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带泥沙,音盏眼睛被刺激得十分难受,只能放出神识前进,湖水冰冷异常,四肢百骸都渗着寒意,使得音盏愈发头疼欲裂。
又往下潜了一段,接近湖底时,音盏感觉到强烈的灵气波动,湖底鼓起一个个巨大的气泡,像是癞蛤蟆背上的疙瘩,十分诡异。
这里应该就是封印之地了吧。
音盏一边搜索着附近有没有人的气息,一边分神探查着封印情况,波动是一阵一阵的,离得越近,感受就越清晰。
渐渐的,她从封印波动中推算出了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结果,竟然是——
噗——砰!
湖底鼓起的一个巨大的气泡突然爆破,强大的气流顶起水柱,音盏正好就在那个位置,被急流一冲,身体就被带着往上窜。
音盏拼命想控制身体,但还是被冲得晕头转向,急速上浮的水压使得她肺部十分难受,憋着的那股气一散,鼻子嘴巴就进了水,呛得咕噜咕噜冒泡泡。
她没有在水里的经验,身体一失控就被水流带着走,卷入一个又一个急流中,被同样卷入其中的鱼和砂石擦出一道道伤口,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音盏不记得自己转了多久,当身体突然撞上一个硬物,硌得生疼时她忽然清醒,生死对决中磨炼出来的反应得到体现,迅速射出银丝洞穿了此物,终于稳住身体。
她试着睁开眼睛,发现湖水比之前清了许多,能看清面前是块石壁,刚才她就是撞上了这块石头,将银丝射入石壁才没被水冲走。
但这只是暂时的,附近的水流依旧很急,只要她一松手依旧会被冲走。
音盏紧紧抓着银丝,凝神屏气,忍着眼睛的不舒服朝四周看去,悲催地发现她前后左右都有数个急流,想要从中穿过必须非常小心,错一步就会再次卷入其中,音盏实在不想再次体验那种感觉了。
会不会花燮也遇到了和她同样的事,被困在湖水下的急流中,上下不得。
音盏郁闷的想着,还救人呢,现在自己都搭进去了。
为今之计,只能依靠这面石壁先往上走,不然再待下去她真的会窒息而死。
音盏抬手又射出一道银丝,往上浮去,期间衣摆被卷入急流,扯着她方向也偏了,幸好有银丝拉着才能挣脱,继续往上。
她记得之前往上浮了好久,应该离水面不远,可这里光线极暗,抬头也看不到明显亮光,似乎还在深处。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长时间的闭气让她意识开始涣散,射出银丝时居然失去准头,身体才刚动,只擦着便的银丝就松动了,音盏虽然及时补救,但还是晚了,双腿被一股强力卷住,将她拉向石壁间的一道缝隙中。
那股力量极强,音盏试图挣脱却完全使不上劲儿,只能紧紧拉着银丝陷入进退两难的僵持中。
身后的力道源源不绝,她自己却要脱力了。
在兽林那般险恶之地她都活下来了,如今却阴沟里翻船,要是折在这种地方,阿银怕是要把她魂都给骂飞的。
音盏一咬牙,从空间中掏出爆链符,当初她用了一枚,送给言雪衣一枚,还剩下最后一枚,危机关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将爆链符往上抛出,只见一道火链自水中形成,火龙般的呼啸往上,符火乃是花燮的异火,并不惧水,耀眼的红光照亮湖底,映射出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
音盏将银弦绑在手腕上,看着火链渐渐消失在上方,然后破水而出,祈祷着银星能够看见。
只是寒冷和窒息却不会停下,她的身体已经麻木了,甚至感觉不到银丝的拉扯,昏昏沉沉地飘荡着,再也没办法凝神屏息,意识涣散陷入昏迷前,她似乎看到了一抹红影,似乎在朝自己的方向赶来……
花燮简直要疯了,他知道水下危险,但真正置身其中才知道有多可怕,无处不在的急流,飞窜的石头以及失控的鱼简直就是暗器,轻易就能将人的身体划伤,因为要躲避这些危险,身体消耗极大,一口气根本憋不到湖底。
可音盏已经下去好一会儿了,到现在都没有上来,花燮浮上水面吸了一口气后,顾不得休息,又要下潜。
“易之!”
南慕倾在岸上大声喊道:“你别急,弟妹应该不会有事的,她身上有鲛鱼泪!”
刚开始他也不解,但看花燮那般着急一次次下水后,南慕倾也猜出了刚才下水的人是音盏,这才出声提醒。
只是他没想到,音盏因为下水着急,根本没想起那个可以避水的宝贝。
花燮倒是没忘,但他不敢冒险,没见到人之前始终无法心安。
正当他准备再次入水时,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火性气息,从水下冲出,直窜上天,火链如柱,照亮了整个湖面,继而崩散成无数红色的火花,簌簌下落。
花燮震惊,想不通自己的异火怎么会从水里冒出来,但他并未纠结,立即朝着火链冒出的位置潜伏下去。
此刻,音盏已经不觉得冷了,她甚至有些弄不清自己在哪儿,恍惚间出现了一片红影,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脸颊,接着头被扶住,嘴唇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蕴含灵元的气息不断被渡了过来。
音盏毕竟是修炼出元神的修者,只要肉身还在,元神不散就不会死,这一股灵气渡来,顿时恢复了几分意识,微微睁眼,只见黑漆漆的一团东西飘荡在面前,当即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后躲去。
结果发现腰被勾着,根本退不了,倒是看清了面前的东西——呃,面前的人,刚下看见的是花燮的头发。
你怎么来了?
水下不便开口,音盏便打手势问道。
花燮的神情隐在漂浮的青丝后,看不太真切,搂着她腰的手箍得死死的,生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第一眼看见她浑身是伤意识涣散地样子时,花燮呼吸都快停止了,明明水毒已解,可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寒意攻心的剧痛,不,比之更甚,他宁愿自己再中一次水毒,也不想看到音盏那样浑身是伤的样子。
花燮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抬起用食指和其余四指比了个圆,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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