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刘氏你要记住,明昭是我司家的孩子,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若是你再记不住,老夫不介意将你送回安国郡府!”司老将军的话让得满庭寂静,送回安国郡府,那不就是要休了她?
刘氏愣住,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至少都是和和气气的,对人都是宽容大度的司老将军、自己的公公如今竟然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理会愣住的刘氏,司老将军一声令下,那些人就直接上去开始挖井,此刻天空之中开始飘起了小雨,稀稀落落的,除雨落地、井流水、以及那铁锹等工具铲地的声音之外,没有一人说话,每个人都静静的看着。
随着那坑越挖越深,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惊的,刘氏的脸色苍白极了,天色愈发的阴沉,雨势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大,只听一道尖叫声响起,众人还未等看去,一道声音震耳欲聋,闪电随即划过天际,那刺眼的光芒直接照亮了那泥坑之中所掩埋着的白森森的骨头!
无数骨头叠加着,那白花花的头颅骨也不止一个!大大小小的,它们就躺在那里,给人们心中无故的增添了一抹透骨寒凉。
这得死了多少人?!现在也只是挖了个不大的一角而已,看那往里延伸的尸骨,里面还有!
井水已经不再冒了,满地都是水,也不知是井水还是雨水,将那尸骨一遍遍的冲刷着,但是留在人们脑海中的这森寒的一幕却已深深扎根,再也冲刷不掉。
老将军看到这一幕,眼中出现了不可置信,在他的将军府,竟然藏着这么大个秘密?!
“给我查!查清楚!立刻!马上!”老将军大声吼道,一张脸气得通红,院子里的小厮不顾下着大雨直接冲了出去,寻找仵作,寻找人手。
刘氏的脸色煞白煞白,此刻也不闹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那泥坑之中的尸骨。
司凯锋一双冷沉的眼睛盯着刘氏看着,身上有着不明的气息。
一些胆子小的女眷早就让人送了回去,但是像是四姨娘等人还是在这里硬撑着,今日这事情明显的就不简单!而且与那刘氏定是有着扯不开的关系!
一直到了天黑,司凯锋甚至让人拿出数展琉璃灯来让下人们接着清扫,一直折腾到了半夜,那井中竟然一共挖出了三十六具尸体!
三十六具尸体!这对于战场上来说九牛一毛都不算,但是现在是自己住的府邸!
在自己的家中竟然有三十六人被人害死,不管那道士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出了此等荒唐可怖之事,司老将军又怎能罢手?!
一具具的尸骨被放置在离这里最近的练武场前方的大厅之中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有大有小,大的并看不出年纪,但是最小的甚至只是个婴儿大小!
是谁?连婴儿也不放过,都能下得去手?!
“将军。”那仵作乃是顺天府尹赵大人身边之人,乃是全京城中最好的仵作,人都说他的眼睛乃是火眼金睛。
“说罢,结果如何?”司凯锋坐在主位之上,眼看着他刚刚当中验尸,将军府都是武将,也没有文人的那些个忌讳说头。
“回将军,这些人乃都是在近十年内被人害死。最久的已有十年之久,最近的时间也就是在去年,落入井中不过十个月。最年长的已有六十五岁左右,最小的,也就是不超过十个月。”那仵作说着,众人倒抽了一口气。
忽而有人想起什么,不由得说出口来。
“诶?记得当初五姨娘的孩子就被歹人深夜劫了去,不会就是这个孩子吧?记得那孩子也是正好十个月吧。”
“别乱说!将军在这儿呢。”
“我说的是真的啊……”
明昭听到身后的议论声音,五姨娘?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她刚刚回来之后就死掉了的女子,记得当初刘氏还借此污蔑了三姨娘柳氏。
不过她还真是不知道那个五姨娘竟然生过孩子,看来又是一个戏码,她倒要看看,这场戏,接下来要怎么演下去。
这议论声音虽然小,但是司凯锋等人都市武将,有怎能没听到?眼睛看向了说话那两个丫鬟的方向,又看了看那地上的尸体。
“将十三年内将军府中所有人的去向都给我呈上来,明晚之前我就要!一个人都不能少!在此之前谁都不能离开将军府!”司凯锋说这话的时候最后的眼光直接落到了刘氏的身上,看来司凯锋也是想到了什么,他一向多疑敏感,此事虽然并没有知名凶手是谁,但是那之前在金玉堂中道长作怪的那一幕却是深深的印在了人们眼中,那声声恐怖的呼喊声,犹在耳旁,让人不寒而栗。
“将军!这分明是有人在害妾身啊!”刘氏惊慌的大声喊道,不过这么一喊倒是迎来了更多奇怪的目光。
司凯锋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刘氏却是直接喊了出来,一旁的司玉也是一惊,紧紧地拽住母亲的衣袖。
今日母亲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疯癫?这还没有人说什么,她就这么说出来,怎么看都像是不打自招啊!
