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座枯骨路,云松有些震撼:
“骨族都不养狗的吗?那这山里也没有狼的吗?”
不吃问道:“是因为这里没有发现狗和狼的骨头,所以你就这么猜测吗?”
云松说道:“不是,是因为这里发现了骨头,所以我才这么猜测。”
“啊?”不吃疑惑的看着他。
云松耐心的解答说道:“你连这个也搞不明白?如果当地有狼和狗,这路上的骨头还能留到现在?”
不吃说道:“是你没有搞明白,这些不是真骨头,都是白骨山上石头做成的雕刻品!”
云松吃惊的上去检查了一下。
确实是骨头雕刻的,一整个骷髅是一体化的,正常的骨头显然不可能长成这样。
骨族分山寨聚居,两人趁着夜色赶紧去就近找了个山寨。
他带着不吃来是对的,不吃在民福山中生活的日子太久,对本地的规则和风俗无比了解。
它低声告诉云松说道:“咱们进山寨没有用,得去生骨地国的入口处,若有人死亡,他们都会将尸体先抬去叩门——相当于你们停灵,夏等三日春秋等五日冬等七日,然后将尸体送入生骨地国。”
云松说道:“先不着急,我不是单纯来找山魈,我还想找一个人,那个人长得很英俊。”
“多英俊?比你还要英俊?”不吃问道。
云松整理了一下衣襟说道:“那自然不可能,他比我是差一些的,不过对于寻常人来说他已经是个英俊的男人了。”
他对不吃有了一些好感。
不吃随意的说道:“噢,那他也英俊的有限。”
云松翻白眼。
刚生出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他又问不吃:“你在这里时间长,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法宝,它像是一支笔,但是却可以将画出来的一些东西变成真实……”
“生万物妙笔?”不吃下意识的问道。
云松面色大变:“你知道它?”
不吃说道:“生万物妙笔那么有名,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你怎么会知道它的名字?你们汉人都是把它叫做判官笔的。”
云松鼓励的看向它:“老铁,你继续说。”
不吃说道:“我了解的也不多,这支笔确实很神奇,相传是冥府判官用的,所以你们汉人叫它判官笔。”
“骨族倒是有传说,说他们族里珍藏有上古十大法宝,什么炼妖壶、诛仙书还有这个生万物妙笔。”
“但骨族并没有人见过它们,这些法宝存在的是传闻中,相传就是藏在了咱们要去的生骨地国——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是不是骗了我?”
它忽然生气了起来:“你根本不是来找什么人报仇,你是听说了生万物妙笔的存在想来找这支笔?”
云松说道:“别自动脑补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我来找个屁的笔,我是来找个煞笔!那煞笔手里拥有这支笔,他带着山魈来偷袭我,偷袭不成画了个门带着山魈跑了!”
不吃一愣,问道:“真的?”
云松不耐的说道:“好人不骗影木人,你一直在帮我,我要是还骗你的话那还能算是个人吗?”
不吃嘀咕道:“不当人也行,人有什么好的?”
它想了想又说道:“你说那个人拥有生万物妙笔?他竟然得到了这个传说中的法宝?”
云松郑重的点头:“绝对没骗你。”
不吃迟疑的说道:“你说他会不会不是人?而是守门神?”
云松纳闷:“守门神?这又是什么东西?”
不吃再次想了想,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当然我可以长话短说,你们汉人不知道守门神,这是山里人的称呼,那转轮奴呢?你知不知道转轮奴的存在?”
转轮奴?!
云松急忙点头。
不吃笑道:“这就好办了,你们说的转轮奴就是山里人说的守门神,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们,就是听说他们不是人,而是守卫冥府的门神,所以山里人叫他们为守门神。”
“冥府通往人间有许多个入口,这些入口都在山底的地下,每一个入口有一个守门神在看守,民福山这里就有一个入口,骨族说的生骨地国便是冥府入口,里面应当就有一个守门神。”
“所以你说偷袭你的人能统领山魈并且还拥有了传说中的法宝,那他会不会是守门神呢?”
