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火不忿道,“不只是他,还有我的露儿,你差点儿毁了她的脸,哼!”
不生心有不忍,于是对怀星说,“其实这件事并不怪你,是有人对你施了失魂术,又将他的魂魄注入你的身躯,控制了你,才会做出这样的事。算起来,伤人的时候,你还糊涂着,和你的关系不大!”
怀星像被雷劈到了一般,许久没有动弹,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说,“我,我竟然闯了那么大的祸事!”他忽然拔出那把伤了方暮和司马露的刀,众人一见顿时又紧张起来,绿火盯着他问道,“你,你又要干什么?”
“我对方师兄和司马师姐做了这样的事,自知罪该万死,现在就还给他们,让他们消气!”说着,他抬手就朝自己脸上划去!司马露的抢过他手中的刀,呵斥道,“你是不是傻,我们大家都没有怪你的意思,难道你是嫌这里还不够乱,还要再添几分乱是吗?”
“师姐,我,我对不起你和方师兄!”怀星从未想过,自己会亲手把他们伤成这个样子,又悔又恨,恨不能立刻以死谢罪。
“你若真心觉得对不住我们,就赶快把这件事忘了。”司马露说,“我们从来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反而觉得心疼。方师弟更是因为穿了你的袍服,害的你被歹人误当作是他而被带走感到懊恼。好在,我们大家都没事,黎师姐也找到了!”
“黎师姐?”当怀星听说德贵妃就是黎晴雪的时候,脑子明显不够用了。
这时候,外面已经蒙蒙亮了,众人皆是身心俱疲。方暮需要有人照看,于是除了戎跃留下来之外,其余的人都打着哈欠回去睡了。
一觉黑甜,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方暮感受到日夜的变化,缓缓醒了过来。就见戎跃趴在床边,似乎睡的很熟。他试着动了动四肢,伤口处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
戎跃睡的并不踏实,方暮一动,他就醒了,“掌教,你觉得怎么样,太医临走时说,若是疼的厉害,可以再吃一丸药。”方暮摇头,“不必了,司马师姐和怀星怎么样了?”
“司马姑娘脸上的伤,太医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也配制了去疤药,等伤口愈合之后,涂上十来日,就能痊愈了。我担心的,却是怀星。”戎跃说,“昨夜有人敲门,我和春兰姑娘出去看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人影,只看到了一个镇魂瓶,里面装的,是怀星的魂魄。”
说起来这几日的事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有人暗地里要害他们,也有人在帮他们。方暮强撑着下了床,“我去看看怀星!”戎跃扶着他,连个人还没走出房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急赤白脸的说话声,“哎呦,方将军呢,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方将军人呢,哎呦,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虽说那些太监说话的声音都差不太多,但方暮还是听出来了,这个说话的人是那位只有对着镇北王丛邈时才会和颜悦色的马公公。
说话间,马公公已经看到了方暮,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伸手就去拉扯方暮,戎跃连忙挡住他,“马公公,您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方暮他……”
这时候,马公公也看到了方暮身上包着的纱布,大惊小怪的说,“呦,方将军,您受伤啦?哎呦,真不是时候,您快跟我走一趟吧,陛下,陛下出事儿了!”
原本方暮还道马公公为何会对自己热切起来,原来是为了陛下的事儿。方暮问,“陛下怎么了,公公慢慢说。”马公公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还是一路走一路说吧!”
德贵妃受伤,丛裕就心软了。训斥了皇后和皇贵妃不说,一天内到月宸宫去了两三次,又是送药又是送赏赐的,满宫中立刻轰动了。人人都说德贵妃是千年的九尾狐妖,把陛下的魂魄都迷住了,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都能圣宠不衰。
到了夜里,丛裕回到寝宫歇息,这一睡,就睡出问题来了。
“陛下昨夜睡的不安稳,奴才们以为是陛下累着了,才会如此。而且从前,也有同样的情况出现,就都没放在心上。但今天早晨,陛下没等人叫就起来了,而且,是大叫一声!”
马公公说,陛下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口中不住的说着“闹鬼了,闹鬼了”,没人敢询问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马公公想到了镇北王和方暮,只是镇北王一早有事出宫了,他只能来寻方暮。
“现在陛下在哪儿?”方暮问,马公公说,“就待在寝宫里,连早朝都没上,您快跟奴才走吧!”
寝宫中,所有的窗子都被牢牢的关上,厚厚的帘幕垂了下来,将所有的光线都挡在了外面。浓烈的龙涎香混合着安神香的味道,让方暮推门进来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谁,谁让你们进来的?朕不是说过,不要打开门吗?”丛裕的怒吼声传来,方暮连忙说道,“陛下,是臣,臣是方暮!”
听到方暮的声音,丛裕似乎安心了许多,“是你,你快过来!”方暮走到龙榻边,只是一夜未见,丛裕似乎就老了许多。他满面憔悴,眼下一团乌青,穿着明黄色的寝衣,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陛下,臣来了!”方暮跪倒,丛裕一把抓住方暮的手,颤声说,“你来了,方暮,朕,朕到鬼了!”
方暮迟疑一下,“陛下,鬼神之说不可尽信。或许,陛下只是做了一个恐怖的梦而已,不必当真。”谁料丛裕大喊一声,“不,这都是真的,朕有证据,朕有证据!”
他忽然朝龙枕下面胡乱摸索了一番,拿出一个做工十分粗糙的陶俑来给方暮看,“你看看这个,你好好看看这个!”方暮双手接过陶俑,仔细观看。
这个陶俑身高约三寸,是个女子的模样。看发型服侍,似乎并不是焚天人,或者说,不是这个朝代的人。这女子眉清目秀,似乎还在微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方暮竟然在这个陶俑脸上看到了丝丝的阴寒狰狞,让人觉得浑身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