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祥太妃见到苏栎阳就看出华贵妃不是他的生母。她想了这么多天,终于想明白,有可能是他长的像祥太妃的故人。所以,祥太妃才能有那么激烈的反应。这么说,祥太妃一定认识栎阳的生母,所以她想问问华贵妃以前的事。
马车到祥华宫的时候,雨已经下大了,冀泽撑起伞把两人接了下来。苏栎阳拿过伞,护住沈暮夕一同进了祥华宫。
华贵妃端坐在中央,从沈暮夕进来,目光就没离开过她,她和林婉音非常像,容貌甚至比当年的林婉音还要美上三分,怪不得把栎儿迷成这样。
见两人跪地请安,华贵妃忽然笑了,“赶紧起来,这天气凉了地上也凉,沈家小姐那么娇贵,这要是病了,栎儿还不埋怨本宫。海棠,快把沈小姐扶起来!”
海棠急忙走了过去,刚想伸手,苏栎阳抬头看了她一眼,锐利的目光含着一丝警告。随后,他扶起了沈暮夕,在众目睽睽之下,帮她整理了衣服上的褶皱。他这么做是想让母妃知道,沈暮夕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希望母妃有个顾虑。
华贵妃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看着沈暮夕的目光又狠厉了几分,“海棠,吩咐御膳房传膳。栎儿,坐到母妃身边。”
沈暮夕随着他坐到桌子旁,她只在起身的时候,偷偷扫了一眼华贵妃,她的妆容非常精致,容貌妖娆艳丽,眼角微微上扬,一看便知是个厉害角色。如果苏承皓是华贵妃的儿子,还比较说的通。
菜一道道的传了上来,共有四十八道之多,装菜的盘子是清一色的黑白釉,瓷质细腻柔滑。和一般彩瓷不同,这些瓷器绘制的是泼墨山水,每个盘子绘制的图案都不同,各个精致夺目。这些盘子组合在一起,甚至让人忽略了里面盛的美食。这样奢华的餐具看的沈暮夕暗暗乍舌,这些东西在祥太妃那里见都没见过,从这些东西上就能看出华贵妃是多么受宠。
“用膳吧,有什么事,用完再说!”
随着华贵妃的吩咐,外面进来四个宫女,规规矩矩的站在三人的身侧。看到海棠示意她们开始,一个宫女拿起筷子,夹了其中一道菜放入口中。
沈暮夕看的目瞪口呆,即便她再不懂规矩,也知道,主子还没吃哪有奴婢先吃点道理。剩下的三个宫女,等了片刻,才把那道菜分盛给三个人。
用膳期间,整个大殿半点声音都没有,太监宫女掀盖子都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沈暮夕越来越紧张,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当后面的宫女布完菜,她去夹的时候,筷子不小心碰到了餐盘,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华贵妃看着沈暮夕身后的宫女,目光变得冰冷。那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的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华贵妃拿起手边的方巾擦了擦唇角,漫不经心的说道,“来人,拉出去杖毙!”
“啊?”沈暮夕吓得惊呼了一声,随即看向了身边的苏栎阳,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只是不小心碰了盘子一下,为何要杖毙她身后的这个宫女。
苏栎阳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全是汗,心知是母妃吓到她了,“没事,别担心!”安慰她之后,看着华贵妃,语气无奈的开口说道,“母妃,夕儿第一次进宫,这规矩难免生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华贵妃冷哼一声,把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拍着桌子上,“本宫记得苏承皓也是皇子!”
“母妃!”苏栎阳拍案而起,俊美的面容浮起怒气,可他看到母妃犀利的目光,只能退后几步跪倒在地,“母亲有什么不痛快,尽管冲着儿臣来。夕儿是儿臣心爱的女人,儿臣不想她受任何委屈!”
“本宫说的话没听懂吗?拉出去杖毙!”华贵妃根本没理会跪在地上的苏栎阳,看着沈暮夕的目光怒意迸发,厉声喝到,“想跪就到外面跪着,本宫倒要看看,你能跪到什么时候!”
“贵妃娘娘息怒。”沈暮夕也跪倒再地。
“你们都下去!”华贵妃把伺候着这里的奴仆都打发了下去,看着苏栎阳恨铁不成钢,“栎儿,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母妃已经给你分析过了,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如果你不娶廖芷晴,廖原就会转到皇后那边,他手中的军队可是掌管樊城安危的禁卫军,而且沿海的边防驻军兵权几乎都在他手里,你纵有百万军队,那也是远水不解进渴。如果将来一旦出现意外,你调兵进京根本来不及,这些道理你不是不懂,为何要让母妃一遍一遍的和你说!”
苏栎阳从地上起身,看着华贵妃一言不发,转身推开大门,走到外面跪在院中的青石板上,雨依然在下,片刻他身上就湿透了!
华贵妃被气的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抬手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忽然看到沈暮夕也想去外面,她冷冷的开口,“跪下,谁让你出去了!”
沈暮夕被她身上强大的气息摄住了,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大殿里又恢复了安静,不知过了多久,沈暮夕的头上渐渐冒汗,腹中开始绞痛,有些跪不住了,她瘫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了出来。
苏栎阳发现不对,刚想起身进来看看,华贵妃突然开口,“你若是敢动,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随着华贵妃的话音,大殿中忽然出现两名黑衣人,架起沈暮夕冲到了后殿,转眼不见踪迹。
苏栎阳惊怒交加,却分毫没敢动,他知道,母妃向来说到做到。大雨滂沱落下,他早已湿透,束在脑后的长发,一绺绺的搭着肩上,脸上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雨,这么多年的委屈瞬间爆发,忽然,他一个头磕着地上,喊了出来,“母妃,您为何如此逼我?”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伤心失望!”大殿内传来华贵妃冷冰冰的声音。
苏栎阳知道,母妃口中的他们是他的亲生父母,他们大仇未报,国家仍然分裂,而他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可夕儿是无辜的,这些仇恨不应让她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