说着它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如果是守门神,那我可不帮你去对付他了,守门神很厉害,拥有无比厉害的神通。”
“我见过一些想要通过生骨地国进入冥府的人,他们都是你们汉人里的高手,号称什么遗皇族。”
“他们确实很厉害,进入多闻寺的时候,我从不敢冒头,可是他们几乎都是有去无回,只有偶尔会有人回来,但回来的人已经疯了。”
“他们疯了之后走不出民福山,我偷偷跟他们后头探听过他们的疯言疯语,这些疯言疯语说什么的也有,但都会提到守门神,他们都是被守门神给搞成这样的!”
云松听到这里拍拍它的肩膀说道:“这个你不用怕了,我的对手肯定不是守门神,他没有那么厉害,他是被我打的不得不用生万物妙笔画了一扇门落荒而逃,他要是厉害的话,那还能被我打跑?”
“或许他故意示弱引诱你上门呢?”不吃还是担心。
云松笑了起来:“你说的守门神那么厉害,那他对付我还用得着引我上门?他直接灭了我不就行了?”
不吃犹豫的想了想,然后笑了起来:“对哈,有道理。不过你既然要找一个英俊的男人,那这个人应该不是骨族的,骨族的人没有你会认为英俊的。”
“为什么这么说?”云松问道,“他们即使多数长得丑,可总会有个长得好看的吧?”
不吃说道:“他们本来长得不丑,可他们——算了,我带你去见一个骨族人,然后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它背着手转悠了起来。
面容、身形逐渐变化。
云松对它这一招是叹为观止。
这货要是愿意出山去唱川剧玩变脸,那真妥妥的一个变脸王。
它换了个样貌。
换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大青年的样子。
它带着云松去往临近的村子,两人正在山路上走着,突然林子里嗤啦嗤啦的声音响起。
云松猛然扭头看去。
一个壮硕矫健的身影在林子里飞快的穿行,嗤啦声正是它身躯扫过树枝所发出的响动。
这身影追逐他们而来,到了林子边缘后便轻巧纵身上了一棵树,待在树上垂涎的看着两人。
满身短毛大花脸。
一头山魈!
云松往下拉了拉斗笠。
他不知道这个山魈是不是神笔马良曾经带着准备埋伏自己的那几只,也不知道这山魈来看他们的真实原因。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不能让神笔马良发现自己已经来到民福山。
不吃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山魈。
山魈顿时被激怒,它愤怒的呲牙咧嘴,突然从树上扑下来挥爪去撕扯不吃。
不吃转身就跑。
山魈却没有追它,而是在落地瞬间扭腰弹起如一枚炮弹般弹向了云松。
攻击不吃只是虚招,它的真实目的是猎杀云松!
但它找错了人。
云松手中的霰弹枪已经打开了。
山魈迎面而来,那张脸直接冲着霰弹枪就上去了!
一声轰鸣、一道火光。
这扑来的山魈脸上露出一刹那的惊恐,然后一张大花脸成了个麻子脸!
整个脑袋被霰弹打了个血刺呼啦,没有碎裂但许多地方直接穿孔了。
山魈被打的倒退,它喝醉酒一样在原地踉跄的转了两圈,忽然倒伏在地。
正在逃跑中的不吃又跑了回来,云松正要上去看看山魈的情况,不吃却跑上来推开他用刚才跑路时候捡起的一条木棍去戳山魈。
山魈跟毒蛇出洞一样极速的翻身而起,利爪挥出,木棍顿时化为碎块!
云松吃惊。
他没想到山魈生命力这么强韧,竟然脑袋被打成血葫芦了还没有死!
