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何雨萌回复的很决绝,也说的很明白,但李光磊觉得她更像是使性子。出国差不多两年了,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又好不容易有国内工作的机会,她不应该这么轻易放弃的。
连着拨打手机不通,回短信也不回,李光磊只得忐忑的抱着希望,赶到了源稀市。
刘巧颖根本就不开门,而是隔着门扇,把李光磊好一通数落。说他害得母子再次分离,说他害得何雨萌远走他乡,反正一切都怪到李光磊头上。
李光磊没心情和对方辩理,只希望对方开门,让他和雨萌见面,或是雨萌出来见他。
听到李光磊多次提起女儿,刘巧颖火气更大,直接嚎啕着喝斥了对方。
由于哭声太大,把对门住户都惊动了出来,这个老大娘告诉李光磊,“老何闺女真的走了”。
听闻这样的消息,李光磊脑子乱得不行,言说要去追赶何雨萌,要了解何雨萌的行程。
对于这样的要求,老大娘自是无能为力,转身回到家中。而刘巧颖却又是一番奚落。
就在刘巧颖声音渐远,就在李光磊急得无计可施之时,门缝下递出一张纸条来。
看到纸上内容,李光磊如获至宝,立即离开何家,打出租连夜赶奔首都。
可事与愿违,本就时间紧张,加上堵车,在出租车刚停到首都机场时,一阵轰鸣在头顶响起。
李光磊急忙跳下汽车,仰头看去,正是那家航空公司标识,时间也正是那班起飞的时刻。
何雨萌的确走了,又去了国外分公司。本来何雨萌这次已经有了留在国内的机会,可她主动让给了别人,而且是在这种情境下离去的,这一走又不知要多长时间了。
怎么就不能等等我呢?李光磊发出一条糊涂的短信,在候机室门口呆呆站立了良久。
李光磊疲惫不堪回到单位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下午了。当天是周末,环保局不上班,他进到屋子后,直接扑倒在床上。
头昏昏沉沉的,身上也冷得厉害,李光磊尽管紧紧裹着被子,依然冷得直打寒噤。强打精神起来,喝了两颗感冒药,过了好大一会儿,身上有了暖意,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身体本就虚弱,又连续奔波了上千里,还一夜未睡,也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在药效作用下,李光磊终于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李光磊“见”到了何雨萌。何雨萌满脸泪痕,楚楚动人,眼中满是幽怨。看着何雨萌近在眼前,可李光磊抓了好几次,楞是没拉上她的手,反而她离得越来越远,最终上了一架飞机。飞机很漂亮,穿云破雾,宛若蛟龙。忽然,一片黑云飞至,瞬间片片云彩全都变黑。飞机奋力穿行在黑云中,左突右冲,费了好大力气,才飞出黑色包围圈。“咔嚓”一声,一个炸雷击在机身上,飞机急速下坠,机舱里人们乱做一团,尖叫连连。
“雨萌,雨萌。”李光磊拼命呼喊,双手乱抓,希冀抓到那个满眼惊恐的女孩。可什么都没抓住,也什么都看不到,四周黑黢黢的,“咚咚咚”的心跳声格外响亮。
静了静心神,李光磊意识到,刚才是做梦了,但梦境却是那样的真实,就跟真的似的。
忽然,李光磊又不禁心情紧张,他想起来了,雨萌就是坐飞机出的国,加上中途转机,要二十多个小时呢。
“刷”,一道立闪划过。
“咔嚓”,跟着炸雷响起。
太像了,跟梦中一样的情境
李光磊急忙拿过桌头闹钟,上面显示晚上十点。
雨萌到了吗?会不会赶上响雷,不会有什么……
不敢再往下想了,李光磊急急挥中脑中影像。可越是这样,那个飞机下坠的影像越清晰,就像立在眼前一样。
那里会打雷吗?中途会有雨吗?
想至此,李光磊猛的坐起来,三两下穿上衣服,跳下床,到了外屋。
弄亮灯管,打开电脑,李光磊在上面查了起来。
首先输入她的终极目的地,电脑显示,那里晴空万里,连着好几天都是这样,李光磊略微松了口气。
不会阻在半路吧?赶忙又去查找转机地天气。
“刷”,
“轰隆隆”,
“哗……”,
雨声实在响亮,大雨说来就来,完全就像刻意等着信号似的。
这么一楞神的时间,李光磊注意到,本要打开的页面却变了。
怎么查不到?再去点击鼠标,上面依然是一段提示。
点,我点,连着点了多次,都显示没有网络。
怎么会没网呢?蹲跪在地上,看了看,查了查,网线没问题呀。
“哗……”,雨声更响了。
李光磊一楞,意识到是外面网线出问题了。不甘地从地上站起来,李光磊缓缓踱到窗前,掀起了窗帘一角。
“哗……”,
“啪啪啪”,
“刷”,
立闪映照下,外面的雨势完全就是瓢泼之状,打在窗上的雨点好似乒乓球大小。
雨萌会赶上下雨吗?途经地区会打雷吗?李光磊脑中胡思乱想起来,眉头迅速拧成了疙瘩。
几分钟后,大雨变小,但雷声又由“轰隆隆”变成了“咔嚓”,震得李光磊耳朵“嗡嗡”,心头一颤一颤的。他之所以心颤,并非仅是因为雷声,更重要是对何雨萌的担心,还有对两人未来关系发展的不安。
坐卧不宁,翻来覆去,这是李光磊当晚整个状态的写照。尽管后来已经没有了雷声,雨势也彻底停歇,但他依然难以踏实。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帘已然透进光亮,头仍旧很疼,身上也很冷,感冒仍然没过。
看看时间已是早上七点多,李光磊强打精神起来,又刻意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叮咚”,两声短促铃音响起。
拿过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光磊,怎么不接电话?没赶上大雨吧?都快把人急死了。一点儿也不听话,不知道爱惜自己。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李光磊脑中闪过那张良善的面庞,不觉叹息一声,回了一条短信过去:苗镇长,谢谢你!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也没赶上雨,一切都好。你不必跑了,赶紧回去上班吧,镇里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呢。
很快,短信回复过来:光磊,保重身体,万事莫要强求,顺其自然吧,祝安好!
