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问你们,你们自己说今日之事真相到底如何!若是说的不对,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将军府容不下心思不轨之人!”司凯锋坐在太师椅上,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上好的云杉楠木的桌子顿时就出现了一条缝,可见其用力多大!
刘氏浑身一抖,却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撒泼,原本她只是想要糊弄过去今日之事,毕竟是在国公府,她的两个哥哥也都在呢,司凯锋即使生气也不会撕破脸皮来收拾她们母女俩,最多也只不过会质问一下,没想到他真的直接撕破脸皮!
但若是司凯锋知道了她们今日所做所为,她相信司凯锋刚刚说的话绝对不假!不要说降为贵妾,就连将军府可能都待不下去!
心思快速一转,这罪不能认!
“将军,您让妾身说什么呢?今日之事原本就是个误会啊!将军您也是在场的,是我管理不善,身边的丫鬟与人有染竟也不知,是妾身的过错!妾身知罪!
但晚上的事情,玉儿和懿儿是一同奉上灵狐的,玉儿做了何事,懿儿又怎能看不到呢?!更何况今日更是母亲八十大寿,母亲亦是玉儿外祖母,玉儿怎可能去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若是真的是玉儿,懿儿受问的时候玉儿又为何会出去呢?!将军请三思啊!懿儿你快为你妹妹说句话啊!”刘氏解释的不免有些牵强了,但又属于合理之中,人家秘密私通当家主母真的只是管理不善,毕竟是自己母亲寿宴,灵狐之死实乃不祥之事,怎能去做?
不过听到刘氏提了自己名字,司懿终于在进了屋子之后第一次正眼看向刘氏,只是却没有了刘氏以往印象中那温和有礼。
“母亲在说什么?懿儿今晚实在是受了惊吓,头实在是有些晕,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父亲在此,还是请父亲决断吧,父亲定会秉公处理,也定会查出幕后之人,还母亲和妹妹一个公道!
父亲是尊重母亲、喜爱妹妹的,即便委屈了所有人也不会委屈了母亲和妹妹,母亲尽可放心!”司懿如此说道,司凯锋眉角动了一动,嘴里有些发苦,这个女儿果真是怨恨他们的吧,看这话说的,表面算是求了情,但实则也是讽刺了他这个做父亲的。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到底如何?”司凯锋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氏和司玉,刘氏刚要说话,司玉就抽泣着出了声音。
“爹爹,玉儿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只是当时真的是被在场的贵人们吓到了,所以才会将姐姐说了出来,是玉儿冲动了,只是玉儿实在不知那块玉有是怎么回事,玉儿听说姐姐的确也是有那么一块玉佩的,玉儿也是冤枉的啊!”司玉小声的啜泣,头上还在流淌着鲜血。
司凯锋沉默了,第一次看着这个女儿沉默了。
“玉儿,你太让爹爹失望了。”司凯锋一说这话,司玉惊疑不定的抬起头来,那美丽的大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本想给你们母女两个留个面子,只是你们确实不思悔改,冥顽不灵,这玉佩是你姐姐送给你的吧!”司玉刚刚要否认就对上了司凯锋的眼。
“你可知这玉上的字是谁弄上去的?”听到这话,刘氏也是猛然抬头,心中有了不可思议的猜想。
“是我。”
“这!爹爹……”
“将军?!”
“当初你姐姐回来的时候就派人来我这里送来了这块血玉,血玉稀少,除了你祖父当初送给你姐姐的那块血玉,这块血玉也算得上是上等成色的了,但你姐姐说了要与你这个妹妹好好相处,因此要送给你,也求了我将你的名字投上去。
不然你以为那名字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也许是时间太短,也许是血玉之中的字本就不好分辨出来,你才没有发现,但是时间越长,那字也就渐渐会现了原形了。”司凯锋沉声说道,看着自己儿女的即使满面鲜血,却也掩不住的娇美,还有那深深的震惊,已然失望至极!
“刘氏,你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到了现在还死不悔改,那么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张虎!”司凯锋话音刚落,一大汗就带着一浑身是血的人进来了。
衣衫凌乱已然不适合形容了此人了,满身的鞭痕,还有那特殊形状的一道道伤口,映入眼帘,衣衫破败几乎无法蔽体,一张清秀的小脸上满是灰败之色,原本黑亮的长发此刻也少去了大半,那白色充着血的头皮就大咧咧露在空气之中,透过露在外面的脖子还可以看见许多伤口,好不恐怖!
