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异类
江辰听到阿精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事情不一般。
方才那几个妖族女人看到江辰的，就跟看见了怪物似的。
想来这里和人族的审美不太一样。
结合刚刚醒来时听到有人说自己丑，江辰通过分析得出：
在鼠族，黑胖才是美，自己这种小白脸是没有市场的。
要不然那壮硕女人也不会硬生生把自己推给阿精。
估计身材纤瘦，肤白可爱的阿精在族中的地位也不怎么地。
都是无人问津的那类。
但无人问津显然不能成为阿精委身江辰的理由。
怎么说也算是跨物种了，阿精能没有一点抵触？
除非，阿精在这里真的呆不下去了。
江辰说道：“嫁给我倒不必，只要你愿意带路，我可以把你带出去。”
话一出口，江辰又感到哪里不对劲。
如果阿精知道出去的路，为什么她自己不跑？
阿精贴在江辰身上，能够清楚的看到江辰眼中的疑惑。
“因为我无法出去。”
江辰刚要追问这个“无法”到底是什么意思，又听到山洞外悉索的动静。
阿精反应迅速，用自己的唇堵住了江辰的嘴。
江辰会意，一个翻身将阿精压在身下。
洞外安静了片刻，随即那动静越来越远。
江辰匆忙坐起，满腹怨言。
不愧是老鼠窝，这么爱听墙根吗？
阿精蹑手蹑脚的走到洞口，往外面瞄了两眼，又回到江辰身边，把自己身上的粗布衣理了理。
“我是鼠族最后一只银鼠。”
“嗯。”
江辰虽然好奇，却没有多嘴，等着阿精继续说。
“这里是妖界。”
江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说重点！”
阿精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曾经的妖界，种群混居，其乐融融。”
“直到有一天，妖界开始流传一个消息，人族修士将大举进犯，抢夺灵气，各族必须同仇敌忾，前往盘古神树，与人族决一死战，保卫家园。”
江辰在空气中嗅了一下，感受不到半点灵气。
“你们这里有灵气可抢吗？”
阿精摇了摇头：“那是以前！”
“银鼠族乃是妖界十大族群之一，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忘了是太爷爷还是曾爷爷，带着族人去了盘古神树。”
“后来听说妖界大败，非但没有抵御住人族修士，还被几个入魔的妖人占据了大半领地。”
“太爷爷便带着剩下的族众，迁徙到此。”
虽然故事有瑕疵，但整体上具有一定可信度。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江辰开始发问。
“既然是你们整族迁徙，为何如今就剩你一个？跟你一起的那群黑耗子又是怎么回事？杂交了吗？”
可能是觉得耗子这个词不太礼貌，江辰又纠正道：“我是说黑色的老鼠。”
阿精想了一下：“当初妖界的灵气确实比人界丰沛得多，但自从被五大妖王占领之后，他们疯狂吞噬灵气，才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我问的好像是银鼠族为什么没了？”江辰眨了眨眼睛。
阿精一直被江辰接话茬，微有不悦。
“万妖界没了灵气，东妖王便让各族进贡灵石珍宝，后来灵石珍宝也没了，就开始让银鼠族每年上贡十个族人。”
嘶——
江辰已经能够想象那些被当做贡品的银鼠族，他们的遭遇了。
“为了防止族人逃跑，东妖王便派了黑鼠族来，监视我们。”
江辰恍然大悟。
本来还以为山洞外和洞顶那些人是在偷听，原来是在监视阿精。
“你不想被当做贡品，所以要我带你走？”
阿精点头。
江辰说道：“还有个问题，既然你都被他们监视了，为什么在河边他们还留你一个人看着我？”
“而且把我一个外来人放在你这里，不会显得很草率吗？”
阿精面露不忍：“因为他们知道我不会跑，而且你是个废柴。”
江辰蹭的站起，指着自己问道：“我是废柴？”
阿精认真的望着江辰：“不是吗？”
“……”
江辰大手一摆：“去尼玛的！”
胳膊一甩，破烂的衣服里有个东西滑到了腰间。
江辰摸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乾坤袋。
“这袋子……居然没丢！”
阿精指着乾坤袋问道：“这是什么？”
