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回洛阳,裴炎上了书,弹劾李威的,说太子身为国之储君,又以仁爱太子闻名。w作为兄长,民间多有传闻,说痛爱几位皇弟。那么就应当教导皇弟做人,学习,德化,可是太子自六月起,带着几位皇弟前往广成泽畋猎,太子去了丹水,也不戒告他们回来。畋猎不是不可,然需有节度,太子这样做不是痛爱,是放任几位皇弟自流,荒废学业。
中规中矩的进谏,但怎么听起来,就象太子有意让几位皇弟变坏似的。你自己儿做正事了,依然让几位弟弟在打猎,不管是不是有意的,首先一条就失去了做大哥的本份。即使不是有意的,大哥都没有做好,如何做好皇帝?
书上,李治立即召李贤他们三人回洛阳,关在宫中读书。
这倒是李威疏忽了。其实李治对几位儿子教导很严格,治国的本领没有看出来,就是老三李显,也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甚至还能作几首不算太好的诗赋。此次带到广成泽,一是以前答应很久的,没有实现,二是害怕留在京城,李治会让他们上前线。三也是让他们放松一下。
也有大臣想进谏,但在这非常时刻,不知道进谏会产生什么影响,于是一个个隐忍。
但也不是大事,裴炎回到朝堂,还能不与自己作对?李威也没有放在心上,去了三门,也没有动工,只是在运物资。韦弘机身兼数职,抽不开身,因此,只有朱敬则在调运物资。
与朱敬则交谈了一下,朱敬则忽然问道:“殿下,你品行何如炀帝?”
李威不知道其意,答道:“朱大夫,比起炀帝,孤文才武功皆不及,可品行却会比他好的。”
朱敬则笑了笑,杨广平陈,也不能全是杨广的功劳,多有猛将指挥,太子西南一役同样做得也不错。贵在太子已大一统帝国的太子,杨广当时只是一个王子。文才杨广胜了一筹,可诗上的造诣又不及太子。这个不必争执,道:“炀帝做太子时,都能如此,殿下为何做不到?”
“朱大夫,你不懂的。”如果是一个父亲,忍几年就算了,其实若是没有母亲相助,以父亲现在的视力,恐怕早传位于自己,自己做太上皇了。就到
“可殿下始终是太子……”
“孤知道分寸,孤做的一切……只想自保……朱大夫,这个孤知道,还是不谈,说说神门河。”
“神门河无碍,只是调动物资时,需时不时封航一段时间。又不是通航要道,不求齐整,只求深广。朝廷能拨出多少物次财政,就能开多宽。”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还是顾惜财力,否则将神门与鬼门二岛全部凿去,三门之险全部去除。”
这是假设,在神鬼二岛上开工,能凿出一条新河泄流工程已是不易,想全部凿去,以现在的能力,堆多少钱也不管用的。
“朱大夫,现在这样,已经不易。fqxsw嗯理通黄河,不大可能。不仅是三门,为了漕运,战国魏国就在治理大梁鸿沟,东汉又治阳渠,炀帝治大运河。千古以来,上至渭水,下到汴水,多番治理。现在以为三门一险缓解,漕运畅通。可是朱大夫,你有没有想过,黄河河水中多有泥沙,到了汴河沉淀下来,原来黄河由山东之地入海,现在强行通入汴河,由江淮分流入海。而汴楚之地,地势低洼,若干年后,泥沙沉积,河床有可能比地面还高,那会如何?”
“会如此?”
“会,有可能三五百年,就会出现这种状况。”
“那如何是好?”朱敬则脸色变了一变,黄河一带乃是国家最重要的地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洪水将会泛滥成灾,这个能想像的。
“其实治河很简单,自青海起,黄河以及所有支流地区几十里方圆,不得放牧,不是砍伐树林,不得过于耕种,河水几十年后自会清澈。”
“这……不大可能的。”
“所以只能尽力去做,做比不做好。其实国家还不算富裕,否则疏通秦朝时的灵渠,又加强了岭南与中原的联系。”
“殿下,不可想得那么远。”朱敬则吓了一跳,连忙制止。
“孤知道,可是在不伤民的情况下,治理漕运,才是实打实的功绩。网就象炀帝,如果不是操之过急,不顾百姓死活,大运河得济多少世的百姓,且听这首诗,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龙舟水殿事,与禹论功不较多。”
朱敬则沉默不言,这是至今听到对大运河最公正的评价。
“说到底,还是以人为本。”
“此言正是。”朱敬则说到这里,低声道:“但是殿下回到京城,务须戒骄戒躁,只是几年时光……这今天下还等着殿下,治理一个前所未有的繁荣。”
……
洛阳东宫里也有雁子,在飞来飞去,可不象长安东宫的燕子,与人来得亲近。颇让洛阳东宫的太监宫女苦恼。
看着燕子在飞,婉儿来到李威面前,说道:“妾身看过母亲大人。”
“好啊”,李威随意说道。
