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为何要这样子说？”陆未曦眸光黯然的看过去，“娘亲失而复得，从那时起，娘亲和曦曦就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了。说什么连累？没准儿这次的事情，还是曦曦连累了娘亲呢！”
她的身上毫无破绽，想从她身上找突破口，那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但是伊水湄不一样，过去的八年，她一直生活于乡下，接触的人难免多而杂，想要制造点儿什么，那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
伊水湄咬牙，“曦曦，你爹会是什么态度？”
陆未曦用力握了她一下手，“权当一场对爹爹的考验吧！爹爹若是相信娘亲，娘亲从此就好好跟爹爹过日子吧！倘使他不信，那么，娘亲也可以早做准备。”
考验的又何止是陆世祥的心，还有这倘大的侯府的人心。
若伊水湄这次的事情被弄得满城风雨，倒是要看看长泰侯府是落井下石，还是雪中送炭了。
伊水湄坚定了神情，“你说得对！这侯府的一切，我本来就不稀罕。若不是为了溯儿和你，我何至于忍受这般的拘束？大不了回到最初，咱们娘仨在一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院外再次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就显得凌乱了，显然不是一个人的。
伊水湄的手就发攥住了陆未曦。
通过手上传来的力道，陆未曦断定，伊水湄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子轻松。
她的娘亲，是在故作坚强。
一个本来大无畏的人，突然有了惧怕，是因为心中有了在乎的人吗？那个人会是爹爹吗？
跨进大门的是米氏身边的袁嬷嬷，身后还跟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
陆未曦的眼睛眯了眯，这分明是二话不说想要捆人的架势。
“什么风把嬷嬷给吹来了啊？”陆未曦拍了拍伊水湄的手，松开，面上挂着淡笑，“真是稀客啊！”
袁嬷嬷冷哼一声，“京兆府的金铺头已经在南山园候着了，伊氏就赶紧跟着走一趟吧！”
不行礼，嘴上也没有了对夫人或者小姐的恭敬，南山园的态度就此已经表明了。
陆未曦的唇角就高高的翘了起来，“就是不知，那京兆府的金铺头前来，所为何事啊？”
袁嬷嬷鄙夷的一笑，“那就要问伊氏曾经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如今已经事发了，也就别再继续做侯府三夫人的美梦了。”
陆未曦道：“嬷嬷这样子翻脸不认人，是已经认定那是事实了吗？”
袁嬷嬷不耐烦的一挥手，“别说些个有的没的，那边还等着呢！有什么话到了京兆府再说吧！伊氏，你是自己乖乖的走，还是拖着你走啊？”
陆未曦上去，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响亮过后，袁嬷嬷的唇边就立马见了血迹。
袁嬷嬷哪想到陆未曦会有这样的举动，反应过来后，脸就黑如锅底了。“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种刁奴！”陆未曦冷声道，右手微微颤抖，用力过猛，手还有些疼。
“给我上！”袁嬷嬷发狠道。
话音落，却是两声惨叫。
流萤一身红衣，抖着鞭子站在陆未曦身边。
而那两声惨叫正是从那两个试图靠近陆未曦的婆子身上发出的。
袁嬷嬷一看这阵势，气的鼻子都歪了，“你这是想造反吗？”
陆未曦冷笑，“打的就是你这种造反的奴才！别说京兆府那边还没有结论，就是有了，只要我爹爹承认，我陆未曦还是这府里的小姐，我娘亲也还是这府里的夫人。你一个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对主子如此的不敬和指手画脚？流萤，给我打！打到她知道什么是为奴的本分为止。”
“你敢！”袁嬷嬷叉着腰，但声音却是抖的，“我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陆未曦秀眉一挑，“你的意思是，你这样子嚣张跋扈是老太太吩咐你这样做的？若真是如此，那倒是要到金銮殿上说道说道了。”
袁嬷嬷瑟缩了一下，却还是死鸭子嘴硬道：“你------你以为金銮殿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陆未曦冷笑，“上不了金銮殿，那就找个酒楼说书的，将长泰侯夫人的行径说的满京城无人不晓。我倒要看看，京城权贵之中，会有多少人上赶着给长泰侯夫人提鞋。”
“你------你这是要撕破脸吗？”袁嬷嬷是真的面如死灰了。
想她作为米氏身边最得宠的人，这么多年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别说在这府中了，就是到了府外面，别人也都得敬着。
府里，就算陆玉昤贵为准皇子妃，平日里给她的小恩小惠也是不在少数。
万没想到，今天会栽在陆未曦手里。
八年前的陆未曦是怎样一副绵软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时隔八年再回来，陆未曦的变化，她不是没感到，只是低估了，一个人若是狠起来，竟是这般的混不吝。
完全是愣头青的架势，不管不顾。
这是在高门大院里长起来的大家闺秀，永远也不可能做出的。
陆未曦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的还之。流萤，动手！”
“娘！姐姐！”陆溯从西厢里出来。
“小少爷看好了！对付恶人，奴婢是怎样出手的！”流萤说着，鞭子已经挥了出去。
伊水湄忙不迭的去捂陆溯的眼睛，“这------儿童不宜吧？”
陆未曦阻止道：“娘亲，溯儿是男孩子，经历了血腥有助于他的成长。若是经此一事，咱们回不了侯府，溯儿就更应该学着长大了。”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的被迫成长就是从七岁开始的。
她所经历的那场血腥，才是惨无人寰的真正的生死考验。
“回不了侯府？”伊水湄喃喃道。
“走吧！”陆未曦拉着陆溯的手，“咱们去南山园！雁声，一会儿出府以后，去丹桂胡同那边一趟。实在不行，今晚就去那里过中秋节。”
在袁嬷嬷的惨叫声里，娘仨带着丫鬟往外走。
陆未曦临出大门前吩咐流萤道：“先抽十鞭子吧！抽完了，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