单单只看这些伤口就足以令人头皮发麻!
只见那人颤颤悠悠的抬起头颅,仿佛那头颅此刻足有千斤之重,抬了多次都无法成功抬起,后面张虎上前一步,大手一抓,抓着那原本就已经稀少不已的头发一下子将那人的头颅抬了起来。
当那人的脸庞出来来之后,刘氏直接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而司玉也是呆愣在了原地,后院夫人和闺阁小姐养尊处优,平日里哪里能见到这般恐怖的场景?即使说她们平日里也惩罚过下人,但最多也只是打个板子,扇个巴掌,扎个针儿而已了。
此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包括一张脸也不例外,这张脸上也不知使用了什么刑罚,竟有数个青紫的发黑的婴儿拳头大小的包,那皮下的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仿佛轻轻碰一下,那包都会破裂开来!
“采、采秋?!”司玉颤抖的出声,还是慢慢的认出了这个已经不成人样的怪物是谁!
刘氏失声,眼中只剩下了不可置信,平日里跟随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乖巧的小丫头竟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可惜采秋早已没了说话的力气,只能眼中不停地流着眼泪,更是吓人!
人都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能认得出来?!这得是受了多少的刑罚才能变成这个样子啊!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跟在张虎身后的侍卫手中提着的一物。
那是一口半人大的水缸,呈半透明状,里面装乘着不明颜色的液体,还有一个……人?!
“啊!母亲!”司玉被吓得直接扑到了刘氏的怀中,而刘氏也只能跪坐在原地,没有思想的紧紧抱着司玉,想要移开双目,此时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只能直直的看着眼前之“物”。
那透明水缸之中一个人以怪异的形状蜷缩着,四肢无比纤细又软软的卷起,一看就是已经没了骨头了,但是还能坐在里面,那就是说也只剩下个脊柱了,他的脸成诡异之色,青绿之色,双唇则呈诡异的蓝色。
司懿是见过这种刑罚的,所谓人彘的一种,只不过人彘也是有不同的,就如此刻这缸里的液体,它是用了数种稀有药材,还有不同的毒物的血液抑或毒液而兑制成的,它不会立刻让人死去,但是却能让人受尽无尽的折磨,随着时间慢慢失去生命。
这种刑罚受苦还是其次的,最恐怖的则是能够让人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慢慢流逝却无可奈何,只能自己去体会那种死亡的恐惧。
其实将军府还有很多恐怖的刑罚,这还只是里面算不得什么的一种,正常的将军府中是不会有这种刑罚的,但是镇国将军府却是不同的,因为司凯锋还有一项职务,那就是皇帝的刽子手!
类似于审问情报的职务,审问捉到的各国的暗桩,不用谢特殊的手段又怎能有成效?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司凯锋竟然会用到这种地方来,想来他是真的怒了?
司懿这般想着,心底却是还是不信的,毕竟她忘不了前世的下场,所以也只是在这里静静的看着,什么反应都没有,也没有作出任何害怕的神态,她已经懒的再跟他们玩变脸游戏了。
要不是今日这些事情的发生,她也许还会耐心的跟她们绕一绕,玩一玩,只是有些人是惯不得的!
她们不要脸,还用得着她给脸吗?既然不要脸面了,那就什么都不要再留了!
司凯锋当然也注意到了司懿,发现这个女儿并没有惊吓或是意外,甚至说得难听了还有些冷血。
这是出乎意料的,但莫名的竟还有一种情理之中的感觉,再次刷新对这个女儿的印象,同时也有一种欣赏与自豪?因为这是他将军府独有的性格!
果然这个自己曾经最不喜欢女儿才是所有儿女之中最像他的一个!
司凯锋的思想态度神奇的竟随着司懿真实一面的展露而发生着改变,恐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吧!