“她说妾身长大了,妾身是太子的侧室,要妾身陪寝。”
“好啊,那你今天晚上就与韦月一道陪寝。”
“殿下,不是那个,那个陪寝。”
“那是什么陪寝?”李威忍着笑意问道。
“就象韦良娣那面画的那样。”
“你将韦良娣喊来。”
“喏。”
一会儿,两个小萝li跑过来,李威用书敲了敲她们的脑袋,道:“你们还是小孩子,不要脑子里一天到晚装了不正经的东西。”
韦月被敲得莫明其妙。
上官婉儿不服气地说:“这是人伦大事。”
“人伦大事也轮不到你们这今年龄想的。”虽然发育了,可都不能称为毛还没有长齐,是毛有可能没有长,至少前几个月看到毛还没有长的,这个悲催的年代。大约缠杂不清,李威说道:“一道跟我去皇宫,向父皇母后请安吧。”
带着两个小萝li,还有从草桥关与龙驹寨购买回来的一些土特产,当然,皇宫里什么好东西都有,不过略表心意。
接见了,李治正在午休,武则天冲李威摆了一下手,将他们带到偏殿。没有理儿子,而得看着上官婉儿与韦月,说道:“你们俩个,长大了不少。”
两个小家伙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好奇地看着武则天,但上官婉儿终究长大了一些,立即说道:“天后这些年还是如此年轻美丽。”
武则天大乐,笑完后指着眼角道:“本宫老了,让你们这个殿下气得,这里……你看,每天长了许多尾线,也一天天地深了。”
这个好象与殿下没有多大关系,纵然上官婉儿机灵过人,又不知如何回答。
武则天这才看着李威,问道:“裴侍郎调回朝堂,你是如何看?”
“儿臣不知,除了两渠是儿臣毛遂自荐,向父皇请命的,朝堂上,儿臣不该过问。”
“本宫知道你不满,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但母亲说他是君子就是君子,这个杠不能抬的,答道:“是。”
“本宫知道你不甘心,说一件事给你听”,武则天将裴炎的那一番话说了出来,又说道:“大臣犯了错,就要弹劾。互相监督,重臣才不会专权,群臣才不会包庇,不然朝廷为什么会设立台阁,又于三省另设言官?”
“是。”
“弹劾你与徐齐聘、杨思俭,是他应当做的。就是你父皇有过失,群臣都可以上书进谏。不让大臣进谏,这今后果你可以想一想。或者只进谏自己喜欢听到的,不喜欢听的就不让群臣进谏,后果你也可以想的。”
“是。”李威又答应一声。脑海却在思考,原来如此。大约在杨敏他们离开之时,裴炎已得知自己要调回京城的消息。然后又分析了一下局面,母亲至少现在还没有将颓势扭转过来。这时候修复与自己的关系,对母亲有利,因此进了这个谏。
武则天又说道:“裴侍郎之所以如此说,也是让你不讲理吓怕了,即使他担任黄门侍郎,还怕你为难他。”
“儿臣那敢?”
“别人不敢,可你敢。”
“……”
不回答了,怎么办呢,是母亲,只要不雄心勃勃,那怕踹自己几脚,也得忍着。不过还在想,虽然进谏,让几女回来,可他话中却有几层意思。以后翻讲起来,可以这样演变,又可以那样演变。又提前通知了狄好她们,是不走向自己表示,咱们讲和,讲和了,我能想办法,让你几个喜欢的女子得入东宫。所以谨见后,立即委婉规劝。但不与他讲和,那么不客气了,有可能会立即相助父母亲,甚至关健时候推一把,将自己推到悬崖下面去。
隐隐地,觉得此人确实很难缠。不象许敬宗,为了功名,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把柄多,此人行事,如蜻蜓点水,又如飞来之仙,一掠而过,然后再无踪迹。就如此事,还没有传扬出去,传扬出去,甚至有人会认为裴炎是无辜的。毕竟当年之事,是父亲下的旨,他也不想与自己鱼死网破的。
武则天又说道:“难不成真如裴侍郎所说,为了几个女子,而怨恨你父皇与本宫?”
“冤枉啊,母后。”心里却说道,为何如此,别人有的清楚,有的不清楚,可你老人家的智慧,难道不知道?
“不是本宫与你父皇不准,不然也不打算让那两个粉头入宫。可事情张扬了,言官的弹劾你也看到了,如何再入东宫?再说杨家的小娘子,自大市侩,是看到你病好了,才对你扭转态度。如果你病不好呢?这样的女子,本宫宁肯让那两个粉头入宫,也不愿意让她入宫。徐家的那个小娘轻佻,不知礼数。弘儿,你若是普通的皇子,倒也罢了,可你是太子。东宫将是以后天下的后宫。”
“……”
“但她们岁数也渐渐大了。”
“是。”
“可你们藕断丝连,委实不好。本宫其实心中有一个想法,不如将这几个女子许配给良家子。对国家,对她们,对你,皆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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