑问,他犹豫着最后还是没把人喊住。
目送谢明望离开,程砚洲进屋,上床躺在顾莞宁旁边,“我怀疑,今早李首长视察训练是谢小舅帮的忙。”
“帮忙?”顾莞宁费力睁开眼睛。
程砚洲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二哥团里那个杜营长,他娘在营里到处散播我针对他的谣言,虽然没什么人相信,但我总不能任由他们泼脏水。眼看时候差不多,我打算请我们旅长和政委去山里视察训练,算是给自己澄清了。”
顾莞宁迟钝地点头,半开的眼睛合上,“对。领导视察,你再安排个比赛,到时候名次出来谣言就不攻自破。”
程砚洲道:“我还没请我们旅长呢,今天视察训练的是李首长和小舅,还有京市军区的几位首长。”
顾莞宁打了个哈欠,“现在营里要二批裁军,你觉得几位首长应该在忙这件事,视察训练是小舅提的?”
程砚洲给她掖掖后面的被角,“我这么猜的。”
“其实我们俩和小舅算不上多近的关系,他帮二哥还说得过去,帮我就不必了。”
再说他只是个小团长,就这么稀里糊涂欠了人情,要不是觉出不对来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欠了人家。
顾莞宁动了动迷糊的脑子,“我觉得你可能是想多了。”
“谢小舅不是我亲舅舅,就算是,那你和二哥同他的关系也差远了。他是长辈,做好事不留名图什么呢?”
话是这么说,程砚洲却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回头问问二哥。”
“也行。”顾莞宁困得魂儿都快出窍了。
二哥是谢小舅的亲外甥。
她歪头想继续睡,程砚洲在旁边骚扰她,“该吃晚饭了。”
顾莞宁躲进到被子下面,软糯的嗓音不满哼道:“我困,好困,我想睡觉。”
“吃完饭再睡。”程砚洲诱惑她,“刚蒸了米饭,有剩下的肘子菜,我又加了把细粉条,还有蒸丸子。”
顾莞宁缓缓睁开眼,看程砚洲的眼神充满怨念。
程砚洲低头亲亲她的嘴角,保证道:“吃完饭你就睡觉,我保证安分。”
顾莞宁:“……”
她顿了顿,说道:“你先把解绳子的手拿开。”
松紧带太勒人,大姨给她做的内衣都是抽绳绑带款的,这样胖点瘦点都能穿。
程砚洲的手掌缓缓下移,贴在她的后腰上,“其实晚点吃饭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