“母亲!冷静!”
可是刘氏此刻却像是魔障了一般只紧紧的盯着司凯锋,甚至还要走上前去,司凯锋对刘氏近几年来的变化府中人谁不知晓?
“母亲这里并没有人说你是凶手,您何必着急呢?”明昭这时候缓缓说道,一双凤眼在灯火之下闪烁着不明的光芒,刘氏看到之后一顿,眉眼阴沉下来,说出了令在场众人都是一惊的话语。
“小贱人,当初怎么就没直接杀了你呢?”这句话一处,满堂寂静,就连那仵作都是被震惊在了原地,母亲要杀女儿?虽说这将军府的事情,云都城中都已经传了个遍,且这明昭这几年来在云都城中越来越出名,就连他的家人饭后茶余议论的都是这么一家子,他想不知道都难。
只是再怎样厌烦,也让人想不到,竟是升级到了要对方性命的地步了?!
“母亲,您糊涂了。”明昭倒是镇定的很,甚至可以说是悠哉了,一旁的六皇子南赢徽倒是皱起了眉头,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这个刘氏一伙人,可以说是极其的厌恶!
却不曾想这个女人如今竟是敢如此的将她心中的想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放肆!我司家从没有如此恶毒的女子!刘氏!你身为主母却说出这等话来,你也不配做这个主母了!来人将她给我绑了压下去!关进柴房!不许给她吃食!谁也不准探望!”司老将军大声吼道,这个院子的人都知道,这位老将军真的火大了,刘氏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周管家摇摇头,这位夫人原来看着还算好,怎的现在变成了这等模样?也不犹豫,直接让人上去绑了刘氏。
刘氏大惊,看着下人们拿着绳子向她走近,刘氏大声的喊叫着,挣扎着。
“放肆!我是主母!你们谁敢动我!滚开!”刘氏大喊大叫,尖锐的指甲直接抓破了下人们的脸,下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拿着绳子站在原地。
“哼!主母?你更应该好好反省主母的职责是什么!还愣着作甚?!给我绑了她!”司老将军一声冷笑,随即毫不客气的再次发号施令。
“祖父!祖父!求您了!母亲她身子不好,说这些话完全就是病糊涂了呀!说不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啊!祖父!玉儿求您了,放了母亲吧!”司玉阻拦到,最后无奈直接跪在了司老将军的面前,双手紧紧拽着司老将军的衣袍。
“玉儿,不是祖父不够讲理,完全是你母亲太不知进退!她也是个大家之女出身,却不曾想内心竟是如此阴暗,连前夫人的女儿都容不下,此等恶妇也不配做你们的母亲了!”司老将军沉声说道,一双老眼之中满是肃杀之色。
司玉心中一凛,忽然瞄到了站在人群之中,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的白素薇,她的大嫂。
“大嫂!大嫂!快帮母亲说说话啊!大嫂!”司玉大声喊道,白素薇叹了一口气,上前将司玉拉了起来。
“妹妹,不可意气用事啊。”听闻此话,司玉心中一震,忽而瞄到了司老将军还有司凯锋难看的脸色,最终讪讪的站了起来,她的婚事还需要他们来出头,相比较他们来说,没了母亲又算是什么呢?
