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杀案无疑啰?”
沈洛双手不停摩挲着,长长的眼睫毛上冻着小冰晶,殷红的嘴巴哈着白气。
顾然宇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好了,先收队吧。”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沈洛觉得自己的小腿肚子都在发抖,小脸哭丧着,整个身子都木掉了,死死抓着叶谦的胳膊不放手,一步一顿的踩着高跟鞋慢慢挪动。
“我说,祖宗,你抓得我很疼。”叶谦十分的嫌弃,配合的放慢了步子。
沈洛强忍着刺骨寒风,裹紧了衣服,毫不留情的回怼,“这叫同甘苦,是我们纯洁友谊的见证。”
“友谊的小船早就翻了,”叶谦抬起手揽着她的肩,让她稍微能舒服一点,“哥哥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不过,你身上这衣服是谁的啊?”男士外套啊,眼里闪过八卦的光,“小洛洛终于学会出去偷男人了?”
沈洛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顾队的衣服,叶狗你脑袋里怎么全是这种不健康的垃圾废料。”
“要不是老师从小教育我不能乱扔垃圾,我早就把你丢了。”
“啧,”叶谦曲起手指对着她的小脑瓜袋来了一记暴击,“要风度不要温度,你还好意思说我。”
“哎呀,”沈洛摸摸头,她也很委屈,也不是故意不穿外套的,车里有暖气,屋里有暖气,鬼知道要外出加班啊?!
不想和他计较,撇了撇嘴,“不过,顾队把外套给我了,他不冷吗?”
沈洛忽的想起,大眼珠滴溜溜的转,他,好像只剩一件白衬衫了吧?
四处看了看,想要寻找那个高大的身影。
“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你还担心他?“叶谦轻哼了一声。
“呃,好吧。”
我要怎么说这件衣服是我抢来的?
也,算不上是抢吧?
是他主动给的,自己只不过是多霸占了一会儿......
神游天外的功夫,两人好不容易走到熟悉的路虎车旁,沈洛伸出小手哆哆嗦嗦的在衣兜里掏啊掏,拿出一把车钥匙。
“嗬,车钥匙都给你了,那家伙还真放心。”帮忙把车门打开,扶着小姑娘爬上座位,转身自己也钻进了后座。
“顾队说,让我到车里猫着。”沈洛迫不及待的打开暖风,抱紧自己的小身子,窝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连脚上的疼痛都忘了。
叶谦挑挑眉,没搭理生死不明的小姑娘,给迟迟没有出现的男人打了个电话,“顾队去找唐一鸣了,马上就回。”
过了好大一会儿,两个满身带着寒气的男人一起走了回来。
唐一鸣一进车里,顿时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两只手捂着耳朵,从后视镜里看着恍恍惚惚的小姑娘,“洛姐,回神啦。”
沈洛的小脑袋一整晚都是迟钝的,她严重觉得是晚上的食物有问题,慢半拍的抬起头,“嗯?”
“完了完了,这孩子冻傻了。”叶谦摸了摸她的脑门,“不烧啊,是不是天太冷了,把脑子里的水冻住了?”
“唔......”把头靠在前面座椅靠背上,小手拿着钥匙给面前的男人,“钥匙。”
顾然宇大手拿过,不经意间碰到小姑娘微热的手指,皱了皱眉,“真没事?”
“没事。”慢吞吞的回答。
“不用担心,她这是缓过劲儿了,正常。”叶谦解释道。
“谦哥,你这还兼职当医生啊,”唐一鸣打趣着,“也给我看看呗。”
“法医也是医。”
“还不用担心医患关系。”
“不过今天这起案件的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唐一鸣问道:“机械性窒息死亡包括扼死,缢死,勒死,溺死等等等等,具体哪一种啊?”
“尸体口鼻,腹腔并没有明显损伤,只有颈部有轻微损伤,暂时还并不能断定,结果只解剖了才能知道。”
“那会不会是死者自己勒死自己?”好奇宝宝唐一鸣伸手勒着自己的脖子。
叶谦拍了拍顾然宇的肩膀,“兄弟,你这傻徒弟哪找的?”
“首先,我们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为什么自己想。”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里响起,像低沉浑厚的大提琴,后座迷迷瞪瞪的小姑娘更加昏昏欲睡。
“其次,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常见原因有哪些?”
唐一鸣仔细回忆着,“口鼻腔被堵塞,气管被堵塞或压闭,还有胸腹部受压导致的窒息。”
“你问的问题显然是属于第二类,当年如果是掐压颈部导致气管堵塞的机械性窒息死亡,一定是凶杀案,人在呼吸困难的时候机体会逐渐丧失意志,全身肌肉开始痉挛,所以,人是根本掐不死自己的。”
唐一鸣恍然大悟,“简单来说,就是人呼吸困难的时候意识模糊,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动作,所以也死不了。”
沈洛听着他们的谈论,意识慢慢模糊,一路睡了回去。
一阵寒风吹过,沈洛不自觉打了个寒战,睁开眼,看到男人站在车门口,“到了?”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睡眼朦胧的样子异常可爱。
“能走吗?”顾然宇张开手,似笑非笑的,“要不要抱?”
