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要是知道老三的想法,肯定要喊一声冤枉。
他们这是在埋伏吗?明明是被坡顶上的那几个鸟人打得不敢抬头好不好。
趴着不动还好,但凡敢动的,都被赏了一枪,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但现在又是一堆这样的家伙冲了过来,还直接冲到了自己身边,这样难得的机会,不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贴身近战吗。
马上趴在地上的鞑子和急冲冲赶来的援军就战在了一起,气得张二娃在坡顶直骂娘。
枪线里面还有自己人,他现在连冷枪都不敢放,钢芯子弹角度好可是会打穿人的。
两边都是优中选优的高手,鞑子战技娴熟,作战勇猛,一把刀舞得呼呼生风。
特种连这边吃了猝不及防的亏,直接就被砍倒了两个,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但胜在他们有近战神器左轮手枪,都是一手军刀一手左轮,呯呯几下,就将敢冲上前来跟他们挥刀子的鞑子放翻在地。
但离得远一点的鞑子也看到了机会,冒着被火枪打倒的风险,抽冷子就是一箭过来,然后就被土坡上的张二娃等人找到机会,一枪放倒。
双方从前面的小心翼翼直接变成了狂暴混战。
但让鞑子绝望的是,尽管他们占了人数多,环境熟悉的优势,但胜利的天平还是在向对方倾斜。
不论是可以射穿树干的长火铳,还是那握在手中可以连发的短火铳,在尾巴上拉一上扔出去就炸得人鬼器狼嚎的铁球,还有那把只捅不砍,不注意在树林中都看不到的黑色的尖刀,都让他们痛不欲生。
看着自己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小,对方搜索范围越来越大,这名运气逆天的甲喇章京知道,今天这仗打不下去了。
四百号人,打到现在估计还能剩个三五十人,而对方到现在,损失最多不超过十来个人,还是被他们偷摸近了身才伤到的,真要正面对决,怕是靠近对方三十丈都困难。
拿起胸口的骨哨拼命吹了三声,这家伙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不忘记东一下西一下,时不时还往树干后面躲一下,该说不说,这经验算是练出来了。
其它人就没有他这么好命,要么是伪装得不到位,要么是离特种连太近,不少人刚一开跑,就被满腔怒火的特种连战士放翻在地。
“三排你们牵上马,驮着兄弟们的尸首和伤员回去,其它人追!”
老三也被自己这边的损失气毛了,让他来救个人,结果搭了这么多人进去,他自己就是这里面的一份子,如何不知道魏老大是何等宝贝这些家伙,雷少爷又为他们这些花了多少钱,想了多少办法。
据说江对面光是专门给他们造装备造子弹,每个月都要死人伤人。
如果他今天这样回去,搞不好就要挨上魏老大老大两个耳刮子,他老三也是要脸面的人,能受这个气?
特种连都是些什么人?那可是雷老虎从一万多流民中挑出来的狠人,跟后世那些精英不能比,但他们自己不这么认为啊。
能熬过魏扒皮和雷老虎双重折磨的,那个不认为自己天下第一。
今天被这些鞑子搞了个偷袭,是个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这些该死的家伙,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大军就在后面吗,几十号人居然就敢追上来。”
这名“好运”的甲喇章京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了,老子都这样了,你们还不肯放过我,说我们是鞑子,说我们凶残,明明更凶残的是你们好吧,没看我身后能跑着跑的都只剩十几人了。
他连滚带爬,什么都不顾了,只想着快点跑到林子外面,骑上马赶紧回到大军之中,只要还有三五个同伴能一起跑回去,到时候给自己做证,不是自己不肯拼命,实在是对方的火铳太过逆天,根本打不过啊。
特种连对辽东山林的适应程度明显还是不如鞑子,大家都放开了拼命跑,他们还真跑不过。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正在拉开,鞑子们也慢慢松了口气。
近了,近了,放在林子外面的马群就近在眼前了。
这名甲喇章京得意的转过头去,想再看一眼自己的敌人,谁知这一眼,差点没把他魂都吓掉。
原本已经落后一百多丈的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们的距离已经拉近到六七十丈,而且一个个好像发狂的野牛一样,也不管地上的石头草根,就这样连滚带爬,仿佛要一口将他们吞下去的模样,死命的朝他们追来。
“狗日的,你们疯了吧?”
