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从侍女那里得知,楼弃亲手处死了两个捉妖师,就连余大小姐也离开了豫城,侍女大胆猜测,这位性情不定的城主一定是为了这位姜芙姑娘冲冠一怒为红颜。
姜芙兴致缺缺,吃了一口新出的鱼丸汤,侍女看她没什么脾气,低头不语。
姜芙突然招招手让她下去—
她嘴里的鱼丸有问题,糜白的鱼肉里藏着小纸条,她轻轻地打开,里面写着:“今晚梅园相见——”
姜芙揉了揉额头,这个笔迹像是霍时所留。
姜芙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喉咙已经恢复,那人还不不咸不淡地庆贺她几句。
她其实一点也弄不懂—
明明他抬手就能做到的事情,非要看着她难受不已。
“过来。”那人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姜芙还未反应,整个人已经跌进他的怀里,熟悉的气息骤然袭来,不受控制地发热发软,还能听到他恶劣地笑。
她受气,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上!
楼弃双眸微微眯起,朝着不听话的人儿就压了下来。
姜芙不听话,反抗!
两个人哪里像是调情,更像是在打架,不过姜芙确不是他的对手,几番回合下来,一切都是楼弃在主导。
他压着她的唇,吻得她气喘吁吁。
楼弃摩挲着姜芙的脸颊,评价一句:“过河拆桥。”
姜芙败下阵来,羞得面红耳赤。
楼弃笑开,眉目如画,比妖精还要妖精,搂着她笑:“怎么又生气了?”
姜芙目光缓缓凝滞,头皮发麻,心里有一块,一直在提着,久久不能放下来。
“那我好好哄哄你,嗯?”
体温融化,她能溺死在这种温柔里面—楼弃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至善又至恶,至纯也至邪,这样的人,如同星辰大海一般,真的会对一个女人钟情么?
姜芙掐了掐自己的下巴。
“你弄疼我了。”
楼弃皱眉,轻轻挑开她前胸的衣服——伤口确实明显:“废物,合修都治不好。”
“闭嘴!”
楼弃勾勾唇,一本正经地说道:“世之常态而已,为何要闭嘴。”
姜芙努努嘴:“督主要是乐意的话,明日多找几个水灵窈窕的女子来,左拥右抱还不惬意,那才是世间常态。”
楼弃嗤之以鼻:“俗不可耐,那些人拈花惹草不过想证明自己凌驾于女人之上罢了。”
可真正的夫妻之道,互尊互重,阴阳皆生,至高无上。
“你是吾妻,这是你我夫妻之道。”
妻者,齐也。
这是和他共享命运同舟共济的女人,是要和他一起承天命的人。
姜芙心头一动,世人谈爱,饮鸩止渴,爱下面带着私心才是最真实,给别人三分希冀别人还五分真情,人都是自私的,在感情里面更是如此。
可姜芙看着他的眼睛,带着全部的爱与真。
烫得让她不敢直视。
片刻之后,姜芙说:“上一次的大礼被人打断,我想再来一次。”
“嗯。”他低头亲她的嘴角。
这是他一个人的,苦与乐都是他和姜芙的,那些俗人,凭什么参与他们夫妻之间的因果。
姜芙抿唇,霍时的话在她心底撕开一道口子,疼得鲜血淋漓哭笑不得。
许久以后,对着那张脸说道:
“那天晚上,我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你。”
姜芙躺在他身边,两个人共同沉沦,可姜芙却看到一个......不真实的楼弃,那样的清冷。
楼弃道:“元神,神的元神。”
姜芙心颤了颤,神是有元神的,即使是不被期盼出生的鬼神,楼弃身为鬼神,同时承载了鬼的厄运和神的圣洁。
神有元神和躯体,他的躯体在她身边的时候,也看到了他的元神。
女孩依偎在他身边,“我想再见一见。”
听到这话,他蓦然笑了。
姜芙也笑,温柔如月光,他趴在她的脖颈上,“恐怕,所有的灵气都要输给你了。”
女子闭上眼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流下眼泪。
在纠缠之间,姜芙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双手,汗水浸湿的时候,睁开双眼,真的能看见圣洁清冷不染尘埃的楼弃。
成神的楼弃,姜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确实如楼弃所说,他给她输了不少的灵气,所以姜芙只需要简单动手脚,他就失去了意识。
以她现在的灵力,除了楼弃,这里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姜芙趁着月光,看到霍时,确实不惊讶,这里原来是霍时的家,他来这里轻而易举,也难怪他对楼弃的感情那么复杂。
“这么大胆,不怕他看见你,把你活剐了?”
霍时举起双手:“有你在,他怎么能把我活剐了呢。”
姜芙笑笑:“他不会听我的。”
楼弃那个人,极端危险,以前姜芙觉得,只要他不对她下手,她就能容得下他,可现在不同—那个人为了自己,竟然能用无辜的生命来做筹码。
“所以?”霍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所以,”她下了很大的决心,以为自己内心平静,其实连身体都在颤抖,“他必须死,无论是为了什么。”
月光下,姜芙的声音清晰目光坚定,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过,她心痴意软,对任何人都恨不起来。
大是大非面前,没有退路可言。
霍时点点头:“那就好。”他也松了一口。
也算没看错姜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