“哗啦”,一声响动传来,随即又没了声响。
李光磊打开屋门,来在院里,发现一个红色身影正矗立在院门外。
红色身影一怔之后,柔柔的说:“光磊,你没事吧?我都担心死了。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任性了,好不好?”
细论起来,这次误会主要因崔雪影而起,要说完全不怪,也不可能,不过却又恨不起来。李光磊走下台阶,来在院门处,打开门锁,淡淡的说:“这不什么事都没有吗,你这上班也来得太早了。那行,你先在这看门,我出去溜达溜达。”
看了看对方,崔雪影欲言又止,轻轻点点头,推开了院门。
李光磊走出院子,打起精神,大步走去。
八点多,单位人们陆续来到,李光磊也已返回屋子,人们纷纷上门问候。
九点的时候,从政府反馈来消息,昨晚全县降雨都不多,暂未接到涝灾汇报,李光磊心里为之一松。
手机适时响起,是副县长兼公安局长铁胜钢号码。
电话一通,铁胜钢开口便问:“身体怎么样?听说你已经出院了?”
李光磊道:“基本没事了,今天已经上班。您有什么吩咐?”
“这么快就上班了呀,那你来我这一趟。”停了一下,铁胜钢又补充道,“现在就过来。”
“好的。”结束通话,李光磊立即叫上姜忠,乘车赶奔县政府。
十多分钟后,李光磊已经进了副县长办公室。
铁胜钢站起身来,伸出手臂:“光磊同志,应该再休息几天的。你看脖子上棒痕还黑着呢,脸色也不好看,太憔悴了。”
李光磊上前握住对方:“谢谢铁县关心!没事的,大小伙子,这点不算啥。要是等这块儿全散了,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我可在医院耗不起。”
“是吗?”铁胜钢神情很是精彩,“好几名义务护工陪着,听说还重班,这服务也太周到了。要是我的话,怎么也得在那地方多泡几天,你还得了便宜卖乖?”
李光磊脸上一红,打着呵呵:“谣传,纯属谣传。”
“哈哈哈……真有女人缘。”铁胜钢笑着,让对方就座,自己也坐到椅子上。
担心对方再提“女护工”的事,李光磊直接问道:“铁县,有事吗?”
铁胜钢收起笑容,表情随即严肃,点点头:“有,案子有了一定进展。经过二十小时侦破,在城郊北山里逮住了两名打人凶手。据这二人交待,在把你打晕后,他们三人就逃离了现场,他俩去了北山,那人说是回家拿东西,就不知了去向。警方也去那人的家里搜查,没抓到人,也没发现其回家的痕迹。考虑到你当时还住院,就没及时和你说这些事。这二人还交待,他们这次是有目的的行动,是受人雇佣所为。这个雇他们的人,你应该知道。”
“谁?”李光磊忙问。
“钱金川。”铁胜钢吐出三个字。
李光磊“哦”了一声:“又是钱金川?于思新小舅子?”
“据他们说,在事发当晚,大约七点多钟,接到钱金川电话,让他们对付你。他们并不知道你是谁,但知道你去的那家餐馆,也知道你的衣着,当然还知道有一年轻女子与你同行。以前他们就和钱金川有来往,这次的价码还高,他们自是一拍即可,就等着次日拿全款了,不想却落到了警方手里。”说到这里,铁胜钢语气一转,“不过目前还没有钱金川的踪迹,恐怕这次躲得更隐秘,他可是有前科的人,也刚刚释放不久,肯定非常警觉。因此这次他究竟是个人意图,还是受人指使,目前不得而知。”
李光磊也一时疑惑了:钱金川是于思新小舅子,也曾受过别人指使,还间接和自己有仇,其动机还真不好判断。
铁胜钢又道:“只要这小子在外面一天,你就还有危险,一定要小心提防才是。如果你有什么线索,或是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要及时告诉我,以利尽快破案,也可减少你的危险。”
李光磊点点头:“明白。不过目前是一点没有。”
“叮呤呤”,李光磊的手机忽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