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义冷笑道“这么说来,你们是主动伏法?那便束手就擒呗,待见了王爷,蒋某会替你解说,是汝等主动就缚……来人,拿下!”
“这又是哪里话?”黄驼子急了,“我只是替沈大人传个口信……就算两国交兵,怕也不好斩来使吧?”
“放肆!”蒋义喝道,“本将军为指挥使时,尔不过区区一队率,也敢在本将军面前卖弄口舌?”
这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事实上,虽说黄驼子年龄还长蒋义几岁,但确确实实,蒋义是高黄驼子七、八级的长官。
虽说之前各不统属,但也同在北伐军阵营的一杆旗下。
黄驼子还真不敢忤逆蒋义,他低下头道“蒋将军,沈大人想与您私下会晤。”
蒋义微愣了一下,冷哼道“他还真以为做了鞑子什么额驸,蒋某就得让他三分?回去告诉他,要谈,就让他自己前来。”
黄驼子没办法,只好拨转马头回去禀报沈致远。
不料,沈致远再让他回来知会蒋义,“既然是私下会晤,自然不能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
而蒋义又让黄驼子传话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要谈就当着将士们的面谈。”
可怜黄驼子愣是在这三里之内,折腾了六趟,终于二人达成了协议,这三里地的中间谈。
为了彰显“公平”,还特意让人用脚丈量了两个来回。
……。
“我知道你会来。”沈致远看着蒋义,平静地说道。
蒋义有些恼意,“那又如何?你此时仅三骑,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等就是三滩肉糜。”
沈致远呵呵笑了起来。
蒋义更恼,“既然你不信……那就别谈了,拿枪口说话!”
说着就待拨转马头。
沈致远一把拽住蒋义马头的衔环,正色道“都过了三年了,你还是没多少长进……。”
蒋义怒目而视,正待反驳。
沈致远抬手阻止道“话不中听,但却是事实……我既然能料到你会追来,只须在对岸埋伏二百骑兵,你便插翅难逃……这,你不该否认吧?”
蒋义脸色赤红,怼道“就算死在此地,自然有王爷为蒋某报仇……不过就是比你早死几天罢了,何惧之有?”
沈致远摇摇头道“哎,真不知吴争怎能容忍你到现在……惯成这般模样!”
蒋义怒道“与你何干……有话就说,无话就打上一仗再说。”
沈致远突然叹了口气,道“你真这么恨我?要知道……三年前可是我与钱翘恭率军在海边救了你和你的那些部下,说起来,这救命之恩你否不了吧?”
蒋义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
沈致远继续道“知道我为何要在这等你吗?”
蒋义不答话。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告诉你,往后我驻囤兖州,你若守海州,你我之间打交道的事多了,别一直用这种不共戴天的模样对我。”
蒋义慢慢回过劲来,冷笑道“不说王爷是不是蒋某驻守海州,就算是,我也会枕戈待旦进攻兖州,令你夜不能寐。”
沈致远终于沉下脸来,“你真没长脑子吗?若我视你为敌,何须与你啰嗦?”
蒋义怼道“自古以来,汉贼不两立。”
沈致远动气了,喝道“谁为汉,谁又是贼?”
“我为汉,汝为贼!”蒋义想都没想道,“汉奸已是不赦,何况你手中沾着通州守军千人的鲜血,当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我心中愤慨!”
沈致远有些头痛,他反手指着周大虎,对蒋义道“通州主将周大虎,你认识吧?”
蒋义轻蔑地冷哼一声,“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之徒,蒋某怎能认识这种人?”
这下周大虎也怒了,“你放屁,谁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了?”
蒋义冷笑道“通州失守,千余将士伤亡,你身为主将,却身而退,还待在敌人阵中,不是贪生怕死,还能如何?”
周大虎性子爆,一夹马腹就要向蒋义冲去,被沈致远一把拽住。
沈致远道“你可以不信周大虎,总得信黄驼子吧?他可是吴争的人。”
蒋义嗤之以鼻,“曾几何时,你沈致远不也是王爷亲信之人吗?”
沈致远终于有些抓狂起来,沉声道“看来你是真傻……我就不该与你浪费这些时间,否则我此时已至沂州。”
“后悔晚了。”蒋义轻蔑一笑道,“只怪你自己大意。来人,将三人拿下……尽快撤离!”
这就是蒋义,狂归狂,分寸倒掌握得一丝不苟,下令拿下三人之余,还想到撤,说明他并不糊涂。
蒋义身后一里半外的“骑兵”动了。
沈致远这下真急了,“蒋义,你别误我大事!”
蒋义嘿嘿笑道“乖乖束手就擒,你放心,到了王爷面前,我定为你求情……就算报当年你来救援之恩了。”
沈致远大叫道“蒋义,你糊涂!若一切真如你想象的一样,吴争又得到通州战报之后,怎会至今不下令进攻盐城?”
这话着实让蒋义为之一愣,这确实有些问题,如果说吴争顾不上盐城,可此时第一军已经有二万大军登陆江北,而且扬州府的敌军已经被分割成几块,淮安至泰州的通道已经打开,只要吴争传个令,自然有第一军会调转枪口攻盐城。
这确实与蒋义心中对吴争的了解相悖,在蒋义心里,吴争是个有仇必报之人,远的不说,就说此战开启的原因,不就是多尔衮暗中收买了王朝先,然后由王朝先水师炮击了军工坊吗?
归根结底,还是报复。
而眼下通州被沈致远攻破,按吴争的心性,应该下令迅速进攻盐城,以报一箭之仇才对。
蒋义慢慢冷静下来,“可通州千余将士伤亡,确是事实!”
沈致远没好气地怼道“乱世之中,死人不是常有之事吗?你以为我不下令进攻,多尔衮就不会派别人前来接替我进攻了吗?”
“可他们是同袍手足……你也真下得去手!”蒋义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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