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是您能享受到的权益——”
大卫熟练地介绍说：
“排在最前头的权益当然是高级课题的申请额度，每年冬天，你都可以向联盟递交次年的研究项目，同时申请相关课题的经费。
以您现在的情况，每年至少可以申请1个a1、3个b2或4个b1、更多的c或d级项目。
一旦这些项目被批准，您将获得大量资金和资源上的支持。
您刚刚也看到了，那些热情的学徒——
这才是a1最令人眼馋的地方，预入职的学徒通常是d1或者d2，他们每年只能申请「如何改变火球术的发光色泽」或「如何加强刮毛术的效果」这种级别的课题。
经费寥寥就算了，就算弄出了成果也无人问津，更没办法积攒知识点数。
所以您可以尽情利用这一点，从那些学徒身上榨出你想要的价值，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还是那句话，别太拘谨，大家都这么干。
对了。
忘了和您介绍，「知识点数」在联盟里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资源，它是比金子还珍贵的东西。
它的来源只有旁人赠予以及做课题研究来获取。
您可以用它在联盟自研的法术库里兑换任何新潮的魔法理论或者法术模型。
相信我，七圣联盟内部的法术研究成果是外界拍马难及的，特别是「战斗法术」系列，已经被「魔禁之地」那群变态研究狂玩出了花。
如果您有足够的知识点数，我强烈建议您去报一个「战斗法术速成班」。
无意冒犯，但它会迅速让您意识到一名野法师和正统科班出身的法师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
……
马修郑重地点了点头。
大卫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他记在了心里。
马修虽然不打算走正统的法师路线，但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
“您的法术执照的第二页会显示实时更新的知识点数，瞧，就在这里，目前是零。”
大卫指着执照上的一角介绍说：
“通常兑换一个战斗法术需要花费1~3个知识点数，最新版的「法术反制」是1.5，「法术反弹」是2.5，而实战效果更强的「娜塔莎狂笑术」则需要花费3个点数。”
娜塔莎狂笑术？
马修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它的作用和咳嗽法杖是相似的。
他不禁对联盟自研的法术库升起了巨大的好奇心。
他如今自主学习的法术都是通行版，也就是启蒙时代魔法女神整理出来的版本。
虽然魔法不存在落伍这种说法，但和七圣联盟自研的法术相比，恐怕已经属于「古代法术」了。
马修迫切地想看看「现代法术」是什么样的！
只可惜法术执照上的余额让他冷静了下来。
“只能等搞定亡者之痕后再说了。”
马修无奈地想到。
这时，大卫取出了一大串金闪闪的钥匙，然后带着马修带到了一个满是橱柜的房间里。
“a1！”
大卫喊了一声。
天花板上那群妖精飞了下来：
“这么年轻的a1大人吗？需不需要妖精们的服务？一小时只需要100金哦，嘻嘻。”
大卫挥手呵斥道：
“把东西拿过来！”
妖精们扮着鬼脸走了，很快的，她们吃力地抱着一个箱子飞了回来。
大卫取出一把水晶钥匙，打开了那个箱子。
马修立刻被箱子里的金光亮瞎了眼睛。
箱子里铺着满满的金币！
“别太开心，马修先生。”
大卫笑呵呵地提醒说：
“只有最上层是金币，所以总共其实也没有太多。这种储存形式源自于一位通天法师的恶趣味，他觉得要用金币狠狠地拷打新入职者的野心，如果想要更多钱的话，就好好地给联盟打工！”
“您自己清点一下，这是a1应有的物品清单，对了，您来的时间很巧，春季福利还没发完，我去给您拿。”
说着。
他朝着房间深处走去。
马修弯腰清点物品。
除了500枚金币之外，箱子里还有两套薄厚不同的法师袍，令马修纳闷的是，联盟发的制式法师袍居然是提升魅力的！
法师袍上的附魔法术也是「容光焕发」和「每日一洁」。
前者可以小幅度提升一个人的颜值，让人看着更精神；
后者则是提供每天一次的自动清洁法术。
相比起来，马修还是觉得洗澡更舒服些。
此外还有一本空白的法术书，一张面额为100点的借阅券（用于联盟大图书馆），一本厚厚的《联盟百科》以及一条款式老气的毛毯。
不，不是毛毯。
这是一条魔毯！
马修抖了抖那毯子，后者就在空中漂浮起来，他试着坐了上去，结果魔毯呲溜一下躲开了！
要不是马修身手敏捷，这一下非得摔个正着。
“魔毯通常有些灵性，您得带回去调教两天才能使用。”
大卫笑着走了过来：
“如果您不喜欢它的话，也可以换成飞天扫帚，后者加速更快，飞的也更高，是年轻人更喜欢的飞行道具。”
马修询问道：
