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终于打开。
此刻,被打落在姜松等人身前的箭失,已经堆积如小山了。
单说姜松,依旧是信手拈来,游刃有余。
他的实力摆在这里。
至于其他人,王伯当和谢映登,已经万分疲惫,后面伤员参战的单雄信,似乎又有飚血的趋势,好在队伍里有神医,不至于出大问题。
乃至于罗成,应对起来也并不轻松,但相较之下,还是要比王伯当等人更从容。
当他们听得雄天之言,顿时满面惊喜。
方才他们都想着,实在打不开城门,他们只能在大兴同生共死了。
像单雄信等江湖草莽,虽然不惧一死,但活着总比死了强,这是母庸置疑的。
“天哥,你这也太厉害了!”
罗成一边挥动兵器,一边发出赞叹,那锁链这么粗,更别说其他所用,肯定不是一般的铁,想将之打开,谈何容易?
方才雄天的玄铁戟都断了,结果却用双手,硬生生将锁链扯断。
这样的本事,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单雄信忍着疼痛退了下来。
伤员还是要特殊照顾的,不让将单雄信放在后面,反而容易扯后腿。
当看见掉落地上的锁链,单雄信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震撼道:
“雄兄弟,单某今日是开了眼界。”
毕竟雄天的强大,一路上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了,根本不需要怀疑。
看着众人还在感慨,雄天也是地上捡起一道兵器。他的玄铁戟断了,一时半会用起来不顺手,只能先凑合凑合了。
“快别说了,咱们赶紧走,出了这道门,咱们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还真别说,此刻雄天的心情也是舒爽至极。
本来是极其危险的处境,如今豁然开朗,也打破了敌人幻想,岂不美哉?
单雄信大笑:
“雄兄弟好文采。”
雄天又将孙思邈拉上马,一切准备就绪,姜松等人也都逐渐后撤。
当他们抵住城门的时候,因为范围受限,敌军的箭失也射不进来了。
至此,雄天等人一跃而出。
再不管后方追兵。
至于城楼上,宇文化及歇斯底里,下令射来的箭失,根本微不足道。
众人已经成功突出重围。
没有了大兴城的限制,纵然此间兵马众多,他们想要追击雄天等人,谈何容易?
更别说,他们有胆子这样做吗?
方才,两边正式对垒,朝廷大军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敌军才六个人,再加上一个拖后腿的神医,却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到了外面,如果他们不管不顾的追上前去,怕不是要被反方向屠杀。
——
在大兴城内。
城楼上,宇文化及看着离去的贼人,再好的涵养,也是控制不住了。
毕竟,他方才想得如此美好,以大兴城门的坚固,这些贼人必定无法离开。不管这些贼人实力有多强大,也将无法发挥。
他们再强,也是肉体凡胎,一旦被箭失射中,一样会流血虚弱。
这个时候,以箭雨覆盖,就算他们暂时挡住了,也可以毫无代价的消耗。人力有时穷,总有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贼人只能束手就擒了。
可是,一个宇文化及无法接受,却又亲眼目睹的结果发生了。
专门为城门打造,坚固无比的锁链,竟然被打断了,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在城门前。
虽然雄天等人已经走了,但是那些将士,依旧有些惶恐,犹豫着不敢上前。
宇文化及愤然下令: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贼人都跑了,还不赶紧追上去。有个贼人受了伤,他们跑不了多远的,必须将他们拿下。”
朝廷大军惊疑不定。
方才的场景,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这些贼人挡在城门前,就宛如一道墙壁一般,将他们射去的箭都挡住了。
更别说在此之前,雄天等人冲锋陷阵,几乎是碾压式的屠杀,经历过的,现在想起来都是绝望,哪里还敢追上去啊?
可面对宇文化及的要求,众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遵命而行。
要知道,出了这道门之后,哪怕追上了贼人,上不上也是他们的事。
再者说了,贼人跑得这么快,想追上哪有这么容易,他们明明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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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广还没回去皇宫。
他依旧在等待消息,他希望有人可以告诉他,贼人已经尽数授首。
如今的大兴城,已经乱成这般模样了,不管死活,杨广只要将雄天等人除去。
可是,事情并没有如杨广预期中发展,当宇文化及仓皇赶来,颤巍巍说道:
“陛下,贼人跑了!”
“嗯?!”
杨广闻言,本就不好的表情,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他眼神犀利的盯着宇文化及,没有特别癫狂,却无比冰冷道:
“朕调动全城兵马,只是为了拿下几个贼人,现在宇文化及你告诉朕,非但损失惨重,更是让贼人跑了,宇文化及,你是废物吗?”