江辰一直把灵石当做货币使用，心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派不上用场，于是说了实话：“灵石。”
“你有灵石！”
阿精大呼一声，随即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压低了声音，但情绪仍十分激动：“你竟然有灵石？”
妈蛋，埋汰谁呢？
看见阿精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江辰一阵嫌弃。
阿精一阵错愕，慌忙将乾坤袋塞回江辰身上：“快藏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江辰把收纳袋收起，嘲笑起大惊小怪的阿精：“几颗灵石，至于吗？”
阿精探出手背，摸了摸江辰的额头。
什么叫至于吗？这人莫不是疯了？
“去年，他们在山上挖到一块灵石，结果十几个人打的头破血流，还死了三个人……”
江辰更加疑惑了：“你们这里还有什么东西需要用灵石买吗？”
生产力低下，没有交易需求。
货币自然没有存在的意义。
阿精比江辰还要疑惑，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眨个不停：“为什么非得用灵石买东西呢？”
“嗯？”
江辰的意思是，不能买东西，你们争个头破血流的是图什么？
阿精还在纳闷：“自己把灵石炼化了，提升修为不好吗？”
江辰：卧槽！
“灵石是用来炼化的吗？”
阿精反问：“不是吗？”
江辰尴尬大笑：“哈……我就是试一下你知不知道……果然有见识……”
不能怪江辰孤陋寡闻。
原先的世界灵气富足，人们对灵气的需求并没有那么迫切，光是天地自然中的灵气，就足够维持万千修士的修行损耗。
而且由于灵石的稀有，和凡人对修士的神话，修士们发现，把灵石当做货币跟凡人交易，要远比将其炼化更有价值。
于是灵石被炒成了比黄金还要昂贵的货币。
“没有灵气，你们如何修行？”江辰问道。
“除了几位妖王和他们的亲信，已经很少有人修炼了。”
阿精无奈的道。
江辰又问道：“不修炼，你们又是怎么化出人形的？”
阿精愣住了。
江辰倒吸一口凉气：还是有问题，怎么样，被我问住了吧？
“我们不是一出生就是这样子吗？”阿精一脸单纯。
江辰冷笑一声。
跟我装无知玩纯情是吧？
还一出生就这样子？
不觉得耗子生出人这种事有多么离谱吗？
可阿精就是坚信自己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
江辰急了，双手比划着问道：“银鼠族就是银色的老鼠对吧？”
“对呀。”
“那你想一想，老鼠这么大一点，一个人那么大，它怎么生？”
阿精摆了摆手：“你说的不对，我阿妈跟我是一样的，所以我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
江辰差点背过气去，几个深呼吸才让心情稍稍平复，继续耐心的开导阿精。
“那你再往前边想，总有没修炼出人形的吧？它们能直接生出人来吗？”
“不能。”
“那你就得跟我解释一下，这里没有灵气，你是怎么从小老鼠变成人的。”
阿精快被问懵了：“你刚才好像问过了，我一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呀。”
江辰想死。
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想知道，那些妖精是如何在没有灵气的情况下修炼的，谁知道碰上这么个人。
不仅没问清楚，还差点把自己整迷糊了。
江辰懊恼的钻进杂草堆，面朝石壁，死活想不通这个遗传学问题。
阿精凑近江辰，在他身上嗅了嗅，痴痴说道：“你好香啊！”
江辰猛的转身，双手护在身前，怀疑这小老鼠是不是饿了，要啃自己。
这不废话吗，照阿精说的这世界灵气如此匮乏，那江辰体内的灵气储备，就等用于是一条行走的小型灵脉了，对茹毛饮血的妖族来说，能不香？
“你别打我主意，不然我不带你出去了！”
江辰力气没阿精大，只能用这个威胁。
阿精把脑袋拱进江辰怀里，两只耳朵随之摆动，在江辰下巴处挠来挠去：“真舒服呀。”
“你这是干嘛？那会儿不是还说我丑吗？”
阿精柔声细语：“你确实丑，不过丑是丑，舒服是舒服。”
“可能是看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你丑了。”