“魔毯和飞天扫帚是随机发放的吗？”
大卫解释说：
“二选一，b1以上都有自主选择权，但默认都是发魔毯，除非使用者执意更换。”
马修好奇地问：
“为什么？是因为魔毯更便宜吗？”
大卫做了一个很夸张的手势：
“您知道在联盟提出「降速令」和「限酒令」之前，飞天扫帚的死亡率是多少吗？
15%！
每年高频使用飞天扫帚的法师，起码有15%是直接摔死的！
剩下的还有一大批是致残的，虽然法术能治愈他们的伤口，但大多数人从此患上了恐高症，连魔毯都坐不得了。
相比起来魔毯真的安全很多，死亡率也只有1%而已。”
马修难以置信地问：
“乘坐魔毯也会死亡？”
大卫解释说：
“当然，魔毯飞得很慢，很容易被天空中的猛禽或者是巨龙当成是可口的食物。”
“而且魔毯的面积很大，载重量也很惊人，于是有些法师就利用这一点，嗯，玩的很花，在天上，你懂的。”
“上次我听说的一起魔毯出事故的例子，人们在魔毯及其驾驭者坠落地点的五公里范围内，发现了一头摔死的小象——听到这里您恐怕就能猜到法师们到底有多离谱了。”
说到这里，大卫感慨道：
“所以我个人建议，小型飞行道具只适合用来短途赶路，或者调情使用。
长途飞行，又或者是要去不明区域的话，哪怕乘坐魔毯也是很危险的。
毕竟伱也不知道前方天空中漂浮的一朵白云是不是由一头邪恶的「云龙」伪装成的。
艾恩多的天空，是远比地面更危险的地方。”
马修深以为然。
他很少用荒野形态赶路也是考虑到了安全因素。
真正的飞禽是具备规避危险的本能的。
但人类变化的飞禽却缺乏这一能力，特别是去一个陌生地方，愣头愣脑地飞过去的话，随时都有暴毙的可能。
当下马修收起魔毯。
大卫则是顺势将一只用绳子捆起来的布袋子递给了马修。
“喏，这就是a1职衔的春季福利，里面是500克的「拉比豆」，这种魔法食品源自于奥术荒野，经过「飨派旅舍」大妖精们的加工，变得更具风味和魔力。”
“每食用一颗拉比豆，你的法力都会轻微增长，小概率是大幅度增长。”
“拉比豆的缺点是吃了容易便秘，吃的那几天，最好能备点润肠的食物或药物。”
说完。
大卫又把联盟百科的使用方式、如何能在坩埚屋内购买到更便宜的魔法道具或材料、联盟内部的一些潜规则等给马修细说了一遍。
马修听完大为受用，连声感谢。
大卫摇头说：
“我只是在做自己的份内工作而已。”
“如果您这边清点好了，把东西收好，我们走吧。”
马修顺势把箱子盖上，然后整个儿地抱了起来。
大卫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这只箱子你也打算带走？”
马修诧异道：
“怎么了？不能带吗？”
大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当然可以，您是a1，您做什么都可以。”
二人离开了这个房间。
大卫带着马修来到了一座小黑屋的门前。
此刻，机械侏儒用前所未有郑重的语气介绍说：
“这个房间就是您今日在联盟办事处的最后一站，您应该也听说过「监督导师」这回事，联盟高层已经给您定好了导师的人选，只不过那位大人有些特殊，她此时身在极北浮空城最安全的万法之塔中，只能用超距镜像和您见面。”
“具体的内容，您进去就了解了，我只能告诉您，那位大人非常特殊，您务必要谨言慎行。”
马修点了点头。
说着他就要去推小黑屋的门。
“对了，那位大人的名字是伊莎贝尔，抱歉，我太紧张了，差点忘了说。”
门推开了一半，背后传来了大卫的声音。
伊莎贝尔？
马修的思维停滞了半秒钟。
陡然间。
他一个激灵，响起了这个名字的来历。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马修拽了进去！
正前方传来了一个很平静的声音：
“你杀了拜龙教多少人？”
砰！
小黑屋的门自动关上。
无声的寒意袭来，马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
屋子里的光芒在一瞬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马修只觉得自己站在了一片水面之上，脚底下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头顶上是无尽的黑暗，唯有一轮圆月高冷地悬挂在天空，它映照下来，光芒全打在一个头发洁白的绝美女子身上。
那女子的头发蓬松而漫长，如倒挂的蒲公英般向四周围铺开，完整地铺在湖面上。
她穿着薄薄的衣袍，眼神淡漠，五官如刀刻一般立体而冷峻，修长而白皙的脖子上面，挂着一条银灰色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深入前胸，依稀能看到那是一颗橙黄色的宝石。
白发女子和天上的明月就是这片空间最闪耀的存在。
尽管明月的光在无边黑暗的衬托下仿佛白的发烫，可也及不上白发女子身上溢出魅力的万分之一。