“他们都已经承认了,你还要否认?”司凯锋再次出声,看着采秋何吴氏的堂弟、司凯锋曾经的贴身侍卫,刘氏嗓子都感到莫名的干痛,只是却也不得不拉回自己的思绪。
“将军……妾身、妾身和玉儿是冤枉的!一定是这两个奴仆胡说八道诬赖妾身和玉儿的……”
“呵!哈哈哈哈!好一个冤枉!好一个诬赖,怎的以前我就没有发现你刘氏的脸皮竟然这般厚?到了此时你竟还不认罪?玉儿,那你呢?你跟爹爹说句实话。”司凯锋竟是笑了出来,最后看着颤颤发抖得司玉,声音竟是变得无比温柔,只是却更让司玉害怕了几分!
司玉甚至都不敢和司凯锋对视,只是低着头紧紧的抱着刘氏。
终于司凯锋收了脸上的笑容,看向悠闲喝茶的司懿,仿佛她那里和自己这一面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刘氏,从今日起,你就在这金玉堂好好的养养身子吧,附中一切事物都由二姨娘管理就好了,毕竟你今日受了如此惊吓,也不宜再伤神了。”只是夺取管家大权了?!只是交给谁不好,为何要交给那二姨娘?!府中谁不知晓,那二姨娘乃是司凯锋原配夫人的贴身侍女!
他如此之做,是因为她的不是还是因为他到底还是念着那人?!她又怎能不知,那二姨娘这么多年来无非也只是挂着个姨娘的身份,与司凯锋并没有夫妻之实!这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那人临死前的托付而已啊!
“将军!二姨娘常年吃斋念佛恐怕……”刘氏的话语在司凯锋阴沉的目光之中止住了,再不敢说一句话。
“至于玉儿,犯下如此大错,明日早朝我会亲自向皇上请罪。”闻言刘氏瞬间哭了出来,冲过去紧紧的抱住司凯锋的大腿。
“将军!你不能这样做啊!若是这样玉儿还有何活路啊!即使你不念及着妾身也要念及着玉儿啊!就算是母亲和哥哥们也不会允许这样做的!”司凯锋听到刘氏搬出了国公府来,那被压制的怒气瞬间又飙升起来,再次狠狠地将刘氏踹出了几米之远。
这一脚则是直接踹到了刘氏的心窝子上,疼的刘氏差点没晕厥过去,只怕在地上直抽冷气,惊恐不已。
“你还有脸提国公府?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将军府的人!要是那么想国公府,我不介意直接送你回去!”回去?那岂不是被休?!刘氏立即没了声音,只趴在地上默默流泪。
而刚刚被抛开的司玉也是只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司凯锋,耳边一直回荡着刚刚的话语。
向皇上请罪?!那她还有什么活路?陷害嫡长姐、诬赖朝廷命官,随便这两条中的一条都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的父亲为何会这样对她?!
忽然转向一旁稳稳坐着喝茶的司懿,司玉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就连那长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小脸都第一次变得狰狞可怕!
就如前一世将那长剑插入她心时的那把狰狞,只是却没有了那时的得意。
“孽障!你那是什么眼神?!有你这么看你长姐的吗!”司玉闻声,将实现转向了司凯锋,但眼中还是有着抹不去的恨意。
“啪!”司玉的脸直接偏了过去,眼中的恐惧终于代替了刚刚的恨意,眼泪飙升。
“爹爹,是女儿的错,女儿给姐姐赔罪,女儿给爹爹赔罪。”司玉跪在地上向着司懿磕头,额头刚刚被磕破,又被司凯锋呼了一巴掌,现在又是这般猛地磕头,司玉晕极了,浑身都在颤抖,眼前阵阵发黑。
艰难的抬起头来,对上的是司凯锋复杂的眼神,这是她在司凯锋这个父亲这里从来没有过的,以往都是慈爱宽容,即使小的时候犯了错,这个父亲也不曾惩罚过她,更没有对她露出过这种眼神,司玉惧怕的同时更是有一种深深的不安。
好似什么东西变了,但她却无法阻止!
“爹爹……”
“你回去吧,一切且看明日。”司凯锋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司玉也是他一直宠爱的女儿,她知礼,她温柔,她娴美,就像是温室中的花朵,尊贵娇柔,这都是女子所该有的,也完全符合大家小姐,很完美。
只是刚刚那仇恨的眼神却将他一棒子打醒,就在刚刚回来、甚至在审问她的时候他都一直在欺骗着自己也许只是小孩子一时不小心犯了错,亦或是受了刘氏的挑唆,其根本还是善良的,只是那眼神却是出卖了她。
恨意、野心、不满、嫉妒……?身为女子,却有了一颗丑陋的心!他那曾经可爱温柔的女儿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说从一开始在他的面前就是在做戏?!
