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缓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身上的酸痛总算是缓解了大半。
拖着差点废掉的身体挪到客厅,见冷冰月正对着神龛拜着,五道真君的神像,又被摆在了上面。
“那个……我好像,进入到你的回忆里了。”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场,所幸直接了当的把进入卧室后的经历说了一遍。
冷冰月听完没有丝毫惊讶,依旧如平日一样,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我一下子尴尬的没了后文,鲁权此时刚好推门走了进来,“诶呀,热腾腾的包子,刚出锅,快点吃吧。”
一闻包子的香味,我肚子不由得‘咕咕’叫了两声,当下也顾不上什么斯文了,手都没洗就直接抓起来往嘴里塞。
鲁权也不知道有了什么喜事,嘴咧的跟开了花似的,边劝我慢点,边招呼一旁的冷冰月过来一起吃。
冷冰月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鲁权见状龇着牙嘿嘿傻笑道:“没事,一起吃个饭而已嘛,至于那声‘爹’,你叫不叫我都无所谓的,只要你心里认我就行。”
三言两语间,我总算看出了点苗头,原来他们这是父女相认,但冷冰月却有点不习惯罢了。
我见冷冰月还跟块木头似的杵在原地,直接起来一把把她拽到沙发上,不由分说的塞给了她一个包子。
“赶紧吃吧,我的胃口大,不抓紧的话一会儿可就没了。”我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含糊不清的说道。
冷冰月心情复杂的抬头看了看我跟鲁权,轻咬嘴唇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冲着包子一口咬下。
我微不可察的和鲁权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诶呦,什么味道啊,这么香。”卧室里传来钟琪的声音,我身子猛地一怔,手上一个不稳差点把包子掉在地上。
“嗯?是包子啊,我还以为……”钟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素颜朝天的走了出来,看见我之后顿时像是噎住了似的把后话憋了回去。
一见她那张零下四十度的冰脸盯着我,我不禁又是一阵头大,这姑奶奶不会还在记仇吧?
为了发扬大男子的绅士气度,我硬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温柔的笑容打招呼道:“呃,美女,醒了啊?”
“老娘醒不醒关你屁事,流氓畜生坏蛋。”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姑奶奶一开口准没好话,我也懒得跟她计较,翻了翻白眼继续祭拜我的五脏庙。
冷冰月到底是姐姐,瞪了钟琪一眼微怒道:“小琪,你怎么说话呢,道歉。”
钟琪倒也干脆,拉长语调撇着嘴冲我道:“对—不—起,大—英—雄,哼。”
“小琪,你……”冷冰月一拍茶几,看样子是动了真怒。
我见状连忙拦下她道:“算了算了,之前的事是我做的欠考虑了,就这样吧。”
冷冰月重重的哼了一声,又瞪了钟琪一眼,钟琪一脸不服的样子,撇着嘴坐到了我对面,鼻孔朝天的冲我挑衅起来。
我实在是懒得跟她这个小屁孩计较,转过头问鲁权:“权叔,我这人不会绕弯,有什么话我就直接问了啊。”
鲁权转了转独眼,苦笑了声道:“哎,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天进入到冰月的回忆里,咱们几个所遇到的应该都是一样的。”
说到这,鲁权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冷冰月和钟琪,发现她俩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浑身都腾起浓浓的杀气,压抑的连我都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鲁权叹了口气道:“稳住心,别让愤怒冲昏了头脑,赵富贵那帮人我早就解决完了,大仇已报。”
冷冰月和钟琪长长吐出一口气,但她俩散发出来的气势,依旧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凉。
鲁权虽然嘴上说事情都已经过去,脸上却如阴云不散,咬着牙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在医院,赵富贵一帮人将吴芬玷污之后,又对鲁权进行了一番毒打。
赵富贵几人虽然无法无天不是东西,但也不敢真的下杀手,毒打完鲁权之后就将其用麻袋装着扔回了棺材铺。
事后鲁权苏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右眼竟然瞎了,而且背部脊柱严重变形,腰也直不起来,整个人被迫害的简直没了人样。
一想到还留在医院里的妻女,鲁权也顾不上自己的伤痛了,硬撑着一口气跑回了医院。
可是到了医院他才知道,吴芬,死了……
而冷冰月,也被赵富贵那帮畜生拐卖到了外地。
鲁权哪还能忍,提着刀就要去找赵富贵拼命。
可他当时眼瞎背驼的,而且对方不止一个人,鲁权怎么可能是对手?
结果想都不用想,鲁权差点把剩下的半条命都给丢了。
所幸他碰到了当时正在游历天下的逸尘,这才又捡回来一条命。
逸尘将他救了之后,听他说了事情的始末,当下就决定帮鲁权对付赵富贵一伙人。
至于他们用的什么办法,鲁权没有告诉我们,只是说迫害他的那帮人,每一个,连同他们全家,最后连想自杀都做不到。
之后鲁权就瞎着眼、驼着背,守着棺材铺一直生活到现在,
听他说完,我忍不住的捶了下茶几,愤愤骂了赵富贵他们一句畜生,随后我又问鲁权:
“那你难道就没试着去找找冰月么?还有,第一次见面我记得逸尘对你态度好像很差,这又是为什么?”
鲁权无奈的叹了口气,垂着眼皮颓废道:“怎么可能没找啊,当时我跟赵富贵口中逼问出了冰月的去向,可是顺着他们说的地方我找了一圈,最后竟然发现……冰月早不知道被转了多少手,已经找不到了。
心念俱灰之下,我回到棺材铺,本想就这么结束自己的性命,逸尘拦住了我,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身为男人一点出息都没有,然后就走了。
再然后,应该是过去十多年了吧,一个秘人突然找到我,告诉了我冰月的行踪,还说她自己过的很好,已经快完全忘记小时候的事了。
我当然不信他的话,根据他给我的地址找到了冰月,但结果就像他说的那样,冰月果然不认识我了。
不过我也不怪她,毕竟把她弄丢的时候,她才一两岁,那时她还不记事呢。而且我当时眼瞎背驼的,不想成为冰月的负担,所以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至于逸尘,他知道我的决定后,又是骂了我一顿,说当时就不该救我这个窝囊废,见到女儿还不敢相认,简直就是一个没出息的败类。”
说到这,鲁权的独眼早已噙满了浑浊的泪水,看向一旁早就哭成泪人的冷冰月,哽咽道:“女儿啊,你……不会怪我吧?”
“爸!是我对不起你啊!是我把你忘了啊!”冷冰月满腔的委屈似乎终于找到宣泄口,哇的一声就朝鲁权扑了过去,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哭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