马修努力定下神来，相关的记忆涌上脑海。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联盟三巨头之一，前通天法师，等级在lv28以上，有神法师的尊称，拜龙教的创始人，罗南和布林肯的老师——
伊莎贝尔女士。
“需要我问第二遍吗？”
伊莎贝尔的声音没什么波动。
马修赶忙回答：
“记不太清了。”
伊莎贝尔“哦”了一声：
“没特意记，那就是杀人无数？”
马修奇怪地看着她。
伊莎贝尔主动迎上了马修的目光，她的眸子清澈明亮，如银河般浩瀚深邃，令人只看一眼就会深陷其中，被她深深地迷住。
那不是一种魅惑性的法术。
而是凝聚成法则的知识对施法者造成的天然吸引力。
马修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你不用太紧张，我虽然叛离过联盟，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反派。
我不会动不动就杀人，我只是精神上有点问题——
其实这也是他们给我的宣判。
我自己觉得我很正常。
如果我这副样子会让你觉得紧张的话，我可以换个模样和你对话。”
马修立刻抬头说：
“不用了……”
然而他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因为眼前的景象已然发生了变化，那独坐于湖面上的女子突然戴上了一副漆黑色的眼镜，穿着也变成了一身教师职业装。
她的头发短了不少。
更令马修意想不到的是。
下半身居然是包臀裙和黑丝！
“请原谅我随机抓取了你一点点的记忆和癖好，这身衣服虽然穿着没那么舒服，但还怪好看的哦。”
伊莎贝尔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现在的样子能不能让你放松点？”
马修瞬间羞耻心爆表。
他知道眼前这身服装整个世界只有自己的脑海里能臆想出来。
但这种社死的感觉仍然令他心跳加快：
“不，不必了，刚刚那个样子挺好的。”
他咬紧了牙关。
伊莎贝尔的语气仍然没什么波动：
“你还真挑上了？”
马修顿时语噎。
好在这位脾气古怪的导师及时地变了回去。
马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开门见山吧，之所以先提拜龙教，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你和布林肯那点事我完全不在意，事实上，就算整个拜龙教都死绝了我也毫不在意。
这件事有趣的地方在于，拜龙教也知道我不在乎他们，只有联盟里的人以为我很在意拜龙教的死活。
我没兴趣跟他们提这一点。
他们不是很喜欢猜吗。
让他们猜去好了。”
伊莎贝尔随意地说道。
马修无法判断这段话的真假，只能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他们关起来吗？”
伊莎贝尔问。
马修摇了摇头。
谨言慎行的提醒还在耳边。
在自己完全摸透这位大佬的脾气之前，马修尽量不会动口。
伊莎贝尔自顾自地说道：
“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看不到的东西，这个世界早已死去，我们都是行走于腐朽世界上的僵尸而已，只是魔法的假象让我们误以为自己还活着。
事实上，所有人都早已沦为行尸走肉。
人类，精灵，随便什么种族；法师，七圣，哪怕是天伦宫，所有生命都已死去！
然而有人欺骗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在不断的重复已经发生的事情。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悲剧吗？”
马修听完之后足足沉吟了半分钟。
然后才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抱歉，我没听懂。”
伊莎贝尔似乎也被马修的回答给惊到了。
她沉默了小半分钟，骂了一句：
“废物！”
马修只能低头挨骂。
“算了，这确实不能怪你，现在的你实在太弱了。”
伊莎贝尔嫌弃地说。
马修接连道歉。
“不用道歉，在进这个小黑屋之前，你太弱是因为出身的问题，可你进来之后，如果还一直是这么弱的话，那就是我的问题。”
伊莎贝尔看上去快人快语：
“你的主要研究领域是不死？”
马修像小鸡仔一样乖巧地点了点头。
“放弃吧，没前途。”
伊莎贝尔拍板道：
“跟我学塑能或者预言，你自己选一样，我保证你能走上传奇，都学也行，但能不能双领域传奇就要看你自己的天赋了。
你最好不要拒绝我，布林肯那个蠢货就是因为选择了不死，才把自己搞得乱糟糟的。
他被那个贱女人骗的七晕八素，到现在还没走上传奇，这简直就是我的耻辱。