宇文化及闻言,神色大变,他更清楚一点,在杨广手下办事,如果没有把事情办好,千万不要解释原因,而是要俯首认错。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宇文化及连忙跪倒在地,没有犹豫的请罪道:
“微臣无能,请陛下治罪!”
看着跪地请罪的宇文化及,杨广面色愠怒却无处发泄,向着前方桌子,勐的一脚踢了过去,咬牙切齿的说道:
“废物,都是废物,出动了这么多兵马,竟然连几个贼人都拿不下。”
宇文化及低着头,自然是不敢反驳。
片刻后。
杨广再度咆孝道:
“去查,将这些贼人的身份,全都查出来,朕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宇文化及顿时如释重负,拱手答道:
“微臣领命。”
看着宇文化及离开,杨广依旧没有缓过来,他的情绪依旧格外紧绷。
贼人大闹大兴城,竟然还安然离开了。这是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等这个消息传出之后,朝廷的威严都会遭受莫大的打击。而他这个大隋皇帝,怕不是要沦为笑柄,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但现在,贼人已经跑了,杨广再恼怒也无济于事,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要就这样放过雄天等人,杨广也绝对无法接受。这口恶气,他必须出了。
而后,杨广又找人询问当时情况。
表情又变得阴晴不定,因为他知道,想要打开城门封锁,难度有多大。
然而,这些贼人偏偏就做到了。
现在杨广的心情,可以说是复杂至极,其中既有被雄天欺骗的懊恼,也有对贼人大闹大兴的愤怒,同样对雄天等人的惊恐。
这些贼人如此肆无忌惮,显然没有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雄天等人实力强大,作为大隋的敌人,如何让人能够安心?
最终,杨广让人清理大兴城内乱局。
至于百姓以及各处的损失,与他并无关系,何须太过在意?
见局面稳定下来,有百姓出来查看。
本来繁华似锦的大兴城,虽然没到一片废墟的程度。但主要街道,因为发生激烈厮杀,很多建筑都是一片狼藉。
此刻,还有士卒往来巡视。
——
越国公府上。
杨素已经躺平养老了。
虽然他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当初杨广上位,他立下了不世之功,就连宇文化及,也比不上他。
而杨素选择杨广,当然是希望新君继位之后,他能获得更多的权势。甚至可以在如今这个位置上,还要更进一步。
可惜事与愿违,就算杨广知道,自己上位和杨素脱不了关系。但当一切稳定之后,杨广并未亲信以及重用杨素。
反而是逐渐疏离,让杨素担任闲职,逐渐远离了权力核心。
杨广的目的显而易见。
面对这个结局,杨素自然心有不甘,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反抗杨广的可能。
至于城中喧闹,杨素亦是置之不理。
也就是此刻。
忽然有人进来禀报:
“老爷,大事不好了,大少爷被杀了!”
听得此言,本来闭目养神的杨素,忽然睁开眼睛,沉声道:
“到底怎么回事?感儿实力不俗,谁能杀他,快仔细说来。”
进来禀报之人,也不敢怠慢,便是将打听到的事情尽数说出。听到最后,杨素已经是瞠目结舌了,哪怕他是见惯大场面的,一样回不过神。
“这怎么可能?竟有贼人在大兴城肆意妄为,最后还逃出城去了?”
其实在此之前,杨素也听到城中调动兵马的动静,但他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杨广又要搞什么大阵仗,想不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如果没有牵扯到杨素,杨素倒也不会太过在意,他都养老了,还能干什么?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最喜欢的大儿子,竟然被人杀了?
想到这里,杨素不禁有些踉跄,他可是对杨玄感寄予厚望啊!
事实上,杨玄感也没有辜负杨素的期望,年纪轻轻就实力不俗,虽然不如伍云召,却也是年青一代,数得上号的名将。
“这些贼人,实在是罪该万死,老夫要去见陛下,向陛下讨一个公道。”
杨素近乎老泪纵横,他虽然有七个儿子,但其中最成器的便是杨玄感了。
随即,杨素一路入宫而去。
到了皇宫之中。
没等杨素进去,便有内侍告知,想不到竟有人比他先到了,是独孤家的人。
这倒是让杨素有些意外。
在杨广召见后,杨素也是进入大殿,看了眼独孤家的人,便是跪倒行礼:
“请陛下替老臣做主啊,那些贼人肆无忌惮,大闹大兴城,更是杀了臣的长子,让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
若是不杀了这些贼人,臣死不瞑目啊!陛下!”
听着杨素之言,独孤家的人也反应过来,同样跪在地上大喊起来。
听着二人言语,杨广也是格外恼怒,他心中也是厌烦。难道只是杨素等人想要除贼,他这个天子就能熟视无睹吗?
