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迁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她能活到今日,全靠的是运气吗?”
顾隐:“......我当然知道她武功了得,但你也很厉害呀。”
宁时迁没做声。
顾隐默了默,又略带试探性地开口:“是不是很想杀了她?”
“你不想?”宁时迁不答反问,眸光微闪。
顾隐跟他对视了一眼,将视线撇开,撩袍在桌边坐下来:“我当然想,只不过,我没机会。”
末了,又岔开话题:“听说冯将军给白九霄投了火药,你见白九霄没伤到,准备上前补一剑,置她于死地,被冯将军二投的火药误伤到才昏迷的?”
宁时迁微怔了下。
传成这样了吗?
也好,这样他父皇才不会起疑。
遂承认了下来:“是的,怎么了?”
他在想,暗卫处会不会有白九霄的消息,毕竟是他父皇的暗卫。
“没怎么,问问,就觉得白九霄的命也挺大的,又是被冯将军扔火药,又是被你追杀,竟还能逃脱。”顾隐道。
看来,凉衍是真的要杀了那女人。
“她逃脱了吗?”宁时迁问。
看来,暗卫处也不知道白九霄的消息。
“你不知道?”顾隐诧异。
“我当场就晕过去了,自然不知道。”
顾隐点点头:“听说是逃脱了,没逃脱的话,现在早举国同庆了吧。”
宁时迁抿唇未语。
“那现在怎么办?黑云外走了,我教谁?你又如何回皇上?”顾隐问。
宁时迁瞥他一眼:“不是还有两日时间吗?”
“你是说她这两日会回来?”顾隐瞬时眸光就亮了。
“谁知道呢,我是说还有两日的时间想办法。”
“好吧,那我现在是回府,还是呆你府上?要呆在你府上,夜里再回去吧?不然,恐皇上起疑。”
“嗯,去书房看书,或者找个厢房睡觉,你请便。”宁时迁道。
*
皇宫天牢的一间独立牢室里,白九霄不知第几次痛醒。
此时的她双手双脚被玄铁链锁着,绑缚在一个十字铁柱上。
这让她想起了每月十五的午时,她也是以这样的姿势,只不过那是她自己绑缚,而如今是阶下囚,被别人摧残。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几日,她醒来就在这里,就这样绑着。
火药炸伤了她的背。
她唯一庆幸的是,没炸坏她的脑子,没炸坏她身前的衣服,只炸焦了她后背的。
“让你们断他一趾,断了吗?”男人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有禁卫行礼:“回皇上,断了,刚断。”
白九霄艰难地抬起头,冷汗涔涔,扬目望向站在门口一身明黄的身影。
好一会儿,视线才聚焦,她死死盯着景帝,冷笑,双目赤红。
难怪她会痛醒,原来是断了她一根脚趾。
大概是全身上下痛的地方太多了,她竟浑然不觉。
虚弱垂眸,看向自己的脚。
只见自己赤着的右足上血迹模糊,小指头已然被剔。
“白九霄,都说你有三头六臂,有九条命,朕就看看,你的命到底有多大。”景帝特别得意地看着这一切。
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让人闻声丧胆的魔头能落到他的手里。
这些年他所有的挫败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自尊心和虚荣心,都得到了极大满足。
若不是怕大赵报复,他真恨不得昭告全天下,白九霄已是他的阶下囚了。
“狗东西,有种你就杀了我,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必荡平你桑临......”白九霄声音虽虚弱,但字字如刀,又冷又厉。
景帝禁不住心口微微一滞。
对方就那么歪着头看着他,显然抬头已是非常费力,可那眼神平白让他感觉到毛骨悚然。
这也是他不进去囚室,不近前,就只在门口的原因。
他有点怕他突然冲破禁锢,因为他给他的感觉就是这种,似乎随时都要挣脱绑缚撕咬过来一般。
景帝强自镇定:“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也不想在此处多呆,离开前吩咐禁卫:“明日起,开始拔他牙,一日一颗,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是!”禁卫领命。
*
傍晚的时候,石磊带回了消息。
“王爷,我们的人并未探到白九霄的消息,但是,皇上下午确实去过天牢。”
宁时迁敛眸:“看来,白九霄就关在天牢里。”
他父皇最忌讳牢狱这种地方,虽宫中设有天牢,却从未踏足过。
今日会亲自前去,肯定里面关了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石磊问。biqμgètν.net
白九霄若真落到皇上手里,肯定难逃一死。
但他们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不是在一般人的手上,是在皇上的手里。
宁时迁没做声,薄薄的唇边抿得死紧。
天黑的时候,石磊将晚膳端进了厢房。
见他家王爷负手立在窗前,一动不动,他以为他可能又不吃。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唤了声:“王爷,晚膳来了”,对方竟回神转身,走到桌边坐下,默然执起碗筷,吃了起来。
石磊赶紧给他舀了一碗汤:“王爷,顾首领见天黑了,就回去了。”
宁时迁“嗯”了一声,接过,执勺喝了起来。
一勺,一勺,他垂眸不徐不疾喝着,忽的手微微一停:“石磊,我敌天牢那些禁卫,胜算几何?”
石磊闻言大惊。
“王爷莫不是想......”
后面两字他都不敢说出来。
难道想劫狱不成?
宁时迁自是听懂了他问的,面色平静,“嗯”了一声。
“万万不可!”石磊激动得差点带翻了桌上的碗。
那可是皇宫的天牢,有多少禁卫把守?而且,对方还是皇帝囚的人,找死才会去劫!
“王爷武功再高,但终究只有一人,双手难敌四拳,根本没有胜算,就算......就算将人救下了,那她是得救了,王爷就得死,这是忤逆犯上啊!王爷一定要三思!”
石磊撩袍跪下:“请王爷三思!”
宁时迁低叹:“我脑子没炸坏呢,用得着你提醒这些?我又没说要硬闯硬劫,你急什么?就算要劫,肯定也要想出一个方式方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