这样他想补枪,不吃对他摆摆手说道:“它死了。”
果然,山魈挥爪之后身躯忽然又一次瘫软在地。
这次不吃上去抬脚踹这山魈,山魈再没有反应。
云松惊叹道:“这东西好顽强的生命力,我以为我一枪打碎它的脑袋已经打死它了。”
不吃说道:“它确实死了,被你打死了,可是山魈在死之前如果有执念,那它们这个执念能保持好一段时间。”
“就像它的执念是要杀你,这样当它死后倒在地上你去碰它就正好中了它的后招,它的执念可以操纵它的身躯调动全身残余力气去完成最后一次扑杀!”
云松一愣,说道:“不可能,我知道山魈,山魈没有这样的能力。”
他看过许多典籍中有关于山魈的记述,却没有一本书记述山魈还能靠执念驱动身躯完成一次攻击。
不知说道:“它们当然能,你已经亲眼看见了!”
云松寻思总不能所有的书关于山魈的记述都不对吧?那或许是民福山的山魈与寻常山魈不一样?
这只是路上的小插曲,不知将山魈扔进了林子里,说道:“别让骨族人发现咱们打死了山魈,否则他们会调查这件事。”
云松问道:“这山魈明显能攻击人,你是骨族人它也攻击你,为什么骨族人却还要供奉它们?”
不知介绍道:“首先,山魈在骨族人的地盘不会主动攻击人,刚才是我先攻击它,所以它才反击,这是山魈跟骨族人的约定——人只要不先攻击它们,它们就不会主动发起对人的攻击。”
“其次,山魈尽量不会攻击骨族人,所以刚才虽然是我用石头扔了它,可它还是优先选择攻击你,因为你不是骨族人。”
云松脸色一沉:“你算计我?”
不知弱弱的说道:“别生气嘛,我跟你开玩笑,这一路多无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山魈怎么不玩玩呢?”
“你先别生气,我再给你说说骨族人和山魈的协定。”
“骨族人很排外,特别是讨厌外族的男人,所以他们允许山魈生活在白骨山和黑骨山是互相利用。”
“他们利用山魈来攻击外来的男人,这山魈就是发现了你后才出来的。”
“刚才即使我不主动挑逗那山魈,它最终也会攻击你,它确定了你的身份后就会偷袭你!”
两人说着话靠近了一座山寨。
山寨建在半山腰处,四周围着一圈的树,用天然的树木形成了一圈的防护墙。
树木之间有荆棘,不过冬天的缘故,荆棘枯萎了,杀伤力不再是那么强大。
天黑山寨大门关闭,不知带着他劈开一片荆棘钻进了山寨里。
路上他给云松说过了,骨族的山寨里头确实没有狗,他们不养狗,因为狗喜欢吃骨头,是他们一族的天敌。
不知带着他进入山寨外围一座房子。
房子大门没有锁,不知大摇大摆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吱嘎打开,立马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顿时有一道强壮的身影从窗户里翻了出来,窗口插着一把斧头,这身影翻出的时候顺势抽斧头杀了出来:
“谁!”
“我!”不知冷冷的说道。
屋子里的人点起火把扔了出来,手持斧头的壮汉接过火把往他们身前一凑,猛然往后连退三步:
“阿甲,是你!”
“是我,阿甲。”不知还是一副性冷淡的架势。
火光照耀下,壮汉的脸色连续变了变最终露出笑容,说道:“阿甲,你怎么来了?怎么大半夜的来了?还是无声无息的进来了?”
云松这一刻明白了不知刚才说骨族人不好看的缘故了。
火把光芒摇晃照亮了壮汉的脸,他的脸型是国字脸很不错,可是脸上却刺着白色纹身,赫然就是一个骷髅头!
这样的面容怎么能好看?不说它惊悚已经不错了!
不知说道:“我怎么不能来?我怎么大半夜的不能来?这不是我家吗?我要回到我家难道我还要先敲门吗?”
壮汉叹了口气,道:“阿甲,你已经离开寨子两年了,这座屋子、这座屋子已经不属于你家了——算了,不说这话,你回来就好,这个人是谁?”
他看向云松。
表情很警惕。
不知冲着云松露出了个阴森的笑容:“嘿嘿?他吗?他可不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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