如果能把雄天等人拿下,杨广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但现在是他们跑了啊!
杨广根本无计可施。
他已经调动了整个大兴城的兵马,就为了拦住六个人,最终却损兵折将,大败而归,这样的结局,杨广更加无法接受。
“闭嘴!”
看杨素二人,还在喊着,杨广顿时咆孝道:
“难道你们觉得,只有你们才在意这件事吗,朕调遣大军除贼,却也无功而返,现在你们告诉朕,朕现在应该怎么办?”
察觉到杨广恼怒,杨素二人也不敢继续喊了,一个个都低着头。
而杨广继续说道:
“朕比你们任何人,都更想将这些贼人拿下,朕之前派去开河的爱将,便是这些人所杀,他们已然是罪不容诛。”
在如意楼中,杨广便做出如此判断。
雄天的身形和武器,和那些士卒描述中的救民三侠,实在是太符合了。
而且,雄天的实力如此强悍,自然不是易于之辈,也不可能凭空冒出来。
说起这个,杨素等人更加震惊。
也就是这时候。
宇文化及匆忙前来禀报。
当宇文化及看见杨素等人,多少有些诧异,但他并未在意,而是对杨广拱手道:
“启禀陛下,今日大闹国都的六个乱臣贼子,如今能够辨别身份的,只有一人。”
这个答桉,显然让杨广并不满意。
但他还是皱眉冷声道:
“是谁?”
宇文化及连忙答道:
“启禀陛下,那为首自称雄天的少年,应当就是昔日为祸南阳的贼人,雄霸天。此人也是导致朝廷大军溃败的罪魁祸首。”
“雄霸天?!”
杨广念着这个名字,眼神格外犀利:
“好一个雄霸天,以为朕对南阳罢兵,他们就能肆意妄为了吗?这些乱臣贼子,朕想要将他们抽筋挖骨,千刀万剐。”
将二者身份叠加起来,杨广的怒气更上一层楼,本来南阳就是他的心病,现在雄天还跑到大兴城来放肆,他怎么可能甘心?
“既然是这雄霸天,此事必定与南阳脱不了关系。伍云召这个逆贼,真觉得朕不敢拿他怎么样吗,朕一定要灭了南阳!”
杨广大声喊道,连覆灭南阳都喊出来了。
杨素听得此言,却是眼前一亮,他满面悲怆的同时,便是向前一步:
“陛下,老臣虽然年迈,却愿为陛下尽一份力,替陛下剿灭乱臣贼子。此番征讨南阳,就让老臣领一路兵马,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得杨素之言,宇文化及眉头一皱,他和杨素不对付,这是显而易见的。
毕竟宇文成都得到杨广信任,被疏远的是杨素。要是杨素重新上位,他这个第一亲信,又该如何自处,岂不是可笑?
可是,没等宇文化及开口劝说,杨广已经低下头来,他看着杨素,二人目光相对,不过瞬息之间,杨素连忙转移目光。
接着,杨广缓缓开口说道:
“诸位爱卿,方才是朕失态了,征讨南阳之事,关系重大,岂可轻易行动?
若是一着不慎,朝廷又要损失惨重。今日之事,便议到此处,尔等不必多言,朕自然会设法除贼,让天下人知道朝廷威严。”
杨广的表现,别说是杨素等人了,连宇文化及都呆了一下,但他反应很快,抢在杨素之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陛下圣明!”
杨广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越国公、独孤爱卿,你们先退下吧,朕累了,朕想要休息。”
杨素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杨广,只能无奈告辞而去,那叫一个郁闷。
当二人离去之后,宇文化及有些不解:
“陛下,方才……”
杨广看着他,虽然宇文化及今日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但终究是他的亲信。
随即,杨广打断了宇文化及之言,说道:
“杨素这老匹夫,看着是要为国尽忠,实际上却不怀好意,他趁此机会主动请战,若是朕答应了,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好收拾。
若是杨素赢了,朕还能让他回去养老吗?若是他输了,又是朝廷的损失。
如今,终究不是进攻南阳的好机会,等运河开通之后,朕……要让伍云召等人,付出血的代价,为我大隋一雪前耻!”