她的所作所为这些时日一一的在他面前展露出来,除了寒心之余竟让他觉得有些可怕!
“周管家,一切交给你了。”
“是,将军请放心。”
司凯锋走了,在小厅之中的司懿还是坐在那里,只是手中的茶盏已然放在了桌子上面。
“司懿,我竟没有想到你的心思竟然这般狠毒!终究是我小瞧了你。”司玉失力的靠在背后的椅子腿上,额头上的血已经渐渐凝固了,可整张脸却是更加可怖了几分。
司玉双眼犹如那蛇蝎之眼,紧紧的锁定着那安静的女子,嘴角那抹浅笑,刺痛了她的眼,好似有一无形的手也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终于不再与她笑脸相对了吗?终于不再做戏了吗?司玉挑眉。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心思狠毒?论这个姐姐又怎能与妹妹相比?不过姐姐还要谢谢妹妹为姐姐寻的画作,以及种的那些漂亮的花花草草,虽姐姐不喜那些奢华艳丽的东西,但也多谢妹妹的一片真心了。
那玉只当是姐姐还给妹妹的赠礼吧!”听到司懿的话,司玉一惊之后脸上就出现了嘲讽,只是这嘲讽对的却是她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掌控者,却不想这游戏早就换了主人。
司懿看着司玉脸上的嘲讽,浅笑一直未曾落下,紫竹轩有人有外心她怎能不知?又怎能放任那些危险潜在身边?
不过司玉还真是好大的手笔,从紫竹轩中搜出来的画作竟足有几十幅!且有些画作还是名人真迹!
那些花花草草,更是新奇,有的连见都没有见过,漂亮极了,只是她却知道越漂亮的东西越是危险,所以她早就在清理院子的时候就派人除了。
而那块玉,她司懿什么都没有就是宝贝多!藏在紫竹轩中的宝贝,那是她娘亲、她外祖、以及老将军祖父给她的,拿出一样东西也算不得什么!更稀奇的宝贝她也有!
若是当初这司玉得了玉能够老老实实的,也不会得到如此下场,而且还平白得了一块好玉,只是现在完全是她自找的!
“姐姐好聪慧!”司玉说不出来什么,此刻只觉得口中发苦。
“不及妹妹,不过妹妹还是好自为之吧,若有难处只管和姐姐说,姐姐定当全力以赴,不过该有的和不该有的,我想妹妹应该是清楚的。”说道最后司懿定定的望着司玉,瞟了一眼不知何时已昏睡过去的刘氏,轻轻一笑,随即莲步轻移,转身离去。
司懿早已离去,直到周管家等人进到屋子里来,司玉才回了神,身上竟出了一身的冷汗,回想起司懿刚刚临走前的眼神,浑身发寒,那是怎样的眼神?!
无情、冷漠、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好似一潭死水,却又如深深海底永不见底、充满黑暗。
这个总是宁静温和的长姐怎会拥有如此可怖的眼神?!
这对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宁之夜。
旭日东升,阳光普照,尤其那坐伏在云都京城中央的巨大宫殿,好似一只眯眼瞌睡的猛虎,深红的宫门好似血盆大口,仿佛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就如上一世自己,太极殿中,司玉站在皇上不远处的一侧,一身鲜红朝服,黑发高束,脚踏黑色绣暗纹短靴,一身打扮好不精神,主人也是睁着眼站得恭敬有礼,只是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人的眼神有些呆滞!
下方朝臣吵成一片,为的就是昨日国公府寿宴一事,今日一早就有人参了国公府不敬皇家、独自做大,在天子脚下竟也敢作出如此大不敬之事,不管是刘老夫人还是刘氏、司玉都被说了一通,最后就连那威武将军的妻子吴氏也被牵扯了进来!
这里面可的线路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既有官家,也有世家,但是最重要的罪责则是藐视皇家之罪!