司玉站在原地垂泪,不再阻拦,不远处的明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中划过冷嘲,在利益面前,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不顾,这就是司玉,自私自利,踩着别人往上攀爬。
“老将军!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的哥哥还有妹妹是不会容许你们这样的!”刘氏一个女子,再加上这些天的折磨还有刚刚的那番折腾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来挣扎呢?不一会就被人绑成了粽子。
只是那张嘴却还是不停的喊着,嗓子劈了,沙哑的不成样子,脸上青筋暴起,最后还将安国郡府给搬了出来。
“你们这样对我!我哥哥还有妹妹定不会放过你们!”这等言辞乃是大不敬的忤逆之词,司老将军的脸色更加难看,司凯锋眼中闪现杀气,刘氏看到了司凯锋,看到了他的表情,疯癫至于,心中还是咯噔一下子,转瞬间就开始求饶。
“将军!将军!救救我!我是你的妻啊!将军!”听闻此话,司凯锋的脸色更黑了。
“还不快将她带下去!”一声令下,吓得仆人们赶紧的将人带走,好远还能听到刘氏的嘶喊声,只是终究是消失在这茫茫大雨之中。
将军府一连三日都是大门紧锁,谁也没有走出府门一步,除了明昭祖孙父子三人上下早朝之外,没有任何一人出来,就算是为府中采购的下人这三日都不曾出去,都是周管家寻了殿中的伙计从后门给送进了将军府。
这三天雨一直未停,就这么稀稀拉拉下着,除了第一日的大雨,后几天都没有了那晚的电闪雷鸣。
将军府后院的一处柴房,里面阴暗潮湿,因为是夏日的缘故,蛇虫鼠蚁成了这里的常客,在地上来回穿梭着,时不时的会钻进不远处的破草垫子里,而上面此刻正呆呆的坐着一个衣衫华丽却又脏乱不已的人。
她的脸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与得意,那双眸子显得有些呆滞,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但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的眼睛深处有着深深的恐惧在其中!
忽而女子站起了身,向着那紧锁着的大门跑去,女子的脸上有着惊恐,竟直接就向着那大门撞去,只是那大门到底是硬物,直接将女子撞倒在地,女子忽而缩起身来,靠在门上,眼睛惊疑的看着这个房间,四处看着,仔仔细细的看着,生怕遗漏一处地方!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这里有鬼!这里有鬼!她们来找我了!她们来找我了!”
“啊!”女子使劲儿的拍着门,只是外面并没有一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院子外面倒是坐着两个婆子,只是她们却是一人抱着一只烧鸡,啃得香着呢,谁会搭理她?
是夜,刘氏躺在草垫子上,忽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开锁的声音,刘氏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还未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带走了。
长时间处于暗黑的环境之中,这猛然间到了一处明亮的地方,刘氏眼睛竟然被晃得睁不开了,适应了许久才看清了屋子里的人。
从上到下,这大厅里竟是坐满了人!而且都是司家重量级的人!
宗族长老,司老将军,司凯锋、包括她的儿女也都在此!
她一个人被放在大厅中央的位置跪着,刘氏的心中感到不妙,但也被见到儿女的惊喜所冲淡。
“柯儿!远儿!”
司柯皱眉,司远更是看了她一眼之后,摇头。
刘氏不解,转眼看向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司玉一脸色忧色,也是摇摇头,他们竟是也不知道要发生何事?