在这关键时刻,杨广没有失去理智。
他虽然恨不得直接将雄天撕碎,恨不得将伍云召等人拿下,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以及必胜的底气。
杨广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因为他的忍耐。这么多年,他遮掩自己奢靡享受的性格,更是表现得不近女色,才成功上位。
到如今,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展现自己好大喜功的本性。
既然杨广都这样说了,宇文化及稍微松了口气,便是说道:
“陛下所言极是,如今并非直接对南阳用兵的好机会,若是征讨不成,反而损失惨重,必定有损朝廷威严。
但这些反贼,也不能熟视无睹,陛下可加重悬赏,就算拿不下那雄霸天,只要拿下其中一人,也可警示天下。
同时,陛下可让人传旨南阳,让伍云召交出雄霸天,若是他不从,朝廷必将出兵征讨,不管出兵与否,也可威吓一番。
若是伍云召不尊,朝廷便是名正言顺,让天下人知道,不是陛下没有容人之量,而是这伍云召依旧心怀不轨,祸乱天下。”
杨广心神俱疲,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
原以为,上次得到征讨南阳大军大败时,已经很难受了。谁能想到,这些贼人竟然大胆到这种程度,敢到大兴城放肆。
随即,杨广叹了口气,说道:
“行了,这些事你去安排吧!”
在了解到事情原委之后,杨广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怪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下令不分敌我射杀,算是替他背了黑锅。此番,贼人逃出生天,可以想到,接下来会有很多无数人弹劾了。
这事虽然有些麻烦,但杨广并不担心。
他才是大隋天子。
拿捏不了雄天这些贼人,难道还搞不定朝堂上的臣子,那未免贻笑大方。
这时候,杨广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
“宇文爱卿,你去将孙真人带过来吧,朕如今心绪不佳,让他调养一番。”
说起这个,宇文化及忽然愣住,他貌似还有一句话没说,顿时冷汗直冒,答道:
“陛下,孙真人好像跑了,今日那些贼人突围出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孙真人也混迹其中,如今也一起出城而去。”
听得此言,杨广明显愣了一下。
他呆呆的看着宇文化及,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情绪,再度血压飙升。
“宇文化及,你到底想干什么,今日之事暂且不提,朕让你看好孙真人,你就是这样看的,你到底是个什么废物?”
宇文化及不敢反驳,他也想不明白,孙思邈到底是怎么跑出去的?
要知道,他可是安排了不少人看守。
孙思邈虽然医术高超,武力却平平无奇,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跑出去?
而方才,宇文化及只顾着忙杨广交代的事情,自然是没时间回去查看。
如果他回去了,自然知道真相。
毕竟,宇文成都虽然不敢当着杨广等人的面,将孙思邈放走,却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杨广又怼着宇文化及,将之痛骂了一顿,最终长处一口气,喝道:
“摆驾宇文府,朕倒是要看看,孙真人是怎么从你宇文家跑出去的。”
宇文化及:“……”
很快到了宇文家。
杨广的脸色依旧不见好转。
主要是今天发生太多事了,不管哪一件事,都让杨广格外不爽。
无论是发现雄天等人身份,还是雄天一行大闹大兴城,以及孙思邈跑了,又或者是被欺骗的不爽,如此种种,杨广心情很多元。
杨广和宇文化及刚进门。
他们就看见一道身影,正是宇文成都来了,宇文成都二话不说,便是跪倒在地:
“末将放走了孙真人,请陛下降罪责罚!”
当宇文成都说出这话,杨广和宇文化及,皆是瞬间呆若木鸡。
片刻后,杨广还没说话,宇文化及便是怒不可遏,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这逆子,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宇文成都不卑不亢,肯定的说道:
“父亲,孙真人对孩儿有救命之恩,孙真人不愿留在大兴,若是孩儿置之不理,任由父亲软禁孙真人,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但孩儿也知道,此番违背了陛下和父亲命令,是以孩儿愿受任何责罚!”
“你……你这逆子!”
宇文化及想骂,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杨广,看着自己这个耿直的爱将,实话说,他还是很喜欢这个性格的。因为宇文成都如此,更显得他对自己忠诚。
可就这样让孙思邈走了,真的让人很不爽。
沉吟之后。
杨广扶着额头转身,说道:
“朕乏了,朕要回去休息。”
他是真的心神俱疲。
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父子二人目送杨广离开。等杨广走了之后,宇文化及也是盯着宇文成都看了一会,最终甩袖离开。
而宇文成都一言不发,依旧跪着。
如此过去半日。
当宇文化及听闻,宇文成都竟然还在跪着,顿时忧心忡忡而来。
他看着宇文成都,叹息道:
“你这痴儿,陛下都已经走了,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你才刚醒不久,若是因此坏了身体,岂不是得不偿失,还不起来休息?”
宇文成都听得此言,终于站起身来,他对着宇文化及略一拱手,说道:
“孩儿谢过父亲。”
等宇文成都离去,宇文化及有些无可奈何,他倒是并不在意孙思邈,若不是杨广看重,他又岂会将一个医者放在眼里?
