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隐伸手接过,也自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饭后服下。”
“嗯。”白九霄接过瓷瓶,拢于袖中。
顾隐当即就提出了告辞:“九王爷公务繁忙,本王就不叨扰九王爷了。”
白九霄点点头:“仝泉,送客。”
*
出了九王府,顾隐微微松了一口气。
原本打算直接跟白九霄说,那断肠对她无用,要空腹食下才行,后他想想不妥。
他堂堂一个桑临四王爷,竟然下个毒都能闹出笑话,怎么行?
这不仅仅关乎他的颜面,还关乎整个桑临的尊严。
所以,他跟宁时迁商量,以一粒营养丸代替。
营养丸无任何味道,又让她饭后去食,她应该觉察不出什么问题。
*
白九霄将所有奏折批完,已是黄昏时分。
让陆乘溪送去宫里,她才想起要食断肠的解药。
记得要饭后服,她拿起桌上的芙蓉糕食了两片。
稍歇片刻,便自袖中掏出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她捻在指尖端详,又放到鼻下嗅了嗅,眸光微敛。
送入口中,她并未立即吞下,而是让它在喉中融化。
脸色一点一点冷下来,最后一片寒凉。
竟然拿一粒营养丸来骗她!
她可是思涯的亲传弟子,一般的无色无味的药或者毒,她一尝便知,何况她还留了心,细细来品。
找死!
她五指一收,那个小瓷瓶“咔嚓”一声,瞬间在她的掌心化成碎片。
有殷红的血自指缝中溢出,她也浑然不觉,噌然起身,拔步就往外走。
*
白九霄杀到念南梨园后院厢房的时候,宁时迁和顾隐二人正在用晚膳。
见她突然登门,且杀气腾腾,两人皆是一怔。
互相对视了一眼,双双起身。
“九王爷。”
“是觉得本王好骗吗?拿一粒营养丸去糊弄本王!”白九霄面如寒霜。
宁时迁和顾隐皆眸光一敛,不意她会发现。
再次对视了一眼。
毕竟现在顾隐是“四王爷”,故只得他上。
他佯装疑惑蹙眉:“营养丸?本王出行前,太医是将断肠跟那粒药丸一起给本王的,说一个是毒,一个是解药啊!”
白九霄冷眼看着他表演。
“不用在本王面前装,快点把解药拿出来,否则,后果是你们承受不起的!”
见她完全不为所动,且十分肯定,顾隐头皮一硬。
“算了,实话跟九王爷说吧,这个毒没有解药,本王事先也不知道,也是才知道的。”
见白九霄脸色一滞,他又连忙接着道:“不过,好在必须是空腹食下才有毒性,九王爷那个时候,早膳午膳肯定都用过了,对吧,所以,九王爷放心,不会毒发的。”
白九霄深目看着他,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眼梢微掠,她又看了看宁时迁。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本王,本王凭什么信你们?”
….一直沉默的宁时迁出了声:“九王爷大可以等到天黑看,会不会毒发?”
既已是百毒不侵之身,何必非要逼人太甚?
见宁时迁这样说,顾隐也连忙附和。
“对啊,马上就天黑了,九王爷一会儿再看,再说了,本王身上的死同穴还指着九王爷的解药不是,本王怎会骗九王爷?”
“四王爷对九王爷下毒是不对,但九王爷不是对他下了更狠的手吗?九王爷何必要如此相逼,还是说,九王爷是见宁某没死,心中不爽,故意来找茬的?”宁时迁问。
白九霄睨着他,面无表情。
默了片刻,轻嗤一声:“找你茬?你算老几?一个伶人而已,也配?”
一甩披风,转身准备离开,仝泉随石磊急急前来。
“王爷,出事了。”
“何事?”白九霄冷眼瞥着两人。
仝泉礼都顾不上施:“桑临的那个质子下毒谋害宫人。”
房中三人皆是一震。
白九霄拢眉:“宁轻舟?”
一个小屁孩下毒?
“是的,太医院的太医正在想办法救那个宫人,但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是中了什么毒,宁轻舟不说,也不承认自己下毒。”
白九霄敛眸:“进宫!”
话落,人已大步出门。
宁时迁跟顾隐对视了一眼,也紧步跟上。
“九王爷,此事牵扯我桑临的皇子,我们也一并随九王爷进宫!”顾隐道。
白九霄没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宁时迁当即吩咐石磊:“备马!”
外面天已擦黑。
一行四人打马直奔皇宫而去。
抚霞宫门口,已被禁卫包围。
抚霞宫里,灯火通亮,刑部尚书尹修在处理此事。
殿中宫人们跪作一团,中毒的宫女躺在一旁的矮榻上,两个太医正在给其诊治,宁轻舟缩在墙角,满眼惊恐、抖如筛糠。
“十一皇子,别以为你是他国皇子,我们就不会对你怎样,别忘了,你只是一个质子,你若再不老实交代,本官可就要对你用刑了!”
尹修一身常服立于殿中,显然也是紧急赶来的。
“我我没有!”宁轻舟红着眼睛,明明害怕得紧,小脸上却又透着几分倔强。
白九霄一行四人入了抚霞宫。
迈门槛进殿的时候,白九霄突然眸色一痛。
边上的仝泉见她身子突然顿在那里,连忙伸手扶她:“王爷怎么了?”
白九霄抬手,示意自己没事。
方才突然有些不舒服。
转眸,她问向宁时迁和顾隐:“确定断肠不会发作?”
“确定确定!”顾隐回道。
宁时迁没做声,见白九霄脸色微微苍白,忽然觉得她才是做戏中的高手。
四人入了殿。
尹修见到,当即迎过来跟白九霄施礼:“九王爷。”
宁轻舟看到宁时迁和顾隐也来了,眸光一喜,喊了声:“四哥。”
一直隐忍的眼泪终于跟决堤了一样,漫出眼眶。
宁轻舟抿唇,不动声色碰碰顾隐,顾隐会意,当即回道:“十一别怕。”
白九霄瞥了一眼宁轻舟,眼角余光又扫了扫宁时迁,问尹修:“什么情况?”
尹修指指矮榻上直挺挺躺着、不省人事的那个宫女,回道:“此宫女给十一皇子铺床,然后就中毒了,当时,殿中就只有他们二人。”
“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毒是十一下的吧?很多毒是慢性的,几天前中的都有可能。”顾隐当即提出了异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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