这参本的当然是御史令,这反驳的当然是国公府一派的人了,当然还有身为世家存在之地的内阁参与。
“皇上!这国公府实在是胆大包天!那刘老夫人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包庇外孙司玉,无视皇家威严,还请皇上治罪!”一官员恭敬上前,乃是当朝有名的御史令。
“胡说八道!刘老夫人乃是为寻求事实真相,哪有包庇一说?!尔等休要胡说!”这时有人站出来反驳,那人站在离着安国公刘彦成身后不远的位置。
“呵!胡说?明昭公子乃是皇上钦赐的公子卿!乃为朝廷命官!又身为将军府嫡出大小姐,这司玉胆敢当着太子殿下和各位皇子的面前无证指认明昭,实乃犯了污蔑朝廷命官和不敬嫡长姐之罪!
而那刘氏身为继室,却不懂得调和后院关系,只是一味的帮助亲女,陷害嫡女,这乃是犯了七出之多言之罪!任凭身边侍女诬赖嫡出小姐,这也是管理后院不善,实在不配作那当家主母!
而老国公夫人刘杨氏,有诰命在身却不分青红皂白当众护短,更是越过太子殿下,实乃无视皇家、无视天威、有做大之嫌疑!
再说那吴氏、身为世家之女,又为朝廷高官之妇也任由着娘家亲眷白日宣淫、污蔑公子卿,同样有罪!
安国公与威武将军身为朝廷命官、又身为夫君没有做到做到该做的责任、更没有管理好自己的后院,以至于内院之事竟牵扯到了前朝来!实乃失职!”
这位御史令一张嘴可真是厉害的紧,一条条的罪责一口气都不换的、几乎把所有人的罪责都点了一遍!
其他的御史令更是唾沫横飞,好不激动!
他们说得在场的一些官员都神色激扬起来,跟着一起说道,而相反的一些官员们则也是理由充分。
“国共老夫人乃是老国公的遗孀,两子和女婿们都在朝为官,为朝廷服务,为天家服务!女儿也都为朝廷诰命夫人,更有贤妃位列四妃之一为皇家开枝散叶,诞下公主!其功劳没有也有苦劳!怎的还不尊重皇家,反而有罪了?!”一人辩解,其说的也有道理。
“这刘氏乃为虎威将军的正室夫人,怎的就有了嫡庶之分?!这又是何道理?!那司玉与公子卿明昭乃为嫡亲姐妹,何来的诬陷陷害只说,实数瞎掰!”
“还有……”
下方官员们你一嘴我一句争论的不可开交,见上方高位之上的皇帝未阻止,各位皇子们也都静默的站在原地不吭声,太子更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南赢赋漠然的看着,南赢钰则是闭目养神,就当没听到,其他皇子们当天没有去,此时也更不会参与进来。
这幅景象不禁让人觉着有些好笑,司凯锋静默的站在一旁,听着耳边关于自家家事的讨论,也听到了有人说自己无能管理不好后院,更听到了有人提起自己的原配妻子,但也只是将实现转移了过去,默默的将那人的模样记了下来……
场中每人多心思,皇帝就那么坐在上方看着没人的嘴脸,这时候也是能够看出来这朝中的分派了。
视线轻移,转向身旁不远处,就看到了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的司懿,却看到她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皇帝心中纳闷儿,这孩子可不是这样的,更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怎地现在竟是毫无反应?
皇帝忽然站起身来,下面的官员们虽然争论不休,但也随时观察着皇帝的面色,见皇帝忽然站起了身子,一时间竟都噤了声音,一双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皇帝。
心中不禁暗忱难不成是刚刚的争论惹恼了皇帝?皇帝要甩袖离去了?
但事实却是……
皇帝在司懿面前站立,面前才及他胸口的人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给自己行礼,就连那眼神都一动不动,像是发呆?
皇帝仔细的看着,微微眯眼,听着一时寂静的大殿之中从眼前之人发出来的均匀的呼吸之声,不言语了……?下方的人明显不知晓皇帝为何忽然走到了公子卿明昭的身前并且直直的看着她,只是见明昭没行礼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的站在原地的时候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了,这明昭在搞什么名堂?是傻了不成?
皇帝静默站着,刚刚一个个如狼似虎、恨不能将这大殿屋顶掀翻了的大臣们此时也是像小猫一样站着,一时之间,大殿经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是下方的的司凯锋却是不淡定了!