只是,宇文成都此举,还是引起宇文化及警惕。他更希望,宇文成都能够遵令而行,而不是如此肆意违背他的意思。
虽然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并非全无父子之情,但在宇文化及心中,他更在意宇文成都能够给宇文家带来什么利益。
——
因为雄天等人一闹,整个大兴城都已经是一团乱麻了。他们一路疾驰而出,专挑没有人的小路走,如此奔走一日,到了安全之地。
后面也没有发现追兵,这才松了口气。
孙思邈已经抽空帮单雄信将伤口处理了,在其高超医术加持下,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众人停下来休息。
他们不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毕竟他们在大兴城厮杀一阵,身上全都是血,也就是此刻人烟稀少,要是进城过关,没瞎眼的都知道有问题。
随即,他们找了地方清洗了一下,换上新的衣裳,这才安稳下来。
不过,众人在大兴城犯了这么大的事,完全可以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怕是各地都得贴满他们的通缉令。
这个时候,就该孙思邈出手了,毕竟这位除了医术高超,易容术也是一绝。
在孙思邈的帮助下,雄天等人都换了一张新脸,样貌特征变了,气质就完全不同。
包括孙思邈自己,同样易容换装。
雄天看着孙思邈,忍不住打趣道:
“孙真人,你这易容术,真是太厉害了,如今我都认不出自己。难不成,之前孙真人的样貌,也是易容术所化?”
孙思邈闻言,不由得苦笑道:
“雄小友此言差矣,贫道可没有易容行医的习惯,只是从此之后,贫道只能易容而行了,甚至这名字,都不能随意宣扬。”
此番在大兴城,雄天他们犯下这么大的事,怕是要震动天下。
而孙思邈,哪怕没有动手,但和雄天等人混在一起,通缉犯的名头是少不了的。
这件事,确实有点无语。
但孙思邈并无后悔之意,他对雄天等人还是很感谢的。要是他没有跟着离开大兴,怕是以后都被被杨广关着,当做私人医生。
这不是孙思邈想要的生活。
就算被通缉,也不影响他悬壶济世。
众人也是议论起来。
单雄信开口问道:
“雄兄弟,想不到你们三位就是救民三侠,难怪之前提到这个名号,你们如此笃定,此番真是让单某开了眼界。
不过,在此之前,宇文成都称呼雄兄弟雄霸天,这个名号似乎南阳中人,莫非……”
雄天没有否认,便是坦然说道:
“哈哈,我雄天字霸天,如是而已,这点小问题,无需在意。
至于单庄主方才所言,倒是没有说错,雄天正是从南阳而来。这昏君倒行逆施,残害忠良,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而如今,南阳也只是委蛇虚与,日后有机会,迟早杀到大兴城,彻底将这昏君拿下,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这一次,与单雄信等人一并从大兴城杀出来,真的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了。
所以,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本身单雄信就是混绿林的,与朝廷没有什么牵扯,更是看不惯杨广所为。
当下,单雄信再度拱手道:
“哈哈,看来单某果然没有猜错,雄兄弟出身南阳,正是匡扶正道的义士。
也难怪,南阳能够对抗朝廷征讨大军,像雄兄弟这等身手,此番在大兴城内所向无敌,根本无人能挡住雄兄弟攻势。”
被单雄信吹捧着,雄天哑然道:
“单庄主客气了,当初能够击败朝廷大军,并非雄天的功劳,更是我大哥他们,众人齐心协力,共同促成的结果。
总之,今日与诸位一并杀出大兴城,也算完成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如此同生共死的情谊,必定是终身难忘的。”
单雄信感慨道:
“正是如此,单某能结识雄兄弟,也是运气使然,此番确实大快人心。”
紧接着,雄天又抱歉道:
“不过,说到底,今日之事还是我牵连的诸位,如今能够逃出生天,当向诸位抱歉。”
罗成率先说道:
“天哥,你这是什么话,此番咱们可是大大的出了风头,本来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当初我等不动手,但那纨绔却要找死。
既然如此,只能满足于他了。”
王伯当也是点头附和道:
“正是这个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些人不识好歹,咱们也算朋友一场,岂能袖手旁观,自然要一并出手。”
谢映登赞同。
而姜松,那自然不用说了,他方才话不多,但表现却是最为积极。
当血战结束后,他们算得上至交好友了。
众人坐着歇息。
雄天打开兵器箱,看着自己的玄铁戟,顿时有些头疼,喃喃道:
“那锁链真是太结实了,连我的玄铁戟都折了,真不知该去何处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