江辰推着阿精的额头：“你个骗子，别趁机占我便宜啊。”
阿精不解：“何为占便宜？我又怎地骗你了？”
江辰道：“不要以为我没看过电视，妖精都是动物变的，你却告诉我你生出来就是这个样子？”
阿精觉得江辰有些不可理喻。
“猴子生猴子，人生人，对不对？”
江辰没好气的道：“对啊，怎么了？”
“那妖生妖不是很正常吗？”
看到江辰生气，阿精的声音越来越小。
江辰尝试着理解阿精说的话。
在抛开自己以往的认知，合理分析之后，江辰似乎想明白了。
什么形态的妖，生出来的孩子就是什么形态。
已经修出人形的，他们的子女就是人形。
那些未化作人形的，生的就是动物。
“所以妖族越来越少，是因为那些动物根本无法修炼成人？”
“对呀，我一开始就这么跟你说的！”阿精笃定的点头：“是你听不懂而已。”
江辰死活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说过。
不过也不用计较这个。
“你说他们一直有人监视你，那你如何带我出去？”
阿精说道：“这几天正在准备月祭，过几日月圆之夜，大家都会去参加拜月仪式，我们可以在那个时候偷偷跑出去。”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江辰也不想了解这个月祭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只想那天尽快到来，自己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再说。
可是，外面突然有人在敲门。
不是，是砸山洞。
阿精起身到洞口查看。
好别致的敲门方式！
来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阿精不时点头，最后躬身送那人离开，又回到洞中。
手上还多了一身衣服。
“把这个穿上。”
江辰看了一眼所谓的衣服。
兽皮坎肩，树藤做的短裙。
“不穿！”
江辰果断摇了摇头。
直男穿裙子，不如你弄死我吧。
阿精也不废话，直接上手，把江辰身上的衣服拔了下来。
一边说道：“族长说月祭少了一个人，要你过去。”
江辰力气没有阿精大，眼看着自己被扒个精光。
阿精突然停了下来，打量江辰。
“看不出来，你这身子还挺好看的。”
虎狼之词！
这是正经女人该说的话吗？
不过，江辰身材好倒是真的。
穿越的时候就有八块腹肌。
江辰被迫穿上了野性原始风的兽皮坎肩和兽皮群。
还是露脐装。
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跟特么人妖似的。
阿精一边推着江辰走出山洞，一边叮嘱道：“若是族长问起，你就说我们已经钻过山洞了。”
“哦。”
江辰不情不愿的随着阿精来到洞外。
又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片空地。
一眼就看到一群和自己同样穿着的妖族，正在跳着夸张的舞步。
阿精连忙紧紧挽住江辰，作出一副亲热的样子。
族长面无表情的扫了江辰一眼：“你如今也算半个鼠族的人了，月祭在即，邀月队伍中少了一个，你先顶上。”
江辰摇头：“族长，我不会。”
阿精在江辰腰间掐了一下，笑着对族长说道：“他可以学，他可以学。”
然后将江辰拉到一旁，抬手就是一顿粉拳。
“你还想不想活着离开了？”
江辰被锤的浑身疼：“我真不会。”
“月祭是族中的头等大事，邀月更是莫大的殊荣，若不是族内无人，族长又怎会用你一个外族。”
关我屁事？
真是虎落平阳被鼠欺。
“你听好了，不管族长说什么，你都得照做，不然稀里糊涂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江辰忍辱负重，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邀月队伍走去，跟着他们跳了起来。
还没蹦几下，众人停了下来，纷纷指着江辰：“族长，他迈错脚了！”
族长睁开阴郁的双眼，吐出一个字：“打。”
噼里啪啦的棍棒便朝着江辰招呼过来。
惨叫连连。
阿精都看不下去，将头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