“我,我自己可以的。”沈洛嘟着嘴,扒着车门,“让一让,我要下车。”
男人退后一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小乌龟似的慢吞吞挪动,好不容易下了车,刚迈出一步,脚踝上尖锐的刺痛使单薄的小身子来回摇晃,“嘶......”
顾然宇轻叹一声,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臂,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绕过她的腿弯,轻轻松松的把人打横抱起。
“唉唉唉......”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沈洛吓了一跳,“你......”
“老实点,摔了你我可不负责。”顾然宇使坏的把怀里的人颠了颠,轻飘飘的,成天见她小嘴不停,也不知道这些东西长哪去了。
闻言,沈洛条件反射的抱紧了男人的脖子,奶凶奶凶的,“你不能把我扔了。”
“不然,不然......”
“不然怎样?”
“嗯,”沈洛想了想,“不然我就向阿姨告状。”
宴会上两人一见如故,早就留了联系方式。
顾然宇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还告状,这丫头今年三岁吗?
沈洛被抱进来受了一众的注目礼,虽然是大晚上只有值班的同事,但那嗖嗖飞来的眼刀和吃瓜群众的八卦眼神让她十分害臊,一被放到椅子上就大胆地伸出了罪恶的小脚丫,一脚踢在男人脚背上。
“啊啊啊,我这回彻底一夜成名了,全警局女性同胞的公敌啊!”抱着自己的小脑袋,啊啊啊的乱喊乱叫。
这点力气对于顾然宇来说就像是在挠痒痒,修长的手指直接戳到了光洁的脑门上,“你这小姑娘不识好歹呢?”
“哼,”沈洛自知理亏,转过身去不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
咦?怎么没有声音了?他怎么走了啊?要去哪啊?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沈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然宇发现这小姑娘总是喜欢发呆,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把手里的水杯贴到她的脸蛋上。
沈洛感受到脸上的温热,抬头看到男人俊朗的面庞,“嗯?”
把水杯塞到她手里,另一只手上的感冒药也丢到她怀里,“吃药。”顺手拽过一张凳子,坐在小姑娘旁边,大手一捞,把两只白嫩的小脚丫放到腿上。
“唉唉唉......”沈洛挣扎着就要把脚放下来,可男人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脚腕,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
“别动,”顾然宇皱了皱眉,手下微微用力,“你脚受伤了,得上药。”
“我自己来......”
这,碰脚是不是太暧昧了些啊?!
话说她洗脚了吗?
话还没说完,男人动作强势的替她脱掉了害苦了她的高跟鞋。
她的脚丫很小,甚至还不如他的手掌大,皮肤白嫩细腻,线条柔美,如暖玉一般光滑无暇,精致可爱的脚趾上染着深红的颜色,与纤细的脚踝上沁出点点血迹一般无二,隐隐的竟有一种妖治性感的美。
顾然宇眸光微闪,不经意的摸上她的脚背,手心上的薄茧摩挲着,痒痒的,可爱俏皮的脚趾不受控制的蜷了蜷。
“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
男人的声音微微沙哑,手上动作轻柔,轻车熟路的用碘酒擦拭着。
脚上敏感,温热的手掌轻松地圈住了她的脚,酥酥麻麻的,脚下还踩着男人健壮有力的腿,沈洛的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主动出声打破了让她尴尬的暧昧氛围,“顾队动作很熟练哦,是不是经常替人包扎啊?”
听出她话里的揶揄,顾然宇轻笑了一下,“当兵的时候经常受伤,也会给战友包扎,久而久之自然就会了。”
“我听韩哥说过你当过兵,”沈洛来了兴致,“你为什么要去当兵啊?我以前也想当兵,不过想法还没萌芽就被爷爷和小叔叔无情镇压。”
顾然宇挑挑眉,“我是被我爸丢到部队里的。“
“丢?为什么?”沈洛眼睛亮晶晶的,追问着。
“不告诉你。”顾然宇拿起创可贴,认真的贴到她的伤口上,任凭沈洛怎么问,撒娇卖萌都不管用,嘴巴闭的死死的,一个字也不说。
沈洛穿着男人找来的拖鞋走的飞快,鞋跟“啪塔啪塔”的击打着地面。
“小洛洛来了。”叶谦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
“叶狗,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顾队要去当兵呀?”沈洛单刀直入,毫不拖拉。
“你上来就为这事?”叶谦一脸黑线,“不知道,一边儿去。”
“嘿,”沈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挥舞着小拳头,转过身差点撞到赶来的男人身上,轻哼一声,直接跑了。
顾然宇看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叶谦正因为要通宵工作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好气的,“虐狗请绕道。”
挑了挑眉,顾然宇理所当然的说道:“尸检报告明早交给我。”
“卧槽,姓顾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