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陈哲南呼的一下从停尸床上挺了起来,目光惊恐的扫视着空荡荡的停尸房,额头已渗出一层细汗。
他正睡得恍惚,突然一阵阴风,将他身上盖的雪白的床单卷了起来,丢在了一边。
“啊,没事,是我召唤的帮手。”无名赶紧从另一张床上跳起来,过来拍了拍陈医生的肩膀,陈医生的惊恐情绪方才缓和下来。
“朋友?”陈哲南惊魂稍定,疑惑的追问一句。
“是那边的朋友,你看不到的,不用担心,你继续休息,我跟他有事要聊。”无名安抚了陈医生,朝着墙角站立的大金马走过去,揭错被单的大金马同样被陈哲南下了一跳,人怕鬼,鬼同样也怕人。
陈哲南愣愣的看着无名走到墙角,居然对着空气说起话来,这一刻他对陆无名油然生出一丝敬畏,一个可以看到鬼,并可以与鬼说话的人,绝对是一个值得敬畏的人。
“搞定了么?”无名期待的看着大金马。
“这是施工图纸,跟那几个死鬼工程师一起压在了坍塌的建筑下。”大金马呲牙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图纸,递给了无名。
“辛苦你了,金哥,天就要亮了,你赶紧回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无名见外面天色也泛白,赶紧催促大金马趁夜色回家。
大金马点头,身体一缩,已爬上天窗,一阵阴风卷过,消失在天窗外。
拿到了苏园街工业园的建筑规划设计图,无名已无心睡眠,赶紧将那卷图纸解开,铺在了床上。
这是一张总体设计规划图,都是一些粗略的建筑构架,以及一些代表地下电力,供气供水,信息光缆,排水管道等的各类线条,错综复杂的纠缠在一起,外行人看过去一团凌乱,根本理不出头绪。
图纸很脏,上面沾满了各种污染,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无名仔细辨别,发现这张图纸一多半已被污血浸过,虽然干透,依然残留着淡淡的血渍。
大金马说的没错,这张图纸的确是压在了坍塌的工地下,上面的血自然是那些跟图纸一起被压死的工程师的血。
陈哲南见无名在墙角自言自语几句,手里居然多了一卷东西,不明所以,也起身凑了过来。
“陈医生,有笔么?”无名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图纸上,见陈哲南过来,随口问道。
陈医生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医用箱,取出了一支笔递给无名。
无名接过笔,首先在通天棺所在位置的那栋建筑上划了一个醒目的圆圈,将它从图中隔离出来,然后低头凑到图面上,仔细的在那个圈周围审视起来。
约莫查视了半个小时,他终于落下了手中的笔,沿着图面上一条模糊的线重重跟着描绘起来,旁边的陈医生对照图纸一角的设计说明,发现无名描画的居然是经过那座建筑下面的一条下水道。
无名小心翼翼的跟着设计图一条条的描画着,整个工业园的地下排污系统设计渐渐跃然纸上。
一抹朝阳从小小天窗透射进来,落在了图面上,整个图面染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纵横交错的排水系统陡然清晰起来。
无名站直身体伸了一个懒腰,目光远离图纸,整个排水系统设计一目了然。
他沉思片刻,在几个排水口划了圈,又在几处远离繁华地段的排水线上的偏僻地点划了圈。
“从下水道进入墓地,然后从下水道最接近墓地处挖下去,将镇压下面的倾城转移出来,好办法!”陈哲南领会了无名的意图,不禁连连赞叹。
“不仅是倾城,还有那具棺材,可以让她死而不腐的棺材,都要请出来。那具棺材必须要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一个一般人无法进入的地方”无名幽幽的说道,眼里多了一丝忧虑。
“你已知道?”陈医生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嗯,我知道!”无名点头。
“那好吧,你随我来!”陈医生缓缓转身,朝停尸房外走去,无名默默跟在了他后面。
死寂昏暗的走廊内,两个一前一后,朝着走廊深处走去,那是一个无名从未涉足的死角,无名一直走直梯下来,朝门房一侧行走,对于黑洞洞走廊的尽头从来没有注意。
这一次他跟着陈医生进入了走廊尽头,转了一个弯,是一个死角,一道尘封的门紧紧的锁闭着。
陈医生摸出一把鈅匙,轻轻插入生锈的锁孔,开了锁,轻轻的推开了那道门,一股森森寒气扑面,无名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虽然已是天亮时分,屋里依然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陈医生顺手开了灯,屋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老式灯泡长时间没有擦拭,已蒙了厚厚一层灰。
等无名进门,陈医生反手关了门,从里面将门反锁了起来。
屋内冷气森森,无名冻得几乎要哆嗦起来,疑惑的扫视了一遍,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黑屋,三面是雪白的墙,还有一面是层层叠叠的抽屉。
陈医生走到一个抽屉前,双手拉住拉手,使劲一拉,抽屉被拉出二尺多长,里面居然躺着一个直挺的人,是一具已经冻成僵硬的赤身男子尸体,眉毛,头发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原来这里就是本医院的尸体冷藏室,专门储藏一些需要长期保存的尸体。
见无名已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陈医生也就不再解释,将拉开的抽屉缓缓推了回去,沿着一排抽屉缓缓而行,一只手指点在那排抽屉上,随着身体移动在抽屉间滑动着。。。。。。
走过几节抽屉,陈医生停止了脚步,手指也停留在一个抽屉上,那是一个最破旧的抽屉,抽屉门已经破损了一个角,明显是一个弃用的藏尸抽屉。
陈医生缓缓拉开抽屉,一拉到底,整个空间全部暴露出来,里面空空如也,果然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废弃储藏室。
这里本来就长期大量空置,当然不会有人选择把自家人的尸体放在一个密封不好,容易变质的储藏室。
“无名,你先躺进去!”陈医生冲着无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无名毫不犹豫,立刻倒下身躯,轻轻的顺着储藏室躺了进去,不长不短,不肥不廋,正好可以将他放进去,仿佛就是给他量身定制。
无名一躺进去,陈医生便开始缓缓关闭抽屉,一阵刺骨的寒冷直逼无名身躯,无名不由得全身一缩,打了一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