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桩氏在尅平河经营上百年,赫赫凶名早就让渔民们闻风丧胆,听到早桩意的话,果真没一人去捡拾地上银元。
“哈哈,你看到了吧?这些泥腿子都欠着我们家族钱,我让他们活他们才能活,我让他们死,他们就全要死,石金陇!”
“爷,您,您有什么事?”听到早桩意的呼喊,一个中年人走出人群。
“石金陇,你这的里正,现在爷给你个伙,把邦林的闺女拉过来,爷今天,就要在这里办了她,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早桩氏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发现石金陇不肯动,早桩意冷笑道:“怎么?以为来了些不懂规矩的外人,你们翅膀就硬了?爷的话都不听了?信不信,今天要不把人送到爷面前,这月起,你们的利息加倍?”
“畜生,我和你拼了!”
怒吼一声,一个年轻人冲出人群,拎着鱼叉就要向早桩意扑过去,只是他刚冲了两步,就被石金陇手里木棍打中腿弯趴在地上。
“这不是你儿子石大吉么?石金陇,没看出来,你个老窝囊废,还生了个英雄出来,是你的种么?”
“爷,您见谅,我家儿子不懂事。”
“爹!这个畜生要抢我要过门的媳妇,你还这么软?那可是你的儿媳妇呀!”
听了石大吉的话,早桩意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猖狂。
“你媳妇?好,爷今天就当着你的面,谁了你的媳妇,更过瘾,石金陇,愣着干什么?还不给爷抓人去!”
自己未来儿媳妇就遭到羞辱,石金陇恨不得举起鱼叉在早桩意身上扎出几十个血窟窿,可想到全村百姓,他只能忍。
“走,去把……”
“你要去哪里呀!爹,那可是我媳妇!”
“闭嘴!你想让全村人都被你一个人连累么!”
“我……我现在就杀了早桩意……”
话还没说完,石金陇就一脚踢在石大吉身上,小声说道:“畜生!你能杀了早桩意,可你能杀光早桩氏么?早桩意要是出点事,咱们全村全要死,你要害死所有人么?”
听到父亲的话,石大吉双拳紧握,却什么都做不了。
“叶天,你就如此坐视么?”田冉沙催促道。
“不坐视还能如何?”
“你,你……你总要做些什么!”
田冉沙脑海之中闪过好几个方案,可都被他否决了,一个落魄文人,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处理此事。
很快,一个女孩就被几个渔民拉扯过来,早桩意故意对着叶天大笑道:“都给我记住了,这是我早桩氏的地盘,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拦着,就让他生死两难!”
自己当着渔民们的面羞辱他们村子里的女人,他们不敢发怒,还要保护自己周全,这种感觉让早桩意彻底飘了,乐呵呵的开始解裤腰带。
就在石大吉额头青筋毕现,恨不得要宰了早桩意的时候,叶天突然出手了,鞭子狠狠一抽,纵马狂奔而来。
渔民们不是专业护卫,更没拼死护卫之心,看到叶天冲过来,立刻一哄而散。
“你,你,救命呀!啊……”
叶天胯下战马是万中挑一的良驹,更受过专业训练,千军万马之中都敢冲敢撞,更别说此时就早桩意一个敌人。
还没呼喊几句,早桩意就被良驹撞翻在地,碗口大的马蹄狠狠踏在胸口上。
一声脆性,早桩意胸膛都塌陷下去,看着嘴里流出的黑血,谁都知道,这个祸害算是活到头了。
愣了好一会,石金陇突然喊道:“杀人了!快,吧他们拿下!”
恶人一死,渔民们没欢呼雀跃,反倒要给恶人们复仇,这一幕让田冉沙彻底愣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田冉沙对回到本队的叶天问道。
“你还是不懂人心。”
田冉沙出身寒门,自幼苦读诗书,却没出人头地的机会,社会的一次次毒打,让他变得极为自卑,极端的自卑又激发出极强的自尊。
如今听到叶天言语之中的轻蔑,心中恼怒异常。
“我也在底层的烂泥塘里破怕滚打过,岂会不知人心?”
“那好,今日之事就交给你处理,看你有几分本事。”
“你可看好了。”
说完田冉沙纵马而出,高声道:“他是叶天,是玉鼎侯!玉鼎县便是我的封地,尔等要如何?”
听了介绍,渔民们都愣住了,在石金陇的眼神示意下,再次逼近过来,杀气比之前更重了。
“你们要干什么?杀伤权贵,在北安可是重罪,你们想被株连九族么?”
“少说没用的废话!今日就不能让你们走脱了,乡亲们,打!打他们这群杀人凶犯!”
“岂有此理!7,我们杀了早桩意也算是帮你出头,你不能恩将仇报!”
“谁用你们帮忙?今天你们除非杀光我们,否则一个都别想走!”
“地上的银元,就算是赔偿……”
“我呸!谁要你的银元!”
被石金陇怼了两次后,田冉沙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可怜巴巴的看向叶天。
“你们不必担心,我们没想走,敢杀人,自然敢认这笔账,你们派个人去通知早桩氏,我现在就等着他们来。”说完叶天直接下马坐了下来。
看到叶天如此做派,渔民们纷纷迟疑起来,石金陇点头道:“找个腿快的去报信,邦林,你快把你家女儿带回去,其他人跟着我,盯死他们,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叶天决定不走,随行官兵自然不能离去,纷纷下马,吃起干粮补充体力。
“叶大人,他们怎么不怕你?”
“渔民们世代被早桩氏统治,只知早桩氏,连朝廷都不知晓,岂会怕我一个路过的权贵?他们在乎的,是早桩意之死给他们造成的影响,就算我是你们北安天子,也不会放咱们走,咱们组了,罪责就要他们扛。”
“无知,无耻!可悲,可叹!他们简直是天生的奴隶!”
“若是让你报道,你会如何做?”
“自然是如实报道,把早桩氏的跋扈和渔民们的胆怯都写出来,警醒世人!”
“有用么?”
“怎么没用?”
看着叶天脸上玩味的笑容,田冉沙无奈道:“还真是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