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算过费用,扶着苗玲玲出了餐馆,李光磊转头望去。
这里本已属于郊区,虽与城区边缘不足一公里距离,但却也有着明显的区别。这里仅有的零星路灯不甚明亮,除了饭馆门外亮堂一些外,四周都是影影绰绰的的。建筑也以平房为主,唯一的二层楼就是这家菜馆了。
站着等了一会儿,过往车辆很少,尤其出租车更少。好不容易经过一辆出租,上面还拉着满满当当的人。
看来只能先往城边移动了。李光磊扶着苗玲玲,向前走去。
按说今天喝的也不多,就一人半瓶红酒,两人都有这个量。但苗玲玲似乎很上头,脚下不时踉跄,整个身子都趴伏在李光磊肩头。
苗玲玲是低抹胸连衣裙,李光磊是半袖T恤。热乎乎的身子靠在胸前,还不时的蹭来蹭去,体*香味又冲激着鼻管,李光磊只觉得热血上涌,胸中燃着一团火热。还没走出几步,便有了生理反应,令他很不舒服,也不禁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这可不行,绝不能任由这种情形继续。李光磊赶忙停下来,试着让她转个方位,想着把她左臂搭到肩头上,架着她走。可就这么一弄,不但没达到目的,她反而紧紧的抱着她,整个身子实实的贴住了他。这一下更坏了,李光磊只觉得心跳加速,热血上涌,照这样下去,怕是很短的时间就要出事。
“苗镇长,来来,这么的,转过来,靠住。”李光磊极力掰着对方手腕,转换着姿势。
“光磊,别抛下我,光磊,我喜欢你。”含含糊糊的声音,不时从苗玲玲口中发出。
李光磊暗叹一声,总算让苗玲玲背靠在自己身上,又担心一会儿更不好弄,干脆就双手从对方腋下伸过,这么托着往前走。可苗玲玲身子不时往下出溜,李光磊只好双手交叉一起,护着对方的身体。这么一来,双手可就经常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还有其它位置也出现了这种情况,仍然很不舒服。
坚持吧,忍着吧。李光磊尽量吸着气,尽量双手前伸,以一种很困难的姿势,托架着苗玲玲,奔着前方更光亮处走去。
在此期间,苗玲玲依然说着“我喜欢你”、“别离开我”之类的话。
眼看着离大桥不远,过了大桥就是城区了。李光磊略一停歇,继续向前走去,打算一口头走到这边桥头,再缓一下直接就到桥那边了。
“噔”,
“噔”,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刚才也偶尔有行人经过,只不过这次像是好几个人,不过李光磊也没在意,这路上本就难免有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一个闷声响起:“那不是我女朋友吗?”
“可不是吗。那个男的是谁?”立即有人回应。
饶是听到对话,李光磊仍然没当成事,反正说的肯定不是自己和苗玲玲。据他所知,苗玲玲没有男朋友,最起码没听说在倡诚县有,也没见到外面来人找她。
身后脚步声忽的很急,刹那间在耳旁响起:“妈的,你敢勾搭老子女朋友,活腻歪了。”
李光磊这才觉出不对,不由得一惊,急忙转头看去。当他刚瞅到几个大帽檐、大口罩时,忽觉两道劲风袭来,便下意识的一偏头,随即只觉得脖子和脸颊一疼,便没了知觉。
本来半醉半装,被李光磊这么托着走,苗玲玲很是享受。她闭着双眼,面红耳热,完全沉浸在美好遐想中,根本不去关心其它事项。却忽的感觉身子向后倒去,才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要收住倒势。可她整个身子早不受控制,被身后迅速倒去的身子拖倒在地。
“啊?”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苗玲玲视线中便出现了几张奇怪的脸。
其实并非那几张面孔奇怪,而是她躺倒在地,仰头上看。而那几张脸都被帽檐、口罩遮着,还都低头、弯腰的骂着。
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人,苗玲玲一惊之后,意识到危险,马上大喊起来:“铁局长,你还没到吗?说好的在这接我们呀。”
那几人猛得直起身子,面面相觑。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苗玲玲脱出李光磊双臂,向着旁边一滚,撑地而起,迅速退到一边,取出包中手机:“铁局长……马上到呀……”
跑吧。那几人对望一眼,撒丫子就跑。
收起手机,苗玲玲扑奔到李光磊身旁,边呼边喊:“光磊,你醒醒,光磊,救命呀,救命呀。”
也真是凑巧,一辆黑色轿车正从这里经过,拐了一个弯,“滋”的一声停了下来。
轿车车门打开,一个男人快步下车:“小苗,是你吗?怎么啦?”