这一幕是多么熟悉啊!犹记得前些时日他与司懿在书房中下棋,只是下着下着,却只见对方执棋而不动分毫,眼睛也是如此时这般睁着的,只是、只是……
司凯锋的脸色一时之间怪异极了,也屏息紧紧地盯着皇上,若是皇上怒了,也好及时出去请罪。
刚刚给二女儿请完罪,现在竟又要为大女儿请罪吗?还是因为…站着睡觉?!
司凯锋感觉自己有些风中凌乱,对于这个女儿的认知再次刷新!
“咳!”没有动静……
皇帝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个什么感觉,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可是眼前这小人儿却是一次一次的破例。
徐忠在一旁看着,见皇帝并没有要将明昭叫醒的意思,也没有出来多事,皇上的心思不可捉摸啊。
外面烈日高升,已然快到了午时,此时已接近剩下,这官服虽已换了夏日单薄的,但还是会让人感到闷热,再加上头的天子沉默的一直站在那里,让他们无法捉摸这位天子的态度,心中也是直敲鼓打点儿。
这等外界环境再加上心理因素,使得他们满头大汗,竟是比跑了几十圈还要累!
“啪!”下方不知是谁手中的朝板掉了,让得长时间处于安静之中的众人忽的一惊,浑身一抖!
也许是刚刚太过安静,这一声也惊到了沉睡中的司懿,一个激灵,那双美丽的凤眼就渐渐有了光彩。
皇帝皱眉看了那官员一眼,吓得那官员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诶?大叔下朝了?”司懿好似还处于睡梦状态中,还有些迷离,不自觉的就将这大叔给叫了出来,让得下方朝臣们一愣,全体猛然跪在了地上,司凯锋更是如此,刚要出口为司懿解释,没想到皇帝却忽然大笑出声,让人无法捉摸。
“哈哈哈!好你个明昭,这满朝文武都在为你的事情争辩,你这当事人倒好,竟敢在这金銮殿上睡大觉,你说说你当不当罚?”皇帝坐回了龙椅上,挑眉看向司懿。
司懿咽了一口唾沫,挑眼快速的扫了一眼皇帝,忽感到感觉口干舌燥,心中懊恼,从金玉堂回到紫竹轩后都已经到了该上朝的时间了,收拾一番也就匆匆出门了,而且再加上刚刚这下方的激烈辩论,虽然乱哄哄的但却有神奇的催眠之效。
“皇上恕罪!明早知罪!”司懿跪在地上,心中却一时捉摸不定,看皇上的样子不像是生气,可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而她不仅摸了,还拍了一巴掌,天子之心,海底之针啊!
“哦?那你说说你何罪之有?”
“明昭,不该睡觉。”
“嗯?仅是如此吗?”皇帝的一问,让司懿愣了,难不成她还做了其他的什么?说了梦话?还是梦游了?!
司懿小脑袋转的飞快,但还是想不到到底哪里还有罪。
“明昭、不该站着睡觉……”说起这一项技能还是她前世炼成的,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也是跟随在皇帝身边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皇帝通宵批奏折,她站在一旁困倦的狠了,也就眯上一眯,尤其是后期上了战场,增强了武艺,慢慢的也就练成了这站着睡觉的本事……
只是以往她都能快速醒来怎的今日就这般…掉链子?
“你这站着睡觉到是一项技能,不过你还是没有说对。”皇帝缓缓摇头,声音虽不温和,但是也不生冷。
司懿向下方一瞟,瞬时心中有数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明昭有罪!”司懿恭敬一拜,跪在地上。
“哦?何罪之有?”
“明昭不孝、不义、不忠、不善!”皇上和明昭之间的对话下方之人并听不懂,但是听到明昭说出了这项罪责之时,所有人都惊了,纷纷捉摸着明昭会会这般说,皇上之前就曾有训,几大训诫,忠义孝礼善信这几大原则。
这司懿一下子竟犯了四条?!这又是何说法?!
“说说为何。”皇帝淡淡出声,一双眼睛锐利的扫向下方低头跪着的朝臣们。
“家中妹妹,心术不正,长姐如母,明昭却未能及时帮助妹妹改正,给父亲添了麻烦,实为不孝!