转眼间对上明昭含笑的眸子,刘氏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司刘氏!你可认罪!”上方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刘氏看去,正是去年为明昭举行及笄之礼的老者。
刘氏不解的看着她,却见那长老冷笑一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刘氏一看,穿着铠甲的士兵带着一串的人走了进来,那些人里面有老有少,她都不认识,只是看到最后进来的那两个人时,刘氏瞬间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刘氏,你可认识这两人?”那长老指着最后那两个人说着,那是一个中年男子以及一个老嬷嬷,只是他们的了脸上历经风霜,看着刘氏的眼中全是恨意。
刘氏压根就不敢与他们对视,直接低下了头来。
“妾身不认识!”一口否定,上方的大长老,看着刘氏,又看了看那两个人,点了点头。
“你不认识他们,可他们都认识你呐,你们来说说,挨个的说。”大长老忽然指向那些站着的人。
刘氏疑惑,这都是她不认识的人,他们都怎会认识她?看穿着都是一些地位低下人,这是她平时从来都为接触的人。
“我的孙女是将军府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只是五年前却忽然不见了踪影,老太婆的孙女曾经跟老太婆说过,她看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还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最后走的时候还给老太婆留下了三十多两银子,回了将军府后,老太婆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一位年近七十岁的老太太说道,眼中闪着泪花,眼睛看了一眼刘氏,眼里有着指控。
“俺娘七年前是大夫人身边伺候的,有一日秋天,她说要离开这将军府,说要去别的地方生活,俺们一家人都准备好了报复盘缠,只是夜里将军府有人寻了俺娘出去,俺娘就再也没回来。”那男子说道,年纪也就二十七八。
“胡说八道!你们到底是谁派来污蔑我的!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刘氏被气得要晕了过去,只是这是真是假恐怕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司老将军狠狠一拍桌子,刘氏一哆嗦,立刻噤了声音,她现在可真是怕了司老将军了,因为正是司老将军下的令将她关进了那暗无天日的柴房!想起那个柴房刘氏狠狠的一哆嗦,一时之间她的眼神又是飘忽不定了起来,站在不远处的司柯皱眉,只是看着自己娘亲低下头去,又找不到哪里不对劲,只有一旁的白素薇深看了自己的婆婆一眼,随即又看了那坐在对面的明昭一眼。
眼底划过一丝兴趣。
“我、我是茹娘的娘。”这时候一个老太太缓缓做了出来,一条腿有些瘸,拄着拐杖,行走之间颇为费劲。
茹娘?司凯锋一愣,这不是他的五姨娘吗?
“你?”司凯锋疑惑的看着这个老太太,说实话,司凯锋还真是没有见过那五姨娘的家人,只知道她生长在寻常人家,是个良家女子。
只是这茹娘都死了好几年了,怎地家中人却忽然找来了?他记得,五姨娘死的时候还特地让周管家给了她家百两银子,用作以后的生活,这些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就算是什么也不干都可以生活好几年了。
“将军!我女儿死的冤啊!”那老太婆跪在地上,双眼流泪,司凯锋一惊。
“此处可不是能乱说话的地方!”司柯大声斥道,那五姨娘他回来后也是听母亲说了,但不过是个姨娘而已,就算是母亲将她杀了,也不为过,只是这事情却是不能放在明面之上!
“闭嘴!”司老将军喝道,司柯皱眉,退下,只是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那老太婆。
“将军!老太太我是有证据的!有证据的!这里!这是茹娘给老太太留下的一张纸!只可惜老太太不识字,茹娘跟老太太说过,若是有一天将军府有人来寻,若是能够见到将军,定要将这张纸交给将军!”老太婆颤颤巍巍从怀中拿出来一个红色的荷包,上面绣着并蒂莲,一看就应该是女子之物,士兵将那荷包递了上来,司凯锋接过,打开。
大厅之中安静无比,所有人都看着司凯锋,却只见司凯锋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
最后司凯锋看完之后,深呼一口气,再睁开眼后,眼中充满了杀气!
那张纸被传到司老将军以及各位长老手中,各人翻看,却无一例外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司玉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包括她两个哥哥亦是不懂,只是相对于司柯与司玉来说,司远的眼神就要更为复杂一些。
“明日一早,将刘氏游街、沉塘!”此命令一出,不要说司柯和司玉,满屋子的人谁不吓了一跳?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明昭都是一惊,不过仔细想想刘氏在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恐怕定是那件事情暴露了吧,将军府可不会留一个损害将军府名誉根基和利益的人存在。
就连她之前都差点被诛死在路上,更何况做了那等事情的刘氏呢?
“爹爹?!母亲到底做了何等错事竟然严重到要沉塘?!这些人说不好就是诬赖母亲!”司柯赶紧走出跪在地上,跪在刘氏的身旁。
司玉也是如此,而司远则是无奈叹气,不忍直视,最后在妹妹的注视和召唤下,也走出去跪在了地上。
其实他也是疑惑的很,这几年一直在老将军的身边,他竟然感觉之前的他是有多么荒唐!并且最重要的是,他重新的认识了他的母亲,他的妹妹,他的大哥,以及朝堂局势还有将军府的利益安危!