“葛……葛主任,光磊被打晕了。”苗玲玲急道。
来人“啊”了一声,马上冲着汽车喊:“快下来,把人送医院。”
司机立即下了汽车,三人一起把李光磊抬上了后排座椅。然后都上了汽车,向着县医院奔去。
“光磊,醒醒……你可别吓唬我,快点醒来呀……光磊,光磊……呜……”苗玲玲轻抚着李光磊脸颊,断断续续的不停呼叫着。
葛玉庆则不住的催促司机:“快点,再快点,走近路。”
……
倡诚县人民医院。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已经亮了一个多小时。
室外走廊上,苗玲玲泪眼婆娑,眼巴巴的盯着门头上的灯光,神情呆滞,好似傻了一般。从李光磊被推进屋子开始,她就是这个样子了。
葛玉庆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也很是焦躁不安。
一阵脚步声响,祝浩然、赵忻堃来了,急问李光磊情况。苗玲玲泪雨滂沱,葛玉庆摇头叹息。
不多时,孙成然、姜忠、周博、韩银河都来了。
再之后,方翠苹也来了。
人们都跟着着急,但也只能等着抢救情况,除此再无良方。
人影一闪,两名警察匆匆赶来,其中一人正是刚刚调任刑警队长的熊有福。
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熊有福直接来在苗玲玲面前:“苗镇长,我们了解一下情况。”
苗玲玲扶着墙壁站起来,跟着熊有福二人去了不远处一间空屋子。
在屋子里坐下,熊有福先说了话:“根据你的报警信息,刑警队和辖区派出所已经出警,正在现场排查情况。不过事发地段没有监控录像,暂时也没有找到物证和人证,你要尽量详细提供一些信息。先来说一下事发经过。”
“好吧。这三天我都在县政府宾馆培训,今天是最后一天,李局长给上的最后一堂课。培训结束后,我……”苗玲玲断断续续讲说了整个过程。当然其中有些细节还是略掉了,实在不便讲说,对案情应该也没什么影响。
熊有福又问:“好好想想,到底是几个人,他们都有什么特征?”
想了想,苗玲玲还是摇了摇头:“当时他们下手的时候,我在李局长前面,背对着他,没有看到。加上喝得也有些迷糊,好像只听到李局长闷*哼了一声,接着我就被他带倒了。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就仰面倒在地上,当时脑子一片混乱,只看见有三四个脑袋正盯着我们。他们都戴着同样的黑色大檐帽子,帽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到眼睛,大口罩又遮住了脸颊、鼻子和下巴。”
“他们说了什么,口音有什么特点?”熊有福追问道。
迟疑了一下,苗玲玲说:“现在想想,好像在李局长被打闷棍之前,那几个人说过什么‘女朋友’之类,但不确定说没说,也不确定和这事有无关系。等着后来倒是他们骂了一些什么话,只是他们都戴着口罩,声音发闷,我又神经紧张,没记住什么内容。”
“再好好想想。”熊有福启发着。
静了好大一会儿,苗玲玲才说:“好像有一个人是本地口音,剩下的没一点印象。还有,当时情况紧急,我假装说铁局长要到那里,第二次说起时,他们就吓跑了。”
熊有福“哦”了一声,提出新问题:“受害者伤在什么部位?”
苗玲玲抬手比划着:“右边脖子上有一条红色痕迹,有一寸宽,颜色很深,左边腮旁也有红痕,颜色较轻,也较窄。对了,那几人手里都提着一条棒子,当时看着黑乎乎的,也不清楚是什么材质。”
略一沉吟,熊有福又问:“你俩在那里吃饭的信息,还有什么人知道?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或事吗?”
苗玲玲先是摇摇头,然后又说:“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在宾馆客房,当时屋里就我自己,我也没和别人提起。至于是不是有人听到,或是他和什么人讲过,就不清楚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让苗玲玲签字确认后,熊有福二人离去了,苗玲玲又来到急救室外。
此时,急救室的灯光依旧亮着,人们要么急得团团转,要么就眼睁睁的盯着那个屋门。
光磊,醒来吧,你可不要吓我,我经不起吓呀。你要是有个什么差错,我是万罪难赎其身了,都怪我,非要和你一起吃饭,非要到那个偏僻的地方。如果在城里,如果好打车的地方,也指定没这些事了。光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只要你醒来,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你快醒来吧。苗玲玲心中一遍遍呼喊着,也感觉一阵阵的刺痛。
就在众多目光关注下,“刷”的一下,门头上灯光熄灭了。
人们先是一楞,随即全都涌到门前。
屋门轻声而开,副院长走了出来。
“院长,怎么样?”
“李局长没事吧?”
人们七嘴八舌的问着。
副院长直接问:“谁是家属?”
人们下意识的退后半步,闪出了苗玲玲。
苗玲玲略一迟疑,上前说道:“这里没有家属。我是他以前同事,今天我俩一起吃饭,从菜馆出来时他受的伤。”
副院长“哦”了一声:“刚才我们对伤者进行了检查,目前没发现头部或脖项有出*血部位,也没发现有创伤。从伤痕来看,应该是钝器突然击打致伤,很像是那种橡胶棒打的。刚开始的时候,病人血压不稳,心率过速,现在各项指标已经趋于正常、平稳。从他这个状态看,如果没有其它伤病的话,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太好了。”人们全都面露喜色。
苗玲玲赶忙又追问:“院长,李局长这是彻底脱离危险了吗?”
副院长点点头:“应该是的。”
苗玲玲没再说话,但眼圈又迅速红了,两串泪珠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