要知道，他的资质可不比罗南差多少。”
好霸道。
无形之中马修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
他几乎不能开口拒绝。
几十秒后。
马修才气喘吁吁地开口说：
“我在不死之道上扎根已深，没办法放弃。”
伊莎贝尔无情地嘲讽道：
“有多深？让我看看？”
“哦，就进了一次不死者的领域，还那么短，如果按照地精的标准来看，那确实是很深很深了。”
马修满头大汗。
他在苦苦抵挡伊莎贝尔言语间自动释放的威压。
那是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对下位者的天然压制。
“嗯？你身上还有其他的领域？”
伊莎贝尔忽然来了兴致：
“自然？瘟疫？节制？你还自创了一个领域，牛头人？那是什么东西？”
“差一点入门的还有均衡，你要走苏族人的路子？那可是曾经被天谴过的道路！”
“不过好在艾恩多的高维空间已经被「殷」洗了一遍，你现在走这条路倒算不上有多危险。”
马修疑惑地问：
“殷？洗？”
他有点没太听懂。
伊莎贝尔淡然道：
“殷就是她的名字，称号口中的天灾法师——这个称号其实是诸神对殷的污蔑，他们将她比喻成天灾，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可笑的是，殷离去之后，法师们竞相传播着她那被污名化的称号，至于她的真实名字，反而没几个人知道了。”
“不过这和我无关，我巴不得污蔑她的人能更多些。”
她看上去没打算解释天灾法师是怎么洗高维空间的。
估计是觉得说了马修也听不懂。
“天灾法师是一种污名化的称呼？”
马修心头一动。
“那么天灾教团呢？”
很早之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起初他以为只是巧合，取名的时候重合了而已。
现在看来，这极有可能也是污名化环节的一部分！
毕竟天灾教团到处作恶，时间久了，人们可能下意识地会厌恶「天灾」这个称呼，连带着天灾法师也有可能被不明真相地人误以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存在。
这绝非危言耸听，而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信息在传播链中被别有用心的人一加工，味道变了之后，很快就会引来牛鬼神蛇的狂欢。
这是马修前世司空见惯的事情。
“你都走出传奇之道了？”
伊莎贝尔话锋一转，语气显得有些懊恼：
“该死，我还以为可以从头培养一个完全符合自己口味的小家伙，没想到又是一个还没入门就叛逆的臭男人！”
“我现在很不高兴！”
她的语气冷淡又轻巧，好像在说今天的晚餐不好吃似的。
马修额头滴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等我一下，我去出个气。”
伊莎贝尔突然捋起袖子朝着左边走了过去。
马修依稀看到了她打开了一扇门，一个白袍法师立刻迎了上去，他似乎想要阻止伊莎贝尔，结果伊莎贝尔一挥手，白袍法师就身不由己地贴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这一幕足足持续了15分钟。
一直到伊莎贝尔满身是血的走了回来。
她的头发丝末端像是从血池里捞上来似的，拖在地板上，一路走一路刷血，在星辰般的地面上留下了一片扇形的痕迹。
“心情好多了！”
“果然，杀人有助于精神病的康复。”
“别紧张，埃克蒙德，我遵守了和你们的约定，没用法术。”
说话间。
她虚空一抓，那白袍法师像个棉花玩偶一样被她甩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
伊莎贝尔才若无其事地对马修说道：
“深渊第7层，恐暴之王，他的心脏我给你送去了，算是一点见面礼。”
马修惊到：
“您杀了一位深渊魔王？而且没用法术？”
伊莎贝尔理所当然地道：
“神法师在晋升之时，可以给自己固化3个神法术。”
“我给自己固化的第一个神法术就是「传奇战士之力」，这个法术让我拥有了相当于28级传奇战士的顶格肉搏能力。”
“你不会还以为法师不能打吧？”
说话间。
马修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传送阵。
恶臭的腥风扑面而来。
砰！砰！砰！
一枚足有三人高、流淌着鲜血与魔力的恶魔心脏出现在了马修面前。
与此同时。
他还感受到了胸口的法术执照上传来的那一阵热流。
马修打开一看。
但见知识点数那一栏赫然变成了点！
“这也是见面礼的一部分。”
伊莎贝尔慵懒地吮吸了一下食指：
“对了，你有女朋友了吗？”
“每天自卫几次？”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