看着这些人一个跟头摔一两丈远,刀砍在身上都不皱眉头的甲喇章京吸了口冷气,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疼。
他要是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发疯,他是绝对不敢朝马群这里跑的。
老三这家伙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此时他眼里根本没有鞑子,只看到了树木边缘那一大群的战马。
他是老骑兵了,一眼就能估计得到,这群马至少也有三四百匹,这要是能抢到手,老子就是特种连的第一功臣。
魏老大?他就是个屁,老子把脸伸他面前他都不敢抽。
游牧渔猎民族永远无法理解大明末期汉人对战马的渴望,那是真的可以拿人命去换的。
一条人命才几个钱?现在在大明买个十多岁的少年就是十几两银子,而一匹好一点的战马至少也要上百两银子,像面前这一大群,一看都是上好的战马,拉出去两百两一匹都有人要。
最大的问题,还是拿着钱都买不到。
除了北边偶尔和草原上交易能买到几匹,南京这种地方,以雷家的背景,马毛都没得摸。
对于进入完全狂暴模式的特种连,鞑子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开始追的时候还想着省点子弹,毕竟挺贵的,隔着几百米打奔跑的人,空枪放多了回去怕魏扒皮收拾,现在这么大群马在面前,所有人都有了底气,只要瞄个大概,就是一枪过去,打不打得着人先不管,别让他们靠近马群就行。
被逼到绝境的鞑子再也跑不下去了,面对跨越时代的武器,他们从来没有打过如此憋屈的仗,在树林中都被人打得如此狼狈了,这要是上了大路,还不被人像兔子一样放倒?
“老子跟你们拼了!”
临死前的疯狂并不能让这些心硬如铁的特种连士兵犹豫半分,随着叭的一声枪响,最后一名鞑子也倒在了地上。
“狗日的,看样子还是个官!”
老三踢了踢脚下的尸体,刚准备让人割下他的脑袋,小五凑了过来:“副连,咱们没时间了,你看北边。”
老三的战场经验可比这些家伙丰富多了,看着北边路上扬起来的烟尘,脸色一变:“快,都牵上马,咱们回营。”
他是熟手,选了匹看起来最壮的,翻身就跳了上去,嘴里还在催促:“你们这些鸟人,动作快点,人家要是派骑兵追过来,咱们就跑不掉了。”
一群人将马缰连在一起,一人拉着几匹,找了根树枝,抽着马屁股就往南边跑。
别说打不打得过对方的骑兵,光是人家追过来把马抢回去,就够他们哭了。
老三一马当先,骑着马还没进大营,隔着两条壕沟就看到了魏安国那张黑脸:“你个王八蛋,我让你带人去救十个人,你给我死了四个,重伤七个,真行啊你。”
老三接下来的动作,却让魏安国差点没跳起来,这家伙就这样骑着马,仰着头,得意洋洋的走进了大门,要不是还朝后面努了努嘴,魏安国估计直接就跳起来给他一耳光了。
“这,这都是你们抢回来的?”
魏安国嘴皮子都有点不利索了,刚才老三这王八蛋跑在最前面,后面又刚好是个转角,被树林挡着,他还没看到。
现在后面那些人马一露出来,他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娘咧,你们这是发财了,抢了多少马?”
老三终于不敢装了,小小的装一下可以,真要把魏老大的火装起来了,他可不管你立了什么功。
“389,不小心误伤了十几匹,带不回来,扔了。”
魏安国痛心疾首:“你个败家子,伤不得重的还可以治,治不好的还可以吃,你怎么就扔了呢。”
老三扯了扯嘴角,就知道你会这样:“后面大军扬起来的烟尘都吸到我鼻子里了,再拖一会,怕就走不了了。”
魏安国这才放过他,狠狠的拍了他肩膀两下,乐得老三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
没等他高兴劲过去,魏安国接着一句话让他的屁股又开始疼了起来:“功是功,过是过,眼下大战在即,等收拾完这些鞑子,老子再跟你算算急功冒进的账。”
人一着急,自然就会想些歪门邪道:“老大,你看这样,那鞑子的大军今夜必然在不远处扎营,要是被他们这样安稳的睡上一觉,岂不是显得咱们很无能?”
魏安国瞟了他一眼:“你小子又想什么鬼主意?”
老三搓了搓手:“晚上你将特种连拨给我,我去唤他们起床尿尿也好过他们一觉睡到大天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