“祖父,爹爹请给我们一个解释!”司柯问道。
“是啊!祖父、爹爹!各位长老!我娘她在将军府这么多年,一直也都是一位出色的主母,到底做了何事非要沉塘呢?!”司玉大声说道。
“祖父、父亲……”司远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张口。
“好好好,你们都好!好母亲?好主母?以将军府的名义到外面去征收私税?以将军府的名义在外面强横的占了几万亩的地!以将军府的名义在外面放印子钱,还开了地下钱庄!这些都是你们这位好母亲做出来的!甚至还在外面倒卖人口?!我倒是小看了这个刘氏!小看了你们安国郡府!”
老将军狠狠的一拍桌子,内力深厚,那桌子竟然直接破碎成渣!飞溅出去,直接划破了那地上母子几人的脸!
所有人都震惊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司远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他的印象里,即使母亲做了再多的不好的事,但都是为了他们这几个儿女,只是如今,母亲却一步步的将将军府推入绝地!
那她做这些事情之前又是否为了他们这些儿女所想过呢!
“母亲!”司玉长着小嘴,手帕捂着,一脸的不可置信,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的模样真真的白莲花一朵,令人心生怜惜,只是这幅样子对于明昭来说终究还是戏份多了一些,对比那个时候的她还是差了不少的火候。
刘氏迷蒙之中又忽然清醒几分,当听到司老将军所说的话时,又看到自己的儿女这般的眼神,刘氏第一次惊慌了。
“不!不!这是污蔑!这是陷害!我没有!我没有!”
“你们!你们!你们全都是过来害我的!”
刘氏忽然站起身来,大声嘶吼,人们就这么看着她,司凯锋眼中一道冷芒划过。
“那就让你刘家人自己说说好了。”这时候,那两个又被推了出来。
“你们说实话,可绕你们一条狗命,放你们继续回去生活,不然你们的家人也会受到你们的连累,你们想清楚了。”司凯锋说道,这一刻身上那种常年在军中练出来的威严尽显出来,直接将那两人吓得跪在了地上。
“小的招!小的全都招!”两人哆哆嗦嗦的将刘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都说了出来,在他们离府之前、离府之后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并无意外,那井中三十六具尸体全都是刘氏的杰作!
这两人实则就是刘氏进府后升为夫人时安国郡府、也就是当时的安国公府给刘氏安排的心腹。
这两人在未离府的时候与刘氏狼狈为奸,做了不少的阴损事情,包括司凯锋未出世的孩子被刘氏直接一碗堕胎药打掉,包括司凯锋已经出世的孩子却被刘氏害死的事实,那井中的婴儿的尸骨就是当年五姨娘所丢失的孩子!还有前几年死去的三姨娘柳氏!竟然也是大夫人下了药,并且一下就是三年!
双生子惊呆了,他们的娘亲,他们那么温柔的娘亲,那么深爱着他们的娘亲,竟然是被刘氏给害死的!
一时之间,双生子看着刘氏的眼睛全都是恨意,弑母之仇,不共戴天!虽然他们年幼,但是现在也都懂事了!
若不是刘氏他们又怎会成为没有娘亲的孩子?!若不是刘氏他们又怎么会成为大姐姐的拖累?!若不是刘氏他们敬仰的大姐姐又怎会多次受伤?!
南赢徽并不在这里,这是司家的私事,所以人在紫竹轩中。
这两人一起还说出了许多在场之人还不知道的事情,统统都是见不得光的,真所谓骇人听闻!
这两人更是提到了一个名字明元瑶!
听到这个名字,司凯锋的瞳孔瞬间收缩,听着两人的交代,听着当年刘氏在暗地里对明元瑶多次出手,司凯锋竟是恨不得能掐死刘氏!
