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没有白掉的馅儿饼,方暮深知,陛下如此大张旗鼓的张扬对他的宠信,不知惹的多少人红了眼睛。他若乖乖的听话也就罢了,若有半点儿违逆,只怕将来的祸患要比如今的恩宠多出百倍千倍!
想到这儿,方暮就有些犯愁。毕竟这件事牵连到的不止他一人,即便展星然和黄晓蓉能靠着他们的身份顺利脱身,那其他人呢?非但如此,皇家最是冷酷无情,天子的怒火是否会烧到夷希城,烧到紫霄阁,烧到飞云大师的身上?
方暮想的太多,想的太深,以至于一路上都闷闷不乐。起初墨玄机等人还会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逗他笑,可是渐渐的,大家也品出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生找个了机会,单独和方暮聊了聊,“方将军,再有两天的时间,我们就能到你们焚天的都城来兮了。这几日我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似乎你们那位陛下,对你这么好,是有所图的。”
方暮吃惊的看向他,想必在焚天的国土之上,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妄自议论陛下的,只有他不生一个了。没想到不生笑了笑说,“将军不必这么看着我,我毕竟不是你们焚天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那么多顾忌。咱们这一路走来,一波接一波的消息马不停蹄的传来,今天赏金银,明天赏珠宝,国主和一个臣子连面都没见到,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知道了来兮之后,见到你们那位陛下,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啧啧啧!”
马车离来兮城还有半日路程的时候,云苑就下了马车,乘了一匹快马,先一步回宫去回旨了。方暮没有拦他,谁都看的出来,云苑是回去通风报信的。只是这层窗户纸还在,大家脸面上都还过的去,若是捅破了,只怕以后相处起来都会觉得尴尬。
“其实咱们在来兮也不是没有熟人的,方暮,咱们是不是该给那个镇北王送个信儿啊。”展星然心中不是不担心,只是在焚天,陛下就是天,即便被外界传说功高盖主的镇北王丛邈,在皇权之下,也不得不低头。
“还是算了吧,”方暮说,“历来君主最痛恨的就是臣子们拉帮结派,互相勾结,镇北王是要见的,但在见过陛下之前就不要私下单独见面了,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墨玄机竖起大拇指说,“小暮暮,你真是长大了,想的还挺周到的!”戎跃说,“这次进宫,只怕不遇上几次鸿门宴,是没办法顺顺利利的出来了。所以我们大家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要给掌教添麻烦!”
“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墨玄机一指众人道,“你看看这里,有鹰族的王子和王子妃,有无尽幻境中活了一千八百年的老妖精,也有夷希城首富独女,还有溟幽国来的高手,他们哪个是会给方暮丢脸的?”
戎跃解释道,“并不是丢脸不丢脸的事,而是,陛下想要得到九龙鼎,不知是何用意,我们都要小心才是。况且,这鼎还是一堆碎片,需要修复。谁能保证在修复的过程中不会有心思歹毒之人前来捣乱,还有那个鼎神,神出鬼没,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等着暗中下手,我们都要提防才是。”
怀星忽然想起一人,“依我看,最该提防的就是那个国师了。自古以来,红颜祸水的事不少,陛下如此宠信一个女子,总不是什么好事。”司马露笑着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你才多大年纪啊,知道什么是红颜祸水,莫非你看到漂亮姑娘,眼睛不发直吗?”
“我,我才没有!”怀星急着否认,方暮在一旁帮腔道,“这个我倒可以作证,怀星师弟绝对是正人君子一个,堪比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别说见到什么漂亮姑娘,就是九天上下来的仙子,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怀星红着一张脸,气鼓鼓的道,“方师兄好坏,竟然也和他们一起戏弄我!”
这时候,马车外面忽然人声鼎沸,似乎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玉叶好奇,用手撩开车帘去看,就见八名红衣男子器宇轩昂的抬着一顶轿子,正好从马车旁经过。轿子上用各种鲜花丝绸妆扮的花团锦簇,十分漂亮惹眼,而真正让路人们兴奋起来的,是轿子里坐着的女子!
那女子用一袭红纱遮面,奈何那纱十分轻薄,被微风吹动,像一只展翅的蝴蝶上下翻飞,时不时的露出那女子的部分真容来。玉叶在青楼楚馆中住过些时日,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或是清纯可爱的,或是娇俏动人的,或是风情万种的,但那些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这女子唇边含着的一抹笑。
那笑中藏着三分不屑,七分冰冷,就像一杯香甜甘醇的毒酒,引的人即使知道喝下去就会气绝身亡,也忍不住要品尝一番。
“好,好美!”墨玄机就坐在玉叶身边,也看到了轿上的女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身为女子,明知自己长的不如别人,也是听不得自己心爱之人去夸赞别的女子的。当下,玉叶的脸庞蒙上了一层冰霜。
司马露看不过眼,一手悄悄掐住绿火的大腿,一边大声问,“那女子和我比如何?”不说在绿火眼中,天大地大,只有她司马露一人是心尖上的肉,就说司马露此刻正掐着他腿的那只手,绿火也不敢“胡说八道”。
“自然是你美,她凭什么和你比?”绿火满脸堆笑,“露儿不要妄自菲薄,那种庸脂俗粉,实在给你提鞋也不配的!”
“听到没有?”司马露转向墨玄机,不满的说,“你怎么能当着玉叶的面去夸另一个女人,太过分了!”墨玄机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妥,不好意思的挠挠了头说,“我,我这不就是那么一说嘛!看那女子的衣着做派,恐怕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是吧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