妹妹诬陷,国公府胡乱指证,明昭身为皇上钦赐公子卿,却未及时说明澄清为她们解惑,让得外祖母、母亲等人逾越了尊卑规矩,为不义。
明昭身受诬赖,却让得他人为明昭出头,引得满朝混乱,实为不善!
太子殿下与众位皇子在场,明昭却未阻止老夫人和母亲等人昨日行为,未能及时维护,使得皇家威严受损,又引得满朝文武混乱争辩,实为不忠!
还请皇上治罪!明昭愿意领罪!望皇上给明昭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明昭磕了三个头,直直的跪在地上看着元勤帝,元勤帝眯了眯眼。
“那你说说要如何将功补过?”皇帝这话让得所有人一时都迷惑,将功补过?明昭要怎么将功补过?刚刚那些罪过好像都合理?但又好似那里怪怪的……?“明昭愿意以身作则,还请皇上下令,明昭自当遵命实行,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好!明明昭希望你也能真正的做到如你的名字一般。”皇帝说完这句话再次望向了场下。
“朕一直有训,要做到那六个字,可是爱卿们今日却是让朕太过失望了。
安国公府刘杨氏,舍去诰命,贬为庶人。
安国公你管家不严,又为愚孝,降为二品,从明日起禁思三月,俸禄减半,威武将军同是,至于军务就交给虎威将军暂时代理。”皇帝话落,兄弟二人一同谢恩,刘彦斌脸色难看至极却也只能服从圣恩。
他与司凯锋一直都不对付,如今更是被打脸,就连军中事物都被代替,这口气如何能轻易咽下?!
“吴氏身为世家女子,却参与到别家家事之中,实为失礼,想来吴家的女子也不过如此,三年之内吴家所有女子尽不可嫁入皇家,吴阁老你可有疑议?”吴阁老乃是内阁之人,威望重大,更是对皇权威胁的一份子。
不要说整个皇族了,就单单只是后宫之中,那世家女子就不占少数,世家野心庞大,皇帝又怎可能不忌讳?
朝堂之内有不少的臣子向着三皇子看去,那吴贵妃就是吴姓氏族之人,只怕这与这三皇子来往以后也要把握好度了,明明秋猎救驾有功,情况缓和了不少,这事一出……
吴阁老恭敬一拜,领旨谢恩,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满,在场之人不禁敬佩不已,这对于吴家可是一大打击,可是现在却能面不改色的接受,不可谓不是难对付的世家长老。
“对于司刘氏,身为正室夫人却不懂得爱护子女,陷害先夫人嫡女,挑唆女儿陷害嫡长姐,实乃犯了七出之罪里的多言一条。休弃也不为过,不过念其有二子,就收回她的诰命,也希望虎威将军能够管理好后院。
至于那司玉,皇后会派去教习嬷嬷,什么时候学好了规矩,知道尊重嫡长姐再出来吧。”这是变相禁足了,只是却没有给个准确时间。
司玉这名声恐怕是彻底臭了,没有多久就要及笄了,在就要议亲了,恐怕以后……
“至于虎威将军也罚奉一月吧,明昭下朝后即刻实行。”
“臣领旨谢恩!”
“明昭遵旨!”父女俩一同领命谢恩。
“好了今日的早朝就到这里吧,退朝。”说罢,皇帝起身就走,龙袍在空气中甩出一道冷硬的弧度。
“退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明黄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众人直觉浑身一轻。可是却感到气氛如此怪异!
对于安国公府所受的惩罚的确是有些狠了,这又是被贬官又是收诰命的,更甚连刘彦斌的军权都收了回来,这没有军权的将军还是将军吗?
看来后院果然很重要!那里着火都不能让后院着火!众人心中暗暗牢记,同时又看向了那已经走到大殿门口的司凯锋父女俩,昨日他们乃是受害者,今日却成了皇帝的新宠!
这明昭现在看来真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可这刚刚一出名就伤到了世家利益,甚至可以说是与世家为敌,这岂不是既招惹了安国公府又招惹了世家……
这风向有些不明啊,那这队伍又该怎么站?明昭的出现到底还会影响到什么?大臣们暗自捉摸着,朝堂一时间风云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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