两人说着,就连当年刘氏使用计谋迫使明昭小小年纪被赶出府之事都说了出来,司老将军并不了解这番过往,司凯锋亦是,听到刘氏多番刺杀明昭,即使明昭回来更是多次陷害明昭,以及明昭首次参加秋猎差点被侮辱之事统统交代了出来。
不停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看着这位曾经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大夫人,此刻如同疯婆子一般的女人,听着她曾经所作出的这些事情,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司玉瘫坐在地上,感受到四周投过来的不明视线,她脸红的仿若要滴出血来。
这些事情,尤其是后期明昭回来后,她更是没少参与,包括那块血玉,包括白马寺之事,包括秋猎之事……
虽然大部分责任都在刘氏的身上,但是她又怎么能受不到牵连?!
完了、完了、都完了!
司柯司远跪在地上,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做过如此之多的事情!司柯他对比自己母亲的阴毒终究还是嫩了许多,不然想必几年前那司老将军也就回不来了!
司远从始至终的跪在地上,相比较那两人来说他更平静一些,但是也更痛苦一些。
他躲了好几年了,一直在祖父的身边,当然也会知晓刘氏等人的作为,只是他总是想着,自己的母亲终究只是一介女流再怎样也不会伤害到将军府的。
却不曾想,终究是个错,他的母亲还有母族安国郡府看来有着不小的野心,关于朝堂上是,关于司家的事情上也是!
缓缓闭上眼睛,司远叹了口气。
“将她拉下去,明日一早沉塘!”大长老不再犹豫,直接下了最后的命令,一听这个命令刘氏立刻炸了。
“混账!胡说!你们这是无赖!我是安国公府的小姐!你们谁敢这样对我!”
“安国公府不会放过你们的!放开我!放开我!”
“我是安国公府的嫡出小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刘氏撕扯着,挣扎着,向着疯妇一般,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这大堂之中响起,没有她的声音大,但是却奇异般的让她还有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也成功的让刘氏停了下来。
“母亲,安国公府早就没了,从今往后,安国郡府也不会再有,还请母亲慎言。”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块尖锐的巨石从高空坠落,直接穿透她的心,砸烂了她几乎是这生来就有的骄傲与坚持!
“你、你、你!……”刘氏的脸憋得通红通红!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好似在下一刻就会爆裂开来!
“母亲?!母亲!”
“母亲!”看着刘氏好似喘不上来气,捂着胸口一直向后退去,司柯几个已经连忙站起身来,去搀扶刘氏。
“母亲,您就放心吧,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哥哥妹妹还有安国郡府的,定不负您所期望。”明昭淡淡的说道,就那么看着刘氏。
刘氏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前竟是与记忆之中的那张脸渐渐重合!
“明昭!明元瑶!”一声凄厉的嘶吼,刘氏竟是直接就这么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
“母亲!”司柯等人大惊,只是还未等做下一步动作,就有人上来将刘氏带走,几人阻拦不住,司玉愤怒的看着明昭。
“明昭!你这是何等意思!”失了冷静有些尖锐的女声响在这大厅之中,司家长老还有司老将军等人都皱起了眉头。
“玉儿!”司凯锋沉声喝道,司玉瞬间清醒,看着那对面的稳稳坐着的女子深呼一口气终是强硬的压了下来。
刘氏的事情已经定下了结果,众人也就纷纷离去,明昭起身,看着那失魂落魄站在大厅中央的司玉,路过她时,微微顿步。
“妹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听到这句话司玉猛然抬头,只是明昭却不等她,竟是只给她留了个背影,潇洒而去。
司玉看着明昭那背影,手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松开之时,血肉模糊,染红了衣袖……
深夜,还是那间柴房,外面把守之人明显增多了,因为下雨,空气潮湿不已,这里原来也是主人的院子,只是因为地方太偏了,所以久而久之也就空了下来,如今却成了将军府的夫人最后的夜宿之地。
红衣“少年”身材高挑,明眸皓齿,院子里的人们在看到她的时候都是纷纷恭敬地行礼。
少年手一指,立刻就有人上前来将那柴房之门打开来。
透过外面的昏暗的光亮,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那趴俯在草垫子上的女人。
仿佛也听到动静,女人缓缓抬头,长时间的黑暗让她看到光亮之后眯了眯眼,即使这光线也是暗的可怜。
眼睛模糊之间终于渐渐看清楚了那站在门口的人,一袭红衣,灼灼其华,那张熟悉的脸直接灼伤了她的眼!
