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河现在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身为构造者的谭清梦故意调整了某些情节。
要不然这里面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蠢笨。
手机里的直播没有关上的必要，但是许星河还是懒得拿着。
她将手机举了起来，神情凝重：“今天的事情大家也算是吃了一个不小的瓜，但是里里外外的还是会有一些不太清楚的地方，这些事情都等到我报警，有了定论之后会公开给大家。”
“谢谢。”
胡亦含脸色铁青。
许星河关上了手机，还有闲心去调侃胡亦含一番。
“你看看你今天晚上忙了那么长的时间，全在干些什么事情？”
“犯蠢and表演川剧变脸。一个晚上脸色百变，实在是厉害厉害，娱乐圈混不下去，以后街边卖艺也能有口饭吃，毕竟这件事情之后，你身上的流量绝对不会少。”
胡亦含事到临头，仍旧嘴硬。
“所以呢？今天晚上算是我栽了，但是这个流量让我能够一直被人记住，我完全可以先沉寂几年，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等到几年之后，事情被大家忘记的差不多了。
我再随便找个综艺卖卖惨，完全就能重新回来。”
她骄傲的扬起了下巴，转身从病床上下来。
地面冰冷，胡亦含却赤脚踩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向许星河走了过来。
她刚才一字一句说的时候，是那样的语气坚定，完全不把许星河的威胁放在眼中。
“你今年几岁，还是小孩子嘛？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只要是有钱赚，放弃了一点点面子尊严算什么东西。”
谭清梦挡在许星河的身前。
笑道：“其实你今天还得要好好感谢一下许星河，毕竟她刚才的那一场直播，让你现在就名气爆升。距离太阳出来还有三个小时，都在这个点了，网络还是会因为你而疯狂。”
胡亦含闭上了眼睛，她在享受着谭清梦给她塑造出来的画面。
“是啊。”
她感叹道：“我实在是太需要谢谢你们了，你们两个就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完全可以说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胡亦含眼中忽然就有了眼泪。
“我遇到了很多很多的贵人的。”
她在哭泣。
眼泪里面夹杂着的东西只有胡亦含自己知道是什么，可是你要是去问，就会发现连胡亦含自己都说不清楚。
许星河看的冷眼。
这一切事情全都是咎由自取，没有任何值得惋惜的地方。
她和谭清梦离开了。
去报警。
找律师。
“胡亦含拿走的那个稿件。”许星河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你有办法嘛？”
谭清梦也在后座，但却贴着另一扇车门。
两个人之间空出来的距离，完全还能够再坐下两个人。
“应该吧。”
许星河“唔”了一声，困倦的大脑叫她神思都混沌起来。
连谭清梦审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意识到。
只是下车之后，方晓天低着脑袋，整个人的情绪都极其低落。
许星河走在前面，也没回头。只是按下了电梯，两个人共处在一方小小的空间时，许星河才意识到。
方晓天在哭。
她肩膀颤抖着，胸膛起伏的急促。许星河累了这么时间，眼睛都不是特别好了。
所以也没有办法用眼睛去看方晓天到底有没有流出来眼泪。
可许星河就是知道她在哭。
叮——
到了楼层。
许星河牵着方晓天的手，从电梯里走了出去。
走道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听不见一丝泣音。许星河也回头，她的直觉告诉她，方晓天不一定想要别人看见她哭泣的样子。
打开指纹锁。
许星河弯下腰换鞋子。
身上全是汗，黏黏的难受。
她想要去洗个澡，虽然报警这些事情全都是0732一手操作，但后面也肯定是要找她们当事人问话的。
争分夺秒的洗个澡，让自己舒服一点没有坏处。
“我先洗个澡，你要不要也洗一下，休息的时间恐怕是没有了，不想喝咖啡，我去泡一壶绿茶吧，接下来估计是没有休息的时间。”
方晓天：“我去洗澡。”
她压抑了太长时间，所以喉咙都变得晦涩。
说话的声音像是从即将用完的牙膏管里挤出来的一样，艰难。
许星河终于看向她了。
只见方晓天双眼中满是血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靡的感觉。
好不容易矫正好的肩背再次佝偻起来，愣是把一米七几的身高都显得挨了几分。
到底是照顾了有一段时间的“孩子”，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达到了好朋友的地步。
许星河心中一疼，仍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去安慰方晓天。
“我又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总是这个样子。”
方晓天像是忽然变回了初见那时候的样子，整个人都是胆小怯弱的，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照射不到任何光线的角落。
偷偷的在里面蜷缩。
许星河暗暗叹气，她走到方晓天的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
“你在害怕的就只有这个嘛？还有什么，可以全都说给我听吗？”
眼泪，在往下流。
弄湿了许星河的手。
“我很烦……”方晓天喃喃道：“我心里好烦好烦。”
“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其实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敢去做。所以我想要有人来帮助我，但是我也知道，世界上是不会有人来帮助我的，我往前走得到时候，迈不开步子，往后退的时候，踩不到实地上去。”
“感觉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来我一个人了。”
许星河问她：“那我呢？我们不说未来，也不去谈论过去，至少是现在，现在的我一只站在你的身边，我会给你提供我能给你的所有帮助。”
“这样也会觉得烦躁吗？”
方晓天哭着说：“烦。”
许星河懂了：“是因为，你自己做不出来决定吗？”
方晓天点头。
许星河：“你得做出决定。”
方晓天哭的更凶了，许星河却笑了起来。
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事。
小朋友想要尝试新的事物，刚刚迈开步子的时候还有些害怕而已。
刚才的哭泣，其实是在向她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