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夏卿也将手搭在时墨肩上,揽着他笑眯眯道:“我嫁过去后,你会好好对我的吧。”
时墨将她的手拿开,刚想说“你嫁的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还有心思开玩笑”,余光瞥见季锦里,心道不如趁机让他死了心,便道:“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夏卿也又缠了过去,下巴抵着他肩膀咯咯笑道:“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时墨不自然地动了动肩膀,“别闹。”
夏卿也依依不饶:“就闹!”
靠靠靠!
季锦里觉得自己眼睛快瞎了!什么情况啊!时墨那家伙不是说对夏卿也没兴趣!这算什么!
还别闹,这苏破天际的低音炮他一个男的听了都受不了,故意勾引谁呢!
骗子!
时墨就是个自己吃不着葡萄还阻碍别人吃葡萄的混蛋!
另一边,作为挑起事端源头的夏冰正默默吃着腌萝卜,看戏看得好不乐呵。
“主人!”
在外面侦查情况的一米二飘了进来,“迎亲队下山了!”
“终于来了。”夏卿也伸了个懒腰,将头发拨到肩后,对时墨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昨晚被带走的是那个小卖铺老板,今天来迎娶的不会是他吧?”
时墨:“……很可能是。”
夏卿也一脸哀怨,“我才不要嫁他,能不能反悔啊。”
时墨有些好笑,“我们的目的是引出迎亲队,又不是让你真的嫁人,要是觉得那白色花轿不吉利就别坐,跟着走好了。”
夏卿也:“那不行,做戏做全套,花轿我是一定要坐的,从这儿走上山多累啊!”
一米二在旁边欲言又止,“主人,那个……花轿不对劲。”
“嗯?”
“是红的,整个迎亲队……变红了!”
*
夜黑影魅,周围一片死寂。
在一米二回来不久后,一阵缥缈空幻的奏乐声响起,有敲锣的,打鼓的,吹唢呐的,从山的那一头渐渐逼近。
受地势所限,夏卿也等人即便爬上屋顶也看不见迎亲队,除非像昨夜时墨那样往更高处走。
但没必要,反正一会儿目标自己会过来。
等了大约一刻钟,远处黑暗中亮起光点,渐渐变多,形成一条明亮璀璨的光带,仿佛坠在天幕上的银河,蜿蜒着朝村子而来。
说实话,不去想那是什么的话,眼前这幅景象还挺浪漫唯美的。
随着光带移动,奏乐声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山谷中来回飘荡,空灵而欢快。
夏冰道:“我怎么觉得这乐声和昨夜听起来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季锦里皱眉道:“曲风、调子、节奏都不同,昨夜的节奏又长又拖,哀哀怨怨像是出殡,但今夜的节奏很明快,甚至可以说是喜庆,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他闭着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了,“百鸟朝凤!唢呐吹是百鸟朝凤,我就说怎么那么耳熟。”
随着乐声渐进,光带缓缓进村,朝着这边走来。
几人这才确切看出一米二口中的“变红”,只见高高举着的牌子是红的,上面写着金色的双喜字,迎亲队伍里的人穿着统一样式的红马褂,花轿由六个人抬着,顶上挂着红色花球,周边一圈红色流苏,十分喜庆。
除了敲锣打鼓的人,其他人手里都提着一盏红灯笼,路上撒的白色纸钱也变成了鲜艳的花瓣,五颜六色飞扬在空中,快到的家门口的时候,居然还点燃了一封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山谷中回荡。
村里的人应该都被震醒了,但也只敢偷偷从窗子门缝中看,猜测着为什么今晚的迎亲队和往常不一样,被带走的会是谁,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我的天!”季锦里倒吸了口气,“这阵仗像是来真的,那个谁不会真的看上我师父了吧!”
“看上我不是应该的吗!”
夏卿也从房顶跳到边上的矮墙,弯腰再跳到地上,走过去一把将门打开。
一股浓郁的硝烟味扑面而来,她抬手扇了扇,见迎亲队从烟雾中缓缓走来,打头的两人举着红底金字的喜牌,脸上洋溢着僵硬而诡异的笑容,就像没看见她一般继续往前走。
就在夏卿也怀疑是不是自作多情时,队伍终于停了下来,而停在在她面前的正好是那顶红色喜庆的花轿。
一个上了年纪脸上画着两团红的婆子走过来,动作十分僵硬,手里抬着个托盘,上面竟然放着一套喜服,凤冠霞帔、盖头首饰一一俱有。
“请新娘子更衣。”
老婆子声音沙哑,仿佛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听着让人不舒服。
夏卿也捏起最上面的盖头看了看,红色绸缎上绣着凤凰金纹,做工十分精细,一看就是用金丝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这可不是临时能准备好的。
她“呵”的笑出声,黑瞳潋滟妖冶,看不出一丁点被冒犯的不悦,反而笑吟吟道:“这是新郎准备的?”
老婆子还是那句话:“请新娘子更衣!”
夏卿也眯着眼睛看着她,忽然“咦”了一声,绝美的脸蛋露出几分讶异,略作思考,伸手将托盘接了过来。
“等我一下。”
她说完转身,托盘却被时墨截住。
他低头看着托盘上的嫁衣,神色有些凝重,“事情有古怪,我看还是算了吧!”
夏卿也笑道:“怎么算了?你看他们的样子,我不跟着走的话怕是不会离开。”
整个迎亲队都停了下来,但奏乐的几人还在卖力的吹奏,一副接不到人死不休的样子。
没有它们带路的话,哪怕上山也找不到正确的路。
时墨松了手,道:“计划照旧,但衣服别穿了。”
季锦里和夏冰点头附和,说万一有诅咒什么的,还是小心为好。
夏卿也早把自己代入新娘角色,好不容易能过把瘾正兴奋呢,说了句“你们想得也太多了吧”,便兴冲冲回屋换衣服了。
三人见劝不住,又不便跟去阻止,只能站在门口和外面的“人”大眼瞪小眼。
季锦里看了一眼觉得瘆得慌,赶紧扭开视线。
夏冰倒是很感兴趣,盯着看个不停,“这些人没有魂魄,肯定是死了的,也没有傀儡术的痕迹,为什么能动呢?”
突然,他看见其中一个人,悄悄扯了一下时墨:“时掌门,你看那边,提着花篮那个,是不是小卖铺的老板啊?”