“明昭!”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隐隐有些发抖,很明显的恨意。
“刘氏,这等滋味怎么样?”女子走了进来,立刻有侍卫奉上一盏火烛,瞬间给这间暗黑了许久的柴房带来了久违的明亮。
红衣女子坐在了侍卫搬过来的长凳上,做完这一切,侍卫就走了,唯独留下了明昭还有站在一旁的司信。
“你来做什么!”刘氏经过白天的闹腾,身上早就没了力气,而且她现在又是被捆绑的,更是动弹不了分毫,只是那双眼睛狠狠的瞧着明昭。
“我?我来探望母亲啊,给母亲送终。”红衣笑着,一双狭长的凤眼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里说的话,就像是那刀子直接去挖刘氏的心,刘氏的脸皮都要挂不住了。
“你!贱人!”刘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明昭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前几年把她驱逐出府,又多次迫害她的女人,刘氏长得不错的,只是为何却有着那么一刻狠毒的心呢?
想必司玉也是随了她的吧,前一世她竟然没有看穿这母女俩的面目,现在想想她都感觉自己瞎了。
不过换个角度一想,她们又何尝不是拿了爱情来蒙了自己的眼呢?这心思真是毒的没地找了,不过没关系,上一世她见识到了她们的,这一世就让她们来见识一下她的。
她会让她们更享受。
“贱人?刘氏,我从懂事起你就一直在说这两个字,啧!我自认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我发现,这两个字好像并不太适合我,要不,你还是按在自己身上吧,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女儿,我想这两个字,更适合你们母女俩,不过可惜,你活不过明天了,所以也就听不到外面的人叫你贱人,叫你的女儿贱人。”
明昭轻轻缓缓地说着,仿佛在跟人说今晚吃了什么饭,去了哪里遛弯一样,是那样的悠闲。
“刘氏,我娘去哪了?”明昭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刘氏气呼呼的脸忽然顿住了,显得有了几分的狰狞。
“我不知道!”一口否认,再没有别的话语,说的极快,明昭看着刘氏,刘氏头一次闪躲这着,但明昭还是从她的眼底捕捉到了那丝丝的恐惧与忌惮。
明昭心头浮上丝丝的疑惑,恐惧?忌惮?能让刘氏有这两样的原因是什么?亦或者可以说是谁能让刘氏这个样子?
“刘氏,还不肯说?若说了,至少明日我还能让你死的舒服一点。”那护城河可是一个宝贝。
“明昭,贱人!你和你那个娘一个样的贱!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出一点消息!哈哈哈哈!
我知道了,今日这事是你!对不对!是你!我早就该想到的!原来你的目的竟是这个!哈哈哈哈!”刘氏疯狂的笑。
明昭也不催她,直到她笑的差不多的时候,明昭也笑了。
“刘氏,不要忘了你的儿女。”听到这个,那地上的女子浑身僵硬,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昭。
“不要跟我装疯卖傻,别跟我玩套路,你玩不起,你的儿女玩不起,安国郡府也玩不起。”明昭轻轻地说着,就那么看着趴俯在脚下不远处的刘氏,眼中有着不可忽视的蔑视。
“你不能!你不能!他们也是你的兄妹!”刘氏大声喊道,没想到这句话却是直接逗得明昭脸上的笑容扩大。
“兄妹?真是不错,有几个兄弟姐妹也蛮好的,至少人生不会太无趣,你说是吧?刘氏。”明昭将一直手肘撑在腿上,一副闲闲的样子,口中的话却是让刘氏汗毛直立。
“你到底要如何?!”刘氏的牵挂无疑就是对几个儿女还有自己的娘家,尤其是几个儿女,简直就是刘氏的命根子,她自己怎样都不怕,只是她的儿女确实不能!
“我原本应该还有一个嫡亲弟弟才对吧,只是好可惜,我这个做姐姐却是没有来得及见他一面,刘氏,你应该明白的。”
听到明昭的话,刘氏一愣,她竟然知道?!
“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的选择,将会决定你儿女们能活多久,刘氏,不要妄想你还能活下去。”声音清冷,刘氏心中狠狠一震,直接对上女子冰冷无